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一個祿神峰主,你卻得罪了一個通天劍宗,值得嗎?”高空上,凌建文頗是擔(dān)憂的看著風(fēng)蕭蕭。
“咦。”風(fēng)蕭蕭灑笑道:“得罪通天劍宗的明明是前輩你,我可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能打敗一個大乘傳奇。”
“是了。”凌建文見他渾不在乎的樣子,也只得作罷了,心中卻是暗想:“但願事情能夠滿得久一些吧。”
“下面應(yīng)該還有兩個傳奇人物等著前輩呢。”風(fēng)蕭蕭微笑,竟有幾分風(fēng)寒水那般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神色。
凌建文無奈,說道:“今日,我就是一個流氓打手。還無賴到算計陷害。”
“這個卻是我的錯,現(xiàn)在我可是隻能依賴前輩了,萬不能在此時就讓前輩損耗過多的內(nèi)元,爲了暫時避開淨(jìng)世天道的全面針對,我的鬼車鳥卻是不宜現(xiàn)在面世,一切就辛苦前輩了。”風(fēng)蕭蕭這才嚴肅起來,深深鞠了一躬。
凌建文微笑,說道:“確實,若不是如此逐個擊破,我也得把小命留在這片聖地,走吧,去會一會下面那兩個。”凌建文說完,帶起風(fēng)蕭蕭直接瞬移而去。
此時的公開亭羣山之間,秋代雙與段羽華已經(jīng)正式交手了,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兩個神秀青年動作之間都說不出的優(yōu)雅寫意,段羽華更多一分凌厲,秋代雙卻是帶著少許悽美。
秋代雙自稱沒有練過劍法,那明顯是糊弄人的,他的劍法*正如同他的劍,他的人,不羣之芳。
冷豔,孤高,悽美,沒有天威道力,沒有毫光萬丈,不羣之芳只是帶出了淡淡的光幕,無聲無息,也不奪目,但秋代雙的每一劍都彷彿敲擊在衆(zhòng)人的心頭,令人莫名悸動。
看似輕緩隨意,但一些金丹宗師都背脊發(fā)寒,他們不惜損耗神識才真切感受到了兩人的動作,快到無與倫比,每一瞬間都交擊上千次,那慢悠悠的動作,是一連竄的交擊重疊而成。
兩人對力量的把握早已突破了入微之境,堪稱出神入化,一身真罡都灌注在劍身之內(nèi),一旦交擊,真罡順勢而去,若不能突破便瞬間返回,不浪費一絲一毫。
兩人近身比拼劍術(shù),兩道流光在羣山之間穿梭,“叮叮”之聲不絕於耳,沒有固定的套路與風(fēng)格,一招一式秒若天成,往往令人拍案叫絕。
真罡不露,段羽華的劍暗含太極妙理,一面黑一面白,揮灑之間,黑白似乎都自然流轉(zhuǎn)起來,神異無窮。
“嗤!”神劍削過,一片落葉被一分爲二,洋洋灑灑,秋代雙一個鐵板橋避了過去,右腳順勢翻踢,正中段羽華下壓的手肘,“啪”的一聲脆響,兩人一觸即分,段羽華手腕一擺,神劍化出一片劍幕旋轉(zhuǎn)而下,要腰切秋代雙。
秋代雙在空中斜著身子,本是受力艱難,但一腳踩落在空出竟如履平地,功體急速翻滾,避過了段羽華一劍,不羣之芳回敬,直刺段羽華小腹。
段羽華冷哼,不得已回劍格擋,“叮——”彼此都感受到劍上傳來的巨力,兩人同時一抖劍,無形鋒芒自劍內(nèi)逼出,將周圍的空間都扭曲了。
“再來!”秋代雙似乎興致高昂,神劍抖動,數(shù)十朵劍花自空間之內(nèi)穿梭而出,直逼段羽華。但段羽華劍指虛劃,引出神劍之上一道黑白聖氣,輕輕一握,聖氣散開,將劍花一舉抵消。
