軍情如火,聖旨既下,樊國公段志玄自是不敢輕忽了去,三日裡便從左驍衛裡點了十數名將領,急若星火般地便往邊關趕,此乃常情,原也無甚可稀罕處,可令*鬱悶得不行的是——陳鎮那廝居然也在出徵之列,還掛了個騎曹參軍事的銜兒,居然就這麼與他*平級了,當真令*心裡頭很有種“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的歪膩之感。
甭管怎麼歪膩,日子都須得照過,接下來的月餘時間裡,*往程府跑的頻率明顯高了不老少,一者是因美酒產業的精餾塔調試已到了最後階段,離了*不行,至於其二麼,則是偷偷與打著看望妹子之名號前往程府的汝南公主私會上一番,也好解解相思之渴,但這些都不是最要緊之事所在,*之所以不斷往程府跑,真正的用心是想探聽一下前方戰事之情形,沒旁的,*前世那會兒雖是愛好興趣廣泛,對貞觀之治的大事件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可也就只限於大勢罷了,具體到細微處,*可就不免抓瞎了,偏偏秦瓊那頭又早已不理政事,*唯一能得到準確消息的地兒,也就只能是指望著程大土匪了的。
也不曉得是不是*的誠心感動了某個神秘的存在,又或是他的到來所煽動的蝴蝶翅膀真影響到了大局之改變,原本應該發生在明歲晚秋十月的戰爭竟提前到了貞觀七年十月底——段志玄一趕到涼州前線,只花了三天時間接收各州彙集起來的雜亂邊軍,然後不顧嚴冬將至,悍然便發動了強攻,當即便打了吐谷渾君臣一個措手不及,大勝之餘,揮軍狂追不止,大有一舉將吐谷渾滅國之架勢,只是大軍追到了青海湖邊之際,恰逢青海湖波濤大起,冬雷滾滾,就宛若有著無窮之伏兵暗藏一般,段志玄驚疑不定之下,突然沒了戰心,就此回了軍,給了吐谷渾君臣從容收拾河山之機會。
軍情一傳回長安,李世民頓時爲之大怒不已,即刻下詔將段志玄就地免了職,本要將其押回長安受審,然,經長孫無忌勸解,遂罷了此議,只是餘怒未消之下,李世民勒令段志玄原地待命,統領諸軍守好邊州,並下詔對吐谷渾的狂悖加以討伐,命特進李靖、兵部尚書侯君集、刑部尚書任城王李道宗、涼州都督李大亮等爲大總管,各帥師分道以討吐谷渾。
期盼已久的大戰終於要開始了,可*卻是高興不起來,沒旁的,此番大舉出兵還是沒左領軍的份兒,別說*這麼個小螻蟻了, 便是大將軍程咬金也沒能撈到仗打,對此,*實在是無奈得很,只能是央著程咬金爲自個兒暗中安排一二,看能否調入出征的其它衛軍中去。
“臭小子,俺老程沒虧待過你罷?八個女兒都任你挑了,怎地,還不夠?”
*纔剛剛表露了些調走的意思,程咬金的黑臉頓時便是猛地一沉,豹環眼一瞪,已是毫不客氣地便喝問連連了起來。
八個女兒……
對於程咬金這等動不動就拿八個女兒來說事的行徑,*實在是無語得很,偏偏這會兒有求於人,實也容不得*不低頭的,無奈之下,也就只能是滿臉誠懇躬身致意道:“大將軍待標下恩重如山,標下銘感五內,自不敢或忘焉,只是好男兒自當沙場建功,豈可碌碌無爲度一生,還請大將軍周全則個。”
“哦?哈哈哈……,說得好,說的好一番屁話!嘿,臭小子,跟俺老程唱戲呢,說,你小子跟汝南那丫頭是啥關係來著?”
*這等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一出,程咬金當即便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麼,可不是嘉許,而是不屑,但見其笑過之後,臉色猛然一沉,已是聲色俱厲地喝問了一嗓子。
“大將軍明鑑,標下與汝南公主一見如故?!?
*壓根兒就不曾奢望自個兒與汝南公主的十二能瞞得過程咬金,此無他,汝南公主這些天來跑程府跑得未免太勤了些,說是來看望清河公主的,可每每到了程府就溜後花園去了,往往這個時候,*也一準在後花園裡,這等情形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身爲主人的程咬金自是不可能察覺不到,否認顯然是沒有意義的事兒,只是事涉天家,公然承認也是萬萬不成的,*也就只能是含含糊糊地給出了個答案。
“一見如故?嘿,臭小子,怪不得俺老程八個女兒都看不上,敢情是跟汝南那丫頭好上了,你小子有種,來,說說看,把事兒都給辦了沒?”
