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鶴市當地武力部門的建筑樓。
也就是警察總部。
只見一條條走廊,一間間辦公室,時常可見有身著英氣警察制服的警察身影,來回走動,時不時還有犯罪分子被警察逮捕進來。
而聯邦政府下派的調查組,便正是駐進在鶴市警察總部,方便調用資源和權限,甚至直接調動警察配合他們調查與取證。
一個警察系統,它所掌控的權限,方方面面,超過普通人想象,一座城市建設所牽扯到的各個領域,在警察系統內部有著各種詳細備案。
這次調查組的成員,全部來自聯邦主城,光是部門級別,就能將鶴市本土部門壓制得死死。
上頭直接讓鶴市的武力部門,配合調查組展開工作。
因為高一新生軍訓的暴動,所以產生的影響范圍實在太廣,其中受到無辜牽連的學生,可不止江市、鶴市、天行省這么簡單。
還有其它省份的新生,也在看熱鬧人群里,被不小心卷入其中。
因此,如果單單讓天行省負責調查,其它省份必定會有說辭。但若讓其它省份的武力部門,也參與進來調查,勢必會讓幾個省份之間的協調工作,產生巨大分歧,其中光是各種扯皮,就不利于調查快速展開。
光是誰來主導調查,就足夠人頭痛的了。
如果不讓天行省作為主導,作為主場優勢的天行省,那還不得炸開了鍋,在自己勢力范圍,居然連一個調查組的主導位置都拿不下來,豈不是讓人看笑話,把臉面都丟盡。
可其它省份的人,也肯定不會甘于人下,沒有人愿意天生屈于人下,整天看人臉色。
所以,綜合復雜因素,聯邦政府直接從主城那邊,下派一部分人員進入鶴市,成立一個調查組專門調查此事。
鄭盧奇,正是今天,負責抓捕紀小寧小組的組長。
但此刻的他,急得面色有些難看,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火急火燎趕緊匯報情況。
鄭盧奇心臟狂跳,有些不敢面對楚閻王。
楚閻王,全名楚天岱。
但手底下的人,更喜歡私底下稱呼楚天岱是楚閻王。
這楚閻王最喜歡沉默不言,一雙眼睛緊緊逼視你,能把你盯得后腦勺冷嗖嗖,心虛低下腦袋,根本不敢與他對視,氣場實在是太強了。
而且最喜歡下死命令,什么時間,幾點之前必須完成任務,一切苦水與困難到了楚閻王面前,全部視而不見。
手底下的人早已怨聲載道,苦不堪言。
抓捕紀小寧的行動,本就是楚閻王直接下達給鄭盧奇的,現在人沒抓到,還丟失了目標行蹤,鄭盧奇頭皮發麻,可以想見,等下將要迎接楚閻王何等怒火滔天。
但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相比起另外件事,鄭盧奇直感到手心不停冒汗,那件事才是最棘手,最讓他頭痛的。
一個如暴風襲來,讓人不能呼吸的凜冽聲音,通過聯絡器,重重撞進鄭盧奇的耳膜。
“鄭盧奇,我記得調撥給你的行動人員,是標準的二支小隊成員,一共二十四人配合你抓捕紀小寧!”
楚天岱接過手底下人遞來的聯絡器。
這是名皮膚黝黑,面如鍋底的國字臉中年男人。
眼神鋒利如鷹隼,仿佛能洞徹一切的犀利,鋒銳,氣場極其強勁,仿佛有一堵厚重高強威壓逼視而來,讓人根本不敢對他四目對視。
面對這樣一雙氣場十足的鋒銳眼神,即便未做虧心事,也不由心虛低下頭顱,那是震懾之力。
鄭盧奇主動認罰,自責道:“這確實是我失職,我愿接受組織上的處罰,我沒預料到,紀小寧居然會精神類攻擊手段,是我太過于倉促抓捕紀小寧,沒有做好完全準備。”
“嗯?”
“精神攻擊?”