“還是本少的劍法厲害一些。”秋代雙得意洋洋的蓋棺定論,下一瞬間卻是一聲咒罵,一腳跺下,震碎身後一片空間,將數(shù)道鋒芒掩埋在內(nèi)。
“真是陰險!”秋代雙鄙視,段羽華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再次持劍攻來,神劍“嗡嗡”作響,似乎暗含勾魂奪魄之魔音。
這是一場驚心動魄而又賞心悅目的大戰(zhàn),兩人之間雖然沒有浩大的能量波動,大戰(zhàn)數(shù)百回合更是連小樹都不曾切下一株來,但招招致命,稍一不慎就是身首分離之局面。偏偏他們的動作又優(yōu)美到極致,妙到毫顛,叫人讚歎不絕。
“這樣的戰(zhàn)鬥,真是令人懷念。”紫荊衣微笑,眼神之中滿是讚歎。
“聽說學(xué)海之內(nèi),常常有這樣的比試,所有弟子都接受力量封印,只較量招式,點到即止,想必就是這般的精彩吧。”姜楓穎頗是嚮往的樣子。
“是了,說起來,當年秀士林的師九如來學(xué)海交流,我還與他如此比過一場呢,最後卻是我敗了。”紫荊衣說起的敗績,一點負氣的感覺都沒有,似乎本來就應(yīng)該這樣。
一旁的白忘世卻是意外,能讓他這位義父輸?shù)萌绱诵钠綒夂偷模瑤熅湃绠斦娌环病?
姜楓穎動容,然後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師兄始終不願擔(dān)任秀師之職,不然,該是我的座上師纔是。”
“哦?”這次倒是紫荊衣意外了,淡淡的問道:“這是爲何?”
“九如師兄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昔年那個禁忌之人的一處演武之地,就此沉迷三年之後便離開秀士林了,至今不知所終。”姜楓穎很是無奈。
“是他?”紫荊衣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忘世,正打算將目光投向了遠處的戰(zhàn)鬥身影。眉目卻是微微一動,與無極天皇相視了一眼。
就在這瞬間,兩大傳奇明顯感覺到了遠處的空間波動,林景坤被人帶走了。
聰明如白忘世,在接觸紫荊衣眼神的瞬間,心中就已經(jīng)明瞭一切,這兩人所說的禁忌之人必然是前些時日住在武林小院之中的慕容紫玉無疑。
一個令義父都心服口服的人,只是見了慕容紫玉昔年的一處演武之地就發(fā)生了那樣巨大的變化,那慕容紫玉又該高深莫測到什麼程度?爲何他是儒門聖城的禁忌,而似乎義父和姜楓穎又不是特別在意,隨口就說起了的樣子。
當日他前去尋紫荊衣之時,紫荊衣曾很是疑惑的問他最近是否接觸了什麼學(xué)問高深之人,他便將慕容紫玉的事如實說出,紫荊衣也只是沉思了片刻便不作理會了。
白忘世正要發(fā)問,忽聽遠處秋代雙一聲驚呼,轉(zhuǎn)過臉去,正見秋代雙險之又險的避過一道雪亮鋒芒,幾縷髮絲飄揚而下。
段羽華這一劍確實神出鬼沒,劍身黑白流轉(zhuǎn)暗含無窮變化,無論處於哪個方向哪一點空間都能衍生出另一套劍招,最後與不羣之芳交擊瞬間竟都能再起變化,幾乎令秋代雙著了道兒。
“哦——”唯恐天下不亂的風(fēng)寒水頓時起鬨:“他削了你頭髮呢,你不削了他小雞*雞就不是武林副掌門。”
風(fēng)寒水高聲呼喊,栽倒一片人,令秋代雙都做嘔吐狀,回頭罵道:“切了給你下酒是不是?”
