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我本是乾院一個資質低下的弟子,表面上看似高貴風光,但在乾院那個天賦為重的地方,我亦是受盡了白眼!”云隱苦笑一聲,“但我又能怎樣,只能去完成更多的任務,更危險的任務,才能有足夠的資源讓自己不在同輩中掉隊。”
“后來,在一次東海探險中,我被同門拋棄,深陷暴風海。你們知道他們為何放棄我?”云隱神色有些癲狂,“哈哈哈,他們說我天資最差,理應為優秀的同門留下生機。于是,我就被拋棄了。”
云隱沉迷在不太開心的回憶中,陳元兩人也沒去打斷,他們都沉默下來,靜靜的聽云隱講述往事。說來也是云隱命不該絕,她當初九死一生,竟然好運的落入了那個通道里,由于她的修為太低,居然沒有引起通道內妖獸的關注,幸運的來到了寰靈大陸。
“我剛來寰靈大陸的時候,可謂是凄涼萬分。”云隱的神色顯得有些落寞,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悲哀,“以我的資質,根本不可能拜入三大宗門的任何一處,就連前往東域去那些小門小派也都辦不到。”
“我去太真門拜師失敗后,便遇上了他。”云隱面露一絲追憶,緩緩說道:“他是一個驚才絕艷的人,更是袁述極為看重的弟子,緣分真的是很奇怪。當初那般狼狽落魄的我,不知為何竟然讓那傻子迷戀上了。”
“我們兩人躲在深山中度過了愉快的三年時光,那是我一輩子最放松,最幸福的日子。”云隱閉上雙眼,兩行淚順著光滑的臉頰流下,在她本來就姣好的面容上增添了幾許凄美感覺。
“可是,袁述身為出竅期大真人,卻是親自找上門來。”云隱的語氣中露出一絲怨毒,“袁述看出我的不甘,便用改變資質的方法誘惑于我,更是直接禁錮了他半年時間,使我心生疑慮。”
“終于,我答應了袁述,在他的幫助下,用秘法將我愛人的靈魂和靈根全部抽離,轉嫁到了我的身上。”云隱發出癲狂的笑聲,“我繼承了愛人的一切,成為了天資卓絕之人,修為進步快得駭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刻苦修行卻收效甚微的小修士了。”
瘋狂了一下,云隱又頹然下來,“可是,我的愛人啊,我后悔,但我又不悔,再來一次,恐怕還是這般選擇。”
“哼,自私的人,你根本不懂愛。”陳元對云隱更加的厭惡。
“呵呵,有時候我也厭惡自己。”云隱自嘲道,“不過我也受到了懲罰,轉靈之術代價太大,我經常會感覺頭腦不甚清醒,似乎修煉潛力也耗盡了,而且我的壽元比正常的修士要短上許多。”
“你當初為何要回東洲?你取了重寶,太真門一定會給你很大的獎賞,我看不出你逃走的理由。”陳元皺眉問道。
“理由?沒有理由。”云隱嘆息道,“那就是轉靈術的后遺癥,當時從秘境出來后,那后遺癥爆發,我似乎受到死去愛人的影響,他是一個恩怨分明的耿直之人。受到他的影響后,我恨極了袁述,怎么可能將寶貝給他,于是就打傷同門逃走了,寰靈雖大,但絕對逃不過袁述的追逐,所以我只能返回東洲。”
“通道的位置在哪里?”一直沒有開口的張遙漠然問道。
“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也可以回去看看如今的東洲。我離開了十年,東洲恐怕已經大變樣了,那些老家伙,我簡直太了解了。”云隱笑了笑,抽出一塊娟布,用靈力在上面快速勾勒了一番。
“沒有星羅盤,你們很難準確找到真正的入口,不過就在這個范圍內,你們細心尋找,多花些功夫,還是能夠找到的。”云隱將簡單的地圖抵給陳元,上面標注了方向和大概的距離,海上沒有太多參照,也只能是這樣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陳元收起地圖,沉聲道:“盈洲島之事,到底有多少人參與策劃?”