“我記得關于紀小寧的情報,并沒有提及他會精神攻擊。”
楚天岱一下子抓到重點。
他既然能被聯邦主城那邊,下派過來專門負責調查高一新生軍訓,自然不是脾氣暴躁,沒有頭腦,不懂思考的蠢人。
鄭盧奇趕緊道:“一開始,一切計劃照常進行,我們發現紀小寧開始行動,于是準備包圍上紀小寧,只是,只是……”
施水街。
此時,鄭盧奇一手拿著聯絡器,看著站在大馬路上人群中間,不停做著惡作劇小游戲,彼此互扇耳光的調查組成員,面對周圍路人看過來的如同看傻子,神經病的火辣辣目光,甚至有不少年輕人舉著芯片腕表,打開錄制視頻功能,人群越聚越多,他急得額頭不斷滴下冷汗,不知道該怎么描述眼前場景。
他心急如焚,只希望調查組那邊趕緊派人過來……
聯絡器另一頭的楚天岱,一直沉默不語,聽完鄭盧奇的解釋。
但鄭盧奇能感覺到,楚閻王越是沉默,就越是超級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他現在只感到有些心驚膽顫。
深怕在這個時候觸了楚閻王的霉頭。
鶴市一中。
門窗緊閉,燈光忘記開啟,略顯有些昏暗陰沉的副校長辦公室中,朱陽此時的神態,有些頹廢坐在座椅上,神情里是流露出的不安與煩躁。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那扇裝修豪華,厚重沉重的紅木實木門,卻從外面被人輕輕推開。
朱陽稍稍抬動了下眼皮。
心情不好,有些狂躁道:“你是哪個班的老師或學生,事先敲門懂不懂!給我出去!”
然而。
外面的人,卻仿佛置若未聞,繼續推開紅木實木門。
外界一道刺目陽光,照灑進來。
卻被一道人影阻擋。
剎那碎作斑斑點點,仿佛是從一層層枝葉間透射下來,往地上映灑出粼粼光斑,略有些刺眼,一時間無法看清對方的五官。
隨著門縫越開越大,座椅上的朱陽,漸漸張大嘴巴,神色不敢相信,甚至漸漸升起不安與驚慌失措之色,不敢置信看著眼前之人。
啪嗒。
啪嗒。
輕輕踩著腳步聲,一步步,不疾不徐踱步進辦公室,正是紀小寧。
“朱陽,鶴市一中副校長…自我介紹下,我叫紀小寧。”
此時的紀小寧,已經摘下臉上的戰術眼鏡,露出一張帶有幾分青澀氣息的年輕面孔。
“紀小寧你怎么會找到我這里的!”
“你不是在前線接受處罰,難道你臨陣當了逃兵,從前線逃了回來?”
朱陽驚坐而起。
就在不久前,他與陳彤珊才剛談到紀小寧,誰曾料到沒幾分鐘,紀小寧的身影卻立馬出現在他身前,無怪乎朱陽一臉見鬼表情。
同時朱陽心中破口大罵,為什么紀小寧會出現在鶴市一中。
難道校門口那些安保人員,沒有攔住紀小寧?
還是說,紀小寧是一路打進鶴市一中的?那怎么之前一直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紀小寧面色冷峻,可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報出一個名字。
“陳彤珊。”
果然,朱陽的臉色立馬一變,此刻朱陽心頭思緒萬千,念頭紛亂…臉上神情有些心虛,不知道紀小寧為什么突然提到這個名字。
“你在跟蹤調查我!”朱陽色厲內荏。
“我朱某人行得正坐得直,品德正直,我身為鶴市一中副校長與教育部門有正常人際交往,更何況這里是鶴市一中,正常辦公場所會見,商談有關于鶴市一中教育方面的改革。”
紀小寧面色未變,依舊是表情冷峻,再次報出第二個名字。
“周學海。”
頓時,本就色厲內荏的朱陽,臉上浮現慌亂神色。
本就心虛的朱陽,不知道紀小寧為什么突然提到陳彤珊和周學海,而這兩個人,恰恰正是幾分鐘前他與陳彤珊的絕密私談內容。
“紀小寧,怎么,你想威脅周學海老師?”
“難道你不服于高一新生軍訓上,周學海老師對你欺辱,打壓其他新生的勸阻行為,專門從前線當逃兵,回來找周學海老師尋仇嗎?”
“紀小寧我勸你不要自誤,現在回頭還有悔過機會,不要一腳深陷泥潭里無法自拔…今天你若對周學海老師出手,就是欺師之罪…倘若紀小寧你態度誠懇道歉,我可以向周學海老師那邊為你游說幾句,對你過去的一時沖動行為,既往不咎。”
朱陽此刻根本不清楚,紀小寧突然鬼使神差出現在他辦公室里,究竟是什么目的,只能暫時先穩住紀小寧。
此時的朱陽,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僥幸心理。
認為紀小寧出現在鶴市一中,或許真的只是沖著周學海而來…畢竟從始至終,他都未曾與紀小寧見過一面。
更談不上私人恩怨。
要私人恩怨,那也是紀小寧找上周學海才對。
但紀小寧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擊潰朱陽的所有心理防線,擊碎了他的所有僥幸心理。
紀小寧看著眼前拙劣表演的鶴市一中副校長,冷冰冰說道:“高一新生戶外集訓,高三學生戶外集訓。”
轟!