一片噓聲戛然而止,羣山間只餘呼呼風(fēng)聲,衆(zhòng)人呆滯,還以爲秋代雙這等高雅不羣之人會教訓(xùn)風(fēng)寒水幾句呢,只是這教訓(xùn),也實在是……
段羽華臉色慍怒,一聲沉喝,神劍脫手飛出,直取秋代雙喉嚨。
流光一閃即逝,“叮——”秋代雙的劍自下而*其挑飛,段羽華微微皺眉。
“千年不練劍,這熱身倒也足夠了。”秋代雙仰望天空,臉上明顯流露出四個字:“我是高手”。
“呃……”許多人都無語,武林這兩個掌門纔是真正的孿生兄妹吧,還千年呢?
“天幻流影!”段羽華終於率先捏動劍訣,神劍化生,無數(shù)劍影自空間之內(nèi)穿梭而出,自四面八方向秋代雙逼去。
劍影彷彿破開了空間一樣,帶出聲聲尖細之極的魔音,成千上萬的魔音匯聚,羣山上不少人都心神失守,口吐鮮血。
秋代雙不慌不忙,手執(zhí)不羣之芳,腳踏玄奧步法,衣袂飄飄,帶起一片幻影。
“叮叮叮……”一連竄神劍交擊之聲響起,來自四面八方的劍影源源不斷,似乎無窮無盡一樣。
秋代雙身若清風(fēng),神劍近乎快到不知無影無跡,口中尚且輕鬆寫意的唸唸有詞:“槐根一夢山河邈,煙雨九原良賤同。孤躡雲(yún)蹤霄漢外,倚聽天籟落天風(fēng)。”
他人都當是秋代雙愛耍少爺氣,裝高手風(fēng)範,但風(fēng)寒水卻是隱約明白其中的意味,秋代雙一夢千年,隔世爲人,內(nèi)心世界肯定還做不到表面那樣的瀟灑。
就在秋代雙話音落下的瞬間,不羣之芳鳴越九天,似傾訴,似徘徊,一道意念劍罡突破無盡劍影,瞬間逼近捏訣的段羽華。
段羽華劍指連連彈出,一連六道真罡纔將這一縷劍罡粉碎,秋代雙的劍已至身後。
“混元聚靈道一氣!”段羽華沉喝,劍訣後引,一道清濛聖光向秋代雙席捲而去。
秋代雙一劍斬落,沒有破開空間,竟是與空間共振,大道和鳴,劍鳴之聲似乎含著點點抽泣,劍罡悽美。
千雲(yún)谷名招被一劍破碎,劍罡餘威不減,逼近段羽華。
就在這時,段羽華神體出現(xiàn),神劍也同時一分爲二,兩個段羽華神劍交擊,並射出一個太極圖來。
砰,太極圖與劍罡同時湮滅。
所有人都吃驚,這武林副掌門真不是說笑的,此時的劍術(shù)比前一刻高明瞭不止一倍,簡直悽美絕倫。
秋代雙正要繼續(xù)進逼,忽然臉色一動,擡頭望天。
衆(zhòng)人正要腹誹,發(fā)現(xiàn)紫荊衣、無極天皇、風(fēng)寒水等人竟全都有感望天,心下大奇。
“簇簇紅葩見綠荄,陽和閒暇不須催,天教而豔足奇絕,不與夭桃次第開。”清朗之聲傳遍羣山,自有一股豪爽之氣自衆(zhòng)人心底生出。
“風(fēng)蕭蕭!”許多人都忍不住低聲驚呼,正主終於來了。
秋代雙嘴角浮現(xiàn)一縷會心微笑,心中好笑:“風(fēng)少真是懂得安慰本少!”
風(fēng)蕭蕭所念的詩正是應(yīng)對他之前所吟而出!前者感懷身世,逍遙之中透露出絲絲落寞。後者不吝讚美,說明這是上天要成就他一個傳說。
相交至此,世所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