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臉色慘白,唯唯諾諾的說道:“娘,四丫還小,您就饒了她這一遭吧!”
元媛狠狠的瞪了趙氏一眼,連忙說道:“娘,你可不許胡亂誣陷人啊!根本就不關玉荷的事情,都是我硬拽著她去的。”
趙氏向來瞧不上三房,不過聽到小姑子這樣維護那個小丫頭,也不好再說什麼,便笑道:“娘,既然我們元姑都說話了,就算了吧!”
沒有趙氏攛掇,陳老太也歇了罵人的心思,卻狐疑的看著趙氏說道:“老大媳婦,江氏生產怎麼是你回來報喜,難道你不用伺候她坐月子?”
趙氏臉色一僵,隨即笑道:“哎呀!娘,原本是該我們根子來給您二老報喜的,可惜他那個雜貨鋪子生意太忙,實在是走不開。再有,夫君和家寶眼看著又要參加考試了,媳婦也不敢讓他們分心。就自己回來了!”
“嗯!老大和家寶的學業是耽擱不得,不讓他們操心纔是正理!“因爲惦記著自己家想要做生意,陳老太難得也關心起江氏雜貨鋪的好壞來。
問道:“根子最近很忙?那江家的生意變好了?”
趙氏如何知道這個,原本她大兒子預備著回來,順便也看看二房樁子的傷勢恢復的如何了。
趙氏自打知道樁子被打成重傷後,就擔心陳老太把家裡的銀子都給了二房治病,心中急切的想要回來看看究竟。
可眼看著江氏孩子就要落地,她纔不得不強忍著守著鎮上。現在大孫子也生下來了,她不顧剛剛出生的孫子,急吼吼的回來了。
不能讓二房把老太太手裡的錢騙光了,這回他們大房又得了一個男丁,正好有理由從老太太手裡弄些錢回去。
那家裡的江氏和新生兒全交給根子照顧著呢!有時間回家伺候媳婦,估計那雜貨鋪也忙不到哪裡去。
不過這話趙氏可不會說,賠笑道:“雜貨鋪裡的生意好不好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根子是一天忙到晚,這家裡裡裡外外的事情都靠我一個人撐著呢!”
事實上,趙氏夫妻在鎮上住在兒媳婦江氏孃家的一處小院,江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手中卻也有幾個閒錢,家中也有兩個老媽子伺候著。
江老爺只有江氏一個閨女,留下女婿在自己雜貨鋪裡,也是有心將來把這份產業都交給女兒。
趙氏夫妻去了鎮上,江家便把老媽子送了一個過去,全當做是替江氏伺候公婆了。說起來,趙氏去了鎮上不但不用做活伺候公婆,反而還有人伺候起她來了。
當然這個事情卻是瞞著陳家人,趙氏先是給自己表功,又怕自己說的誇張了陳老太知道雜貨鋪裡賺錢了不肯給自己銀子。
又繼續說道:“娘,您也知道這住在鎮上是處處要花銀子的,雜貨鋪看著熱鬧,可掙錢多,花錢的地方更多。何況那還是親家的產業,咱們根子只是個女婿,多少錢也撈不到他手裡去!”
陳老太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對趙氏也就沒有多少興趣了,又惦記大兒子曾孫子,說道:“罷了,老江家就江氏一個閨女,那些產業遲早不都是你們大房的。”
趙氏也暗自得意這事情,想想還是自己有先見之明,早早給兒子找了這門好親事,那江氏雖然長的一般,可她家只有她一個,就衝著那份產業,兒子也不虧。
“趙氏,你這回來報喜我們也聽到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聽到老太太趕人,趙氏心中暗罵了一句'老不死的',老遠坐牛車回來,這身子都快被顛散架了,連口水都沒有喝,就急著趕自己走?不弄到銀子,想讓我走,沒門!
臉上卻堆著笑意,說道:“娘,媳婦也有些日子沒有回來看你們了,今天我就不走了,在家裡也伺候你們一回。”
她又看看那對雙胞胎,笑吟吟的說道:“媳婦去了鎮上,這兩個孩子多虧了二老照顧,你看他們又長高了不少呢!兒媳真是要好好謝謝您二老呢!”
陳老太聽了她的誇讚,臉色好了些,“那你就住一宿吧!那個家裡一老一小的要念書,江氏又坐月子,光指望根子一個人可不行!”
陳老漢也點頭稱是,趙氏老老實實的應下了。
眼珠一轉又對元媛笑道:“幾天不見,我們元姑又漂亮了,咦?怎麼不穿嫂子給你扯的綢緞做的衣衫?可是沒有新鮮的樣式?不要緊,等會嫂子給你好好參謀一下,保準把我們元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現在想想趙氏還有些心疼,這個死丫頭,生生訛了自己一百八十文呢!不得讓她掛在嘴上說幾回啊!