朱陽耳朵里哄了一聲,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頓時如遭雷劈,身體一僵,可緊接著是面色迅速灰暗下去,一下子沒了血色,居然兩腿一軟,身子直接癱坐在身后座椅上,這才避免了癱坐在地上的狼狽。
可此時的朱陽,情況也絲毫好不了多少,兩眼無神,只剩下無盡惶恐與絕望,四肢疲軟無力癱坐在座椅上。
“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朱陽兩眼布滿血絲,直勾勾盯著紀小寧,帶著最后一絲瘋狂的咆哮嘶吼道。
他明明保密措施如今嚴謹。
他也知道,在陳彤珊身上,有一件極為了不得的裝備,可以防止竊聽與監視,否則陳彤珊也不會自信滿滿,直接在他辦公室肆無忌憚談論機密。
看著朱陽如瘋狗般的神態,紀小寧知道,朱陽的精神世界終于徹底崩潰了。
……
作為鶴市本土勢力,那些各個身家幾十億,上百億,只活在新聞頻道里的各方勢力高層,在鶴市中的能力,遠遠超過常人所理解的手眼通天。
更何況還有三大集團,七大家族臣服于紀小寧。
那已是只手遮天。
倘若這些人出手,已沒有什么是能夠阻擋得了這些龐然大物。
綁架鶴市一中學生,方家、許家這些西州市勢力,自然是幫不上什么忙,他們是西州市的王者,不是鶴市的王者。
在鶴市若是論辦事效率,還是得靠鶴市本土勢力。
當許成文一通電話,聯絡上鶴市各勢力高層,聲稱神秘大師,想要綁架幾名鶴市一中學生時,可想而知,這些高層的表情如何精彩。
比許成文剛聽到時的錯愕,茫然無措目光,也好不了多少。
但這些鶴市高層,并沒有拒絕,全都默默答應下來。
他們誤將這一次行動,當作是神秘大師對他們的第一次考驗。
為了血髓鉆。
為了覺醒血脈之力,為了極道之境…這一點風險,他們甘愿嘗試。
就是紀小寧叫他們馬上去殺人,這些高層們,為了自身利益,也敢狠下心腸,派人悄悄暗殺。
一切都是利益驅使。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辦事效率,確實非常神速,為了向紀小寧積極表忠心,得到紀小寧許諾的血髓鉆,這些勢力各顯神通。
不到半小時,紀小寧便接到許成文的通訊。
許成文聲音有些古怪道:“大…大師,按照您的吩咐,鶴市一中的高一新生,那些家伙一共綁架來了一百多人,不知道人數夠不夠?”
當聽到綁架人數時,就連紀小寧也是下意識一怔。
他只是要求隨便綁幾名學生。
一下子綁來一百多人,高一新生總共也才一千多人,這豈不是綁了十分之一人,恐怕是鶴市那些勢力高層,每人都綁了一名學生……
突然失蹤一百多名學生,這目標未免太大了。
他原本就是擔心目標太大,這才讓許成文隨便綁幾人就可以。
紀小寧自然清楚,鶴市高層為什么給他綁來這么多學生,只是這么大的目標,這些鶴市高層打算怎么善后?
略一思索,反正人都已經綁了,人越多自然越能審問出更多線索,于是紀小寧道:“就這么多人吧,我馬上就到。”
好在他只是審問學生。
只要及時送回學生,應該出不了紕漏。
“好的,大師。”對面許成文小心道。
掛完聯絡,紀小寧回頭看了眼,座椅上目光呆滯一片,毫無神采,如同丟了靈魂的朱陽,心中感嘆一句,這北冥四面龜之氣,果然不愧是先天之氣榜單上排名第六的先天之氣,實屬霸道無匹。
他今天一路試驗下來,簡直無往不利。
還未碰到過一次失敗。
至于朱陽,紀小寧不再看一眼,身影一動,徑直走出辦公室。
在朱陽的身上,并沒有審問出什么有價值的情報。
他也只不過是一枚棋子。
一枚被陳家那位千金,陳彤珊掌控的棋子。
為了老校長退休,新一屆校長競選上得到陳彤珊的幫助,主動登上陳彤珊的船。
只是到了后來,朱陽越來越膽小,心生反悔,但已經是上船容易下船難,身不由己了。
紀小寧眸光冷芒閃爍。
看來重點線索,還是在那位陳家千金陳彤珊身上。
不過在此之前,他打算先審問那些學生,看能否審問出什么線索來…按照聯邦政府調查組的審問,即便服食了真言藥劑,依舊未審問出什么情報來。
紀小寧并不死心。
他打算親自再審問一遍,試驗下他的心神掌控是否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