這一見*認了賬,程咬金的黑臉上突然紅光大現,嘴角邊更是盪漾起了淫賤的怪笑,擠眉弄眼地便調侃了*一句道。
辦事?這個……
面對著節操無下限的程大土匪,*滿腦門的黑線,實在是不知該說啥纔好了。
“瞧瞧,說你笨還真就是笨到家了,生米煮成熟飯都不懂,要不俺老程幫幫你?”
*不吭氣了,可程咬金不單不消停,反倒是更來勁了幾分,但見其滿臉怪笑地又扯了一句道。
老程同志,您老能有點節操不?那可是公主啊,生米煮成熟飯,得,回頭咱還不得被老李同志給閹了,這主意就一個字——餿!
“大將軍明鑑,標下願以所學搏富貴,沙場建功方是男兒本色?!?
程大土匪之所以滿朝文武沒人敢惹,就因爲這廝既不講節操,又渾身是刺,最擅長的便是將你的智商拉下來跟他齊平,然後麼,他就可用豐富無比的經驗一舉將你擊敗,這一條,*可是領教過多回了的,自是不願在此際跟程咬金亂扯個沒完,這便面色一正,一派昂然狀地表了態。
“好志氣,好志向,可惜時機不對?!?
甭管*表現得多慷慨激昂,程咬金還是那麼副痞樣,但見其一挑大拇指,先是誇了*兩句,而後便即一攤手,毫不客氣地給了*當頭一棒。
“請大將軍明示。”
一聽程咬金這般說法,*的心當即便是一沉,不過麼,倒是沒表露出甚異色,也就只是恭謙地請示了一句道。
“明示個屁,你小子往日裡不是精明過人麼,這會兒怎就呆愣若此了,好生看看今番領軍出征的都是何許人哉。”
程咬金一揮手,沒好氣地便罵了*幾句,儘管不曾明說,可意思卻已是表達得很清楚了——此番出征的大將全都是太原從龍之臣,就沒一個是瓦崗寨出身的將領,要知道這兩路將領素來不怎麼和睦,當然了,此乃李世民刻意所爲之,爲的不過是便於控制罷了,毫無疑問,在這等情形下,程咬金雖是大將軍,也難在出徵一事上稍作手腳。
“……”
*一向心思縝密,只一聽程咬金這般說法,立馬便想透了箇中之蹊蹺,心中自不免失落得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啥纔是了的。
“怎麼,灰心了?嘿,看來俺老程還真就太高看你小子了。”
程咬金似乎就喜歡打擊*,這一見其默然無語,立馬嘴角一挑,露出了個戲謔的笑容,很無節操地便往*的傷口上狠狠地撒上了一把鹽。
“大將軍,您是說還有機會?”
*原本都已是失落到了極點,沒旁的,他所能依靠的就兩人,一是秦瓊,二便是程咬金,可惜前者已不管事,唯一能靠著的也就只有後者了的,哪怕這廝說話辦事有些不太靠譜,可在沒法子可想的情況下,*也真就只有相信其一條路可走了的。
“機會當然是有的,就看你小子敢不敢去搏上一把了?!?
程咬金伸手搓揉了下有若鋼針般的虯髯,很是無良地又賣起了關子。
“請大將軍明示!”
儘管對程咬金這等混不吝的性子實在無奈得很,可事關大局,*卻是不敢掉以輕心,這便趕忙躬身行了個禮,滿臉誠心誠意之色地出言求教道。
“很簡單,我大唐於出征前都有校驗三軍之規矩,此一條,想來你小子應是心中有數纔對,既如此,那就鬧騰個大的好了?!?
程咬金嘿嘿一樂,滿臉壞笑地便暗示了一番。
“……”
儘管程咬金並未將話說得分明,可以*的智商卻是一聽便懂了,無非是要他*在校驗三軍時強行出頭,以一身武藝來壓制羣雄,從而贏得李世民的好感,或許便能有機會隨軍出征,只是箇中之風險卻是不小,倘若能力壓羣雄也就罷了,可萬一要是不能呢,一個攪鬧校驗的罪名便足以將他*拖下去砍頭了的,真到那時,死也就白死了,別想指望程大土匪會幫著說甚好話來著,毫無疑問,這麼個主意,在*看來,依舊只有一個評價——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