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依然平靜如夕,陳元只是稍微晚了一些到達當鋪。忙碌一天后,終于才離開店。先回了一趟樹林木屋,拿回藥鼎和書籍返回風城。為了避免被人瞧見,陳元繞了幾條街巷翻墻回到陳府,把東西放回小院內,又返回大街,從正門回去。
陳元也是不得不如此,如果自己不去顏夫人跟前露一下臉,那疑心病的女人搞不好會派下人來小院打擾,看在弟弟陳鴻的份上,他又不愿意跟顏夫人太過針鋒相對。
其實早在八歲時,陳元就想過要離開家,不過那時候他太過年幼,實在沒有自己生活的把握。如今感覺實力強大起來,又出了孤山那檔子事兒,離家的念頭又浮現出來。
陳元來到正廳大門口,看見屋中的人正在吃飯,陳谷面色陰沉的等待仆人將菜色配好,顏夫人一臉寵溺的惕旁邊的胖男孩夾菜。小胖子靈動的眼睛瞟到門口的陳元,咧嘴一笑。
陳元回了一個微笑,朝著門口深深一禮,“父親,夫人,孩兒回來了。”
屋里的人才把視線轉到他身上,顏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嫌惡,臉上卻笑盈盈回問:“是阿元啊,來來,一起吃飯吧。”
陳元默不作聲,他看陳谷面色有些難看,一時摸不清他今天為何有些失態。反正不打算呢跟他們一起吃飯,便回道:“謝夫人,孩兒自去廚房取一些便行,今日有幾本藥書還需研習。”
顏夫人眼角勾起一些輕蔑,卻也沒有說話。卻聽陳谷的聲音響起:“你最近藥學研究得如何了?”
“回父親,”陳元老實回答:“基礎藥書已經融會貫通,前些日子已經會配制一些初級的藥方了。”
陳谷點點頭,面色看似好了一些,“如此也好,往后當鋪和醫館都可以交你打理,也算是承擔一些家業。”
陳元點頭應是,心里卻不以為然,家中事情他自然清楚,錢莊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產業的掌柜和小廝區別并不是很大。不過他本來不在意這些,略一敷衍,告別陳谷,自己去了廚房。在廚房包了一些飯菜才回了小院。
吃過晚飯后,陳元開始整理從山里帶出的物品。把藥師書籍放到書架上,那本《岐黃丹經》和《開山拳》塞到枕頭底下。又研究了一會兒藥鼎,看不出所以然,打算以后煉藥的時候試試。那件衣服讓陳元有些難辦,丟掉舍不得,也不愿意自己穿。只能揉成一團塞到書架的角落里。
收拾完畢,陳元鉆進地窖練習一遍自己會的各種武術,碎心掌不敢用全力。其他的幾門都感覺施展起來更加圓融。特別是大力拳,感覺頗有一些融會貫通完美感。甚至陳元估計自己已經能完全將之抄錄出來。不過這倒不用嘗試,大力拳價值不高,抄錄麻煩又費時。
練完這些,陳元開始修煉起《開山拳》。這本應該是高級武書,想來會完全不一樣。
時間一晃就過了一個月,沉靜在修煉和讀書的陳元并不知道,此時的風城暗中開始醞釀起了波瀾。
風城中最龐大的府邸自然是城主府,此時的城主議事大廳正在激烈的討論。坐在主座上是一名一臉威嚴的中年男子,正是城主風不留。
“關于陳李兩家的事,今日便在這里商量出一個章程來。”風不留率先開口道,“陳谷,你先來。”
陳谷抖抖衣袍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風不留微微一禮,“大人,我府上大供奉熊天戶于月前失蹤,經下人查探,此事與李家的李云風有關。熊天戶跟陳府還有三年的契約,望大人上稟洪城明察。”
“李云風在一個月前也一起失蹤了,”長桌對面的一個老者不咸不淡道:“我懷疑是熊天戶那老匹夫下的殺手,這會兒恐怕人都逃到中洲去了。”
“據我所知,李云風的師父乃**明大師,熊天戶沒有理由跟他過不去。”陳谷反駁道:“熊天戶自己還有求于肖大師,況且我已經查過,他存在錢莊里的錢財都還未取出。”
“哼,”對面老者不理會陳谷的言辭,反而看向城主:“大人,陳家只是消失一個外人,而我李家可是損失一個嫡系族人,望城主大人主持公道。”
“不過是個私生子罷了。”陳谷嗤笑道:“若不是拜在肖大師門下,你這老家伙可能認他么?”
“老匹夫你!”對面老者一拍桌子,怒罵起來,“你家那老大還不是一樣。”
頓時便引燃陳谷的怒火,雙方你來我往互揭黑幕。周圍幾人笑呵呵的聽著,仿佛習慣了一般。
兩人越吵越離譜,差不多已經開始問候起祖宗。風不留不耐煩得打斷二人。
“此時暫且作罷,你二人回去約束家眾。”風不留頓了頓,有些頭大道:“此間詳情,我已知曉,他二人的下落我會差人查找。風城不可亂,你們可知曉了。”說完,風不留給兩人一個略帶深意的眼神,然后便揮手趕人。
陳谷仿佛還有話要說,但最終沒有開口,嘆了一口氣轉身走。李家的老者冷哼一下,也跟著出了門。
待眾人散去,大廳后門處走進來一名面容灰白的老者和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兩人來到桌前坐下。
青年先開了口,“父親,你今日為何不稍微打壓一下陳家呢?”
風不留聽到這話,心中有些失望,但臉上依然帶著一些寵溺笑容,“天兒覺得我如果打壓陳家后有什么好處?”
青年是他兒子風滿天,年紀輕輕已是六階武者,有生之年九階可期,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達到那個境界。所以風不留對此子是寄托了所有希望,也就過于溺愛了一些,結果風滿天如今已年過二十,思想卻有些太過單純。
風滿天低頭思考了半天,才忐忑道:“父親如果打壓了陳家,這樣就算是幫助了李家,便可以獲得肖長老感謝,父親不也很想跟肖長老拉近關系嗎?”
風不留有些失望的搖搖頭,像旁邊老者示意:“秦管家,你跟天兒說說吧。”
秦姓老者含笑看向青年,他倒是沒有失望之情。城主事務繁忙,風滿天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也最為寵溺。當下就跟青年講述起來。
隨著老者講述,風滿天漸漸明白了此間關鍵,最后終于恍然大悟,慚愧得直拍自己腦袋。
風不留看兒子已經懂了后,神色方才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