元媛見趙氏又是心疼又要假裝大方,那糾結的表情心中暗笑,上回那兩塊綢緞給了大丫玉蘭,可那實誠姑娘轉頭就給她做了一件繡花小襖。
至於另一塊紅色的綢緞,玉蘭是準備等到過年再給她做新襖子才留了下來,元媛只得立逼著給她自己做嫁衣。
可惜布料不足,元媛便讓她用那紅色的細棉布和綢緞配在一起做嫁衣,沒想到搭配起來也十分的貴氣好看呢!
玉蘭此刻也站在屋裡,聽到大伯孃提到綢緞,她的臉瞬間煞白,心裡直打鼓,這個大伯孃十分的厲害,若是知道自己用了她買的綢緞一定不會罷休的!
可她做的是嫁衣,出嫁那日讓大伯孃見了,還了得?玉蘭一陣心酸,暗自想著,不行就不穿吧!
元媛看見玉蘭臉色難看,也知道她的心事,便說道:“唉!說到那綢緞我到現在還生氣呢!”
趙氏見她拉著小臉,滿是不高興的樣子,心裡那個氣啊!坑了我一場,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可惜當著陳老太的面,趙氏還得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問道:“怎麼,那綢緞不合元姑的心意?“這個死丫頭,明明就是你自己強行挑選的,現在還做這個樣子給誰看啊?
元媛故意噘著嘴,埋怨道:“顏色不好!那蔥綠的就罷了,我讓玉蘭給我做了一件新襖子,可那大紅色的我不喜歡了。”
趙氏心中嘔的要死,強笑道:“我記得元姑最喜歡紅色?怎麼又不喜歡了?”
元媛繃著小臉,硬邦邦的說道:“哼!紅配綠,我就是不喜歡!”
趙氏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轉念一想,心中又有了計較,說道:“不喜歡也沒有關係,正好你侄媳婦新添了孩子,那紅色的綢緞適合給孩子做肚兜呢。乾脆給我帶回去吧!回頭嫂子再給你買更好的料子!”
這樣也好,至少挽回了一半損失,至於這個死丫頭別想再坑我了!
可惜,元媛卻沒有讓她如願,笑瞇瞇的說道:“大嫂這話說晚了,那塊紅色的布料我已經送給玉蘭做嫁衣了!大嫂你是大伯孃,親侄女嫁人穿的好看,您臉上也光彩不是!”
趙氏一口老血差一點噴出來,合著最後還便宜三房了?
當著陳老太趙氏不敢造次,運氣幾回才勉強平復。又見陳老太竟然沒有爲了大丫拿了元姑的綢緞而生氣,老神在在的並沒有發話,趙氏心中疑惑,轉念說道:“元姑說了半天,原來大丫改名字了,叫'玉蘭'?”
玉蘭被她惡狠狠的目光掃過,小心的把身子向後縮了縮。心中卻在暗喜:“那個綢緞算是過了明路,大伯孃應該不會鬧了吧,那樣自己可以穿那件嫁衣了!
元媛點點頭,說道:“嗯!大丫叫玉蘭,二丫叫玉蓮,三丫叫玉梅,四丫叫玉荷。都是我給起的,大嫂好聽嗎?”
趙氏心中暗罵'幾個賠錢貨,還起什麼名字',臉上卻還要堆著笑,連連點頭。
“我不喜歡玉梅這個名字!“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衆人回頭一看,卻是額頭上還纏著布條的三丫站在門口。
王氏第一個上前,扶著三丫的手,“你這個孩子,還沒有好,怎麼就起來了?”
三丫剛剛十歲,因爲失血不少,臉上蒼白,可是她的雙眼卻異常的明亮,再也看不見以前畏畏縮縮的神情。
只見她鎮定的走進屋來,大聲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
元媛遲疑了,這個三丫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她沒有開口,陳老太早已經開罵了,“好一個賠錢貨,怎麼磕破了頭竟是把腦子也磕壞了,敢這樣說話!是誰給你的膽子!”
也不等三丫做出反應,陳老太的炮火又對上了王氏罵道:“一定是王氏你這個喪門星攛掇的!老孃早就看出來了,你們一個個的見不得我元姑好!怎麼,元姑好心好意的給你們這一羣賤丫頭起名字,不曉得感恩,還敢在這裡咋咋呼呼的,是要造反啊!”
“老三,還有你,是不是也不滿我元姑啊?你這個喪良心的東西,老孃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到大,你就這樣對待你親妹子,簡直就是白眼狼啊!“陳老太手指指點著,頃刻間就把三房幾個罵了個狗血噴頭。
陳有禮夫妻也是一頭霧水,連連搖頭稱不敢。
四丫玉荷從門口溜進來,扯著三丫的衣袖,“姐,你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