“你想去報復?”云隱笑道:“策劃之人是紫霄道人,六宗無一沒有參與。”
“他們是為了搶奪靈氣?”陳元問出自己的猜測。
“咦?你知道?”云隱詫異道,不過馬上又了然,她以為是兩人修為提高,對許多事有了新的認識:“東洲靈氣無憑,大陸上修煉之人越多,越會發生這種事情,在可考據的幾千年時間內,已經發生無數次了。”
“既然要戰,你為何不讓書院之人堂堂正正去跟別人打一場,如此算計,豈不是死得冤枉。”張遙擰著眉頭說道。
“呵呵,我為何要幫?你們真以為我是想要當這那個勞什子院長?”云隱調侃得看著陳元,“我不過是想要彌補自己攜寶潛逃的罪孽,想要找一個勢力看看能不能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小輩,贖罪而已。”
陳元沉著臉,心中的怒火又升起來。張遙搖搖頭,說道:“算了,師弟,你要殺要放快些決定吧,我懶得聽了。”
“院長大人,你我之仇不需我再多說。”陳元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從其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丹丸,說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自盡,或是服下這枚丹藥。”
“這是什么丹藥?”云隱好奇詢問。
“化魔丹,不知你聽沒聽過,不過我做了一些改動,你這般修為的人也是逃不開毒性。”陳元坦然說道:“我給你留的唯一生路,就是抗過丹藥侵蝕,算是看在你護佑書院多年的份上。”陳元這個做法,是想到了何為先,為師父復仇,用師父傳授的丹藥,甚是合理。
“何為先倒是收了個好徒兒,也罷。”云隱沒有考慮,直接結果丹藥服下,然后原地打坐。
“師弟?這是什么丹藥?”張遙悄聲問道。
陳元傳音替他解釋了一下,張遙微微咂舌,“你可夠毒的,這可是比死都難受。”
“可惜,人還是最怕死的。”陳元淡然道。
“不過,有人膽敢回來,要不要解決一下?”張遙看向一個方向。
陳元笑了笑,說道:“既然答應了,就不反悔,不過他要是做出出格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了。”
“呵呵,要不要來一口。”張遙灌了一口酒,將葫蘆抵了過來。陳元微微一笑,伸手一勾,一縷清亮的酒水從葫蘆飛出,鉆進陳元的口中。
“師兄這酒真是不錯,恐怕又是獨家配方吧。”陳元伸出拇指贊揚。
張遙晃晃葫蘆,自得道:“那是當然,全天下獨此一份,哎,可惜剩下不多了。”
兩人在一旁閑聊,遠處躲在巖石后面的林金耀卻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前方的變化,他也知道自己肯定瞞不住對方,但總還是對那女子難以割舍。
云隱的頭上開始冒著黑氣,面色變得極為難看。林金耀終于是忍不下去,他飛騰出來,發揮出最快的速度掠到場中,他并沒有疑惑為何兩人都不阻攔,直接抱起云隱就逃走。
他這一折騰,本來云隱正在強行壓制丹藥對靈魂的侵蝕,卻是受到外來的干擾,微微一分神,藥力直接將其靈魂侵蝕大半,可謂的前功盡棄。
云隱睜眼看了看,憤怒的臉色軟化下來,她奮力推開,脫離了林金耀的懷抱。
“冤孽,報應。”她緩緩閉上眼,隨后怒視陳元,“想要奴役我,你做夢!”只見她眼睛蒙上一抹綠意,身上的氣息開始節節攀升。
“她要自爆!”張遙驚呼。
“隨她。”陳元淡然說道,話音剛落,轟鳴聲響傳遍四野。
“不!”林金耀瘋狂的吼叫,煙霧散去,他一身襤褸的跪坐在地上。爬起來之后狠狠的瞪了陳元一眼,邁著大步離去。
陳元嘴角帶著嘲弄的笑意,伸手一抓,一柄三尺長的短矛出現在手中。在張遙詫異的眼神中,往遠去的林金耀一指。
只見骨質的短矛陡然消失,隨后直接在四百多丈外出現,然后猛的扎進林金耀的后心,由于攻擊太過突然,林金耀在沒有精氣護體的情況下,被一擊刺穿。
“卑鄙!”受到重創的林金耀對陳元怒目而視,陳元飛到他跟前,抽出短矛查看了一番,對快要死去的林金耀不屑一顧。
端詳了片刻,陳元似乎有些失望,將短矛丟棄地上,這才轉頭看向腳下奄奄一息的人。
“我放你一條生路,但你選擇死,怎能怨我。”陳元伸手一抓,一顆淡綠的丹丸從對方懷中飛出。
“不!不!......”林金耀眼中變得恐慌,想要伸手抓住綠丹,卻因為激動過度,直接咽過氣去。
“師弟慧眼,沒想到這禁靈陣中,云隱還能自爆,更能潛藏道丹逃跑。”張遙走了過來。
“云隱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她已是甕中鱉,怎么掙扎都不為過。”陳元面色一狠,手中猛的用力,綠色丹丸碎裂開來,碎片在空中快速消散,隱隱有一道慘叫聲傳來,卻是無法引起別人的關注了。
“師兄,走吧,咱們該去尋寶了。”陳元埋著頭,眼眶中有些濕潤。
師父,弟子不孝,報仇,我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