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傾的掌快要貼上代云的背上,代云就要被擊斃于掌下。
可是流云將軍就是流云將軍,在即將貼上的那一剎那,代云突然腳尖一點旁邊的大樹迅速回身,左手彎刀貼于手肘,身形一側貼著傾飛過去。傾瞬間委于地上,喉嚨上一個冒血的刀口,傾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瞪著代云。代云來不及看傾第二眼,向莫離的馬車奔去。也許代云不是殺手,但是對于刺殺這一門課,她可不輸于任何人。
代云回到休息的地方,紫風已在查看。密林小路上已經零零碎碎散落著倒地的隨從們,只是中了迷藥暈倒,并無損傷。馬和馬車都在,唯獨少了莫離,從現場痕跡來看,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隊人。這些隨從也都是一些武功了得的江湖人,來人能讓他們著了道帶走莫離,可見準備十分充分,而且這些人定然訓練有素,離開的痕跡被清掃的干干凈凈。
紫風說道:“城說還有人會去對付莫凝莫棋?!边@種消息也許城說的是假話,可萬一是真話呢,紫風不敢冒險,代云也不敢。
代云收起手中彎刀,瞬間將軍的氣度展露無遺:“他們目的應該不是殺了家主,家主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莫棋武功不弱,又在莫家地盤,應該無事。你先回莫家莊,照看一下莫凝,我去找家主,一路留下記號,你安頓好后來接應我們?!?
紫風難得用了疑問的語氣:“你一個人?”
代云一點頭:“別忘了,我曾一人在敵軍軍營提回過多少敵軍將軍的腦袋,又孤身取過多少悍匪的首級,這種隱藏跟蹤的事我可不輸于任何一個暗影?!?
紫風確實擔心莫凝,只得一抱拳道:“那家主就拜托了,主母有莫家令牌,只要有莫家商號標記的任何地方,莫家令牌就有用。請保重!”
代云轉身去馬車上拿出點干糧和水熟練的綁在背上,對紫風一點頭迅速奔入密林中。
其實莫離去了哪里很好找到蹤跡,只要抬起頭看看天空盤旋的鷹就可以,只是那幫人動作迅速,僅僅半響,就相隔甚遠。
在荒冷黑暗的原野上一堆人圍著火堆烤著肉,帶頭的是一個臉頰有疤的鷹眼男子,面露狠色。鷹眼抬頭看看天上盤旋的海東青,冷冷一笑,拿著鑲滿珠寶的刀野蠻的割著火上的烤肉。旁邊一個樣貌異常粗狂的漢子問道:“少主,你說,那女人會跟來嗎?”
“會,布一個這么大的局,就為了把那女人引來。看見天上的那只海東青了嗎?只要有它,那女人就會過來?!蹦腥税讶馊阶炖锫捉乐f道。
莫離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黑夜中一堆兇悍的面孔正在大口喝酒吃著肉,他正癱躺在旁邊的草堆上,離他最近的是一個臉上有疤的鷹眼男子。莫離全身酸痛,有點冷,一咬牙,慢慢坐起來,身體努力向火邊挪了挪。
他一動,所有人都回過頭狠狠盯著他,莫離并不在意,優雅的就像在自己家一樣看了看全身沒什么異常,才彈彈衣襟上的枯草,勾起慣有的假笑懶洋洋的說道:“各位,我能再往火邊靠靠嗎?有點冷!。”說罷也不顧其他人的戒備的神情又往火堆旁吃力的挪了挪。
挪到屁股快要爬到火堆里了,莫離又吃力的用手搬動這兩腿放到火堆旁,然后儒雅的問道:“不知各位帶我來這里做什么?我想你們并不是需要我的命。”那語氣一點都不像一個肉票和綁匪說話,倒像是和朋友聊聊天氣。
帶頭的的鷹眼男子盯著眼前這個帶著面具的嬴弱男子,咧嘴一笑,這一笑那臉上那道斜疤更讓人感覺有殘忍猙獰,旁邊幾個漢子也就跟著咧嘴笑起來,一齊狠狠打量莫離,有點猛獸看獵物的味道。
鷹眼一刀割下一條兔腿扔在莫離面前,又回過頭繼續吃肉,不說話。
其他人也不再搭理莫離,紛紛各自大口嚼肉。莫離過了一會見沒人打算搭理自己,撿起起兔腿,撕下一塊慢慢放進嘴里,懶散的問道:“各位可否讓莫某弄個明白,帶走我,是為什么,為了錢嗎?”
那鷹眼男子看看毫無懼色嘴角一直掛著笑意的莫離說道:“你似乎并不害怕?”
莫離搖搖頭:“不害怕,你們并不想傷我,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想干什么,但是你們目標可能并不是我。”
鷹眼拿過身邊的酒袋,站起來走到莫離身邊坐下,說道:“你好像還有點意思,那么你說說,我為什么要抓走你?”
莫離打量了下眼前彪悍的男人,又看看其他坐在篝火邊大口吃肉的人,說道:“雖然你們都穿著我朝衣服,也說著我朝語言,但是從你們吃東西的習慣來看,你們不是我朝人,應該是周邊地域的。從你們的長相和處事作風,應該是西北一帶,你們很習慣這叢林中的行動和生存,所以你們應該是西北沙漠中的某一幫派。他們經常游蕩在西北大漠和西南叢林中,神出鬼沒。”
鷹眼哈哈一笑,點點頭道:“我叫木爾曠,生活在西北,這些是我的弟兄們。一直很奇怪那個鷹一般光芒四射的女子怎么會嫁給一個殘廢,不過是你的話倒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莫離慢慢斯文的回道:“哦?這么說你們抓我,是為的云兒?你們想用我引來云兒?”
木爾曠看了一眼莫離:“確實如此。你想知道我要如何引來那女人嗎?”
莫離搖搖頭:“不想知道,但是我已經知道了!”
木爾曠意外的看了眼莫離說道:“哦?那你說來聽聽!”
莫離抬眼看看天空中的鷹:“我出行雖然不張揚但也不刻意封閉消息,只要你稍微派人打聽就能知道我們去哪里,途經哪里。你再雇了傾城兄妹,引開代云和紫風,就能帶走我。然后借城的口告訴紫風,你還會派人去對付莫家莊。紫風以為是生意上的仇家,自然會回去查看,而云兒就會過來查探我的行蹤。然后又有海東青在天上引路,她就會一路跟來。紫風回去莫家莊再快也要兩天,等再回來,已經追不到你們的蹤跡?!?
木爾曠贊賞的點點頭:“猜的差不多!不過有一點說錯了。對付你們莫家那是真的!不過不是我。你們莫家倒是名氣,隨便就能拖出幾個仇家來。我只要稍稍一透透消息,自然就會有人去找麻煩。就連那傾城二人都不需要我去花錢請?!?
頓了一下,木爾曠一雙鷹眼狠狠的掃視了一眼那漆黑的原野,邪邪冷笑道:“你說,那穆代云是不是已經在附近了?還是她暗處用狼一般的眼神盯著我,用正在伺機而動,準備一刀一刀解決掉我們?”周圍的漢子瞬間都把手搭在腰部兵刃上,一臉戒備起來。
莫離看了一眼漆黑的原野,又低頭啃起兔腿來,臉上早已收起那慣有的戲謔變得沒有了表情。那個女人,會來嗎?自己是希望她來,還是希望她不來?也許都不希望吧。
代云把身體壓進茅草從中,盡量輕的呼吸,把自己溶于黑夜之中。透過密密的茅草,代云盯著火堆旁那個鷹眼男人,這個人的眼神,自己曾見過,在那大漠深處,那個男人也有著這樣鷹一般的眼神,自己曾潛伏月余,孤身一人割下了他的頭顱,而自己也付出了差點喪了命的代價。代云又看看癱坐在火堆旁邊的莫棄,還好,他看上去并無大礙。
木爾曠吃完,用一塊鹿皮布擦著手上的刀,順手把酒囊扔給莫棄:“你要喝酒嗎?”
莫離搖搖頭:“從小就不能喝酒。”
木爾曠收起刀,仰頭灌了幾口酒,有點同情的說道:“你的人生啊真是無趣!”
木爾曠并排于莫離躺在地上大聲說道:“馴服最烈的烈馬,品嘗世間最香的美酒,享受最美的女子,這些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上В愣疾荒?,像你這樣無趣的活著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莫離又慵懶一笑,把手中的兔腿骨頭扔進火堆,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慢慢擦了擦手回答道:“被你這么一說,還確實是挺無趣的??墒牵疫€可以撫摸最烈的烈馬,聞最香的美酒,看最美的女人,如果死了,這些就都沒有了。所以還是賴活著有趣一些。”
木爾曠意外的偏頭看著這文弱病怏怏的青衣男子,忽而大聲笑道:“是呀,還是賴活著有趣些。你這人挺有意思的。若不是穆代云這個女人,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
“你們為什么要對付云兒?” 莫離似乎不經意的問道。
“那個女人,哈哈哈,想要她性命的可不止我一個。你去問問,你們王朝太后,王朝皇后,去問問蒙爾國的王和大王子,再去問問北境雪國,你還可以去問問大漠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盜匪,又有哪個不想要那女人的性命?”
“他們,自有他們的道理,可現在,我只想聽你的。” 莫離低頭看向木爾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