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聲凄厲的尖叫聲率先在女生洗手間里蕩開,很快,接二連三的慘叫聲宛如蔓延而開的瘟疫,瞬間充斥滿整條走廊,人心惶惶,死人之說席卷而至。
方心怡死了!就死在2樓洗手間的隔間里。
短暫的慌亂過后,警察如約而至。
“死者死前曾受到嚴重驚嚇,導(dǎo)致腎上腺素大量產(chǎn)生,從而大大刺激心臟,導(dǎo)致死亡。”驗尸官檢查完畢,緩緩下了最后結(jié)論。
歐陽月明的臉色很難看,緊抿著嘴盯著死者睜大到極限仰視天花板的眼睛,死者的來歷,他心里一清二楚,更知道,這個人就是昨晚在雷鳴公寓失蹤之人,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么她會來學(xué)校?而且是大晚上?抽了口煙,眼神一轉(zhuǎn),瞥向一旁瑟瑟發(fā)抖的女生說:“你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死者的?”
“是的,我原本是來上廁所,誰知道走到這里就發(fā)現(xiàn)方老師死了。”黃海韻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從驚嚇中緩過神,語氣微抖,臉色蒼白。
“方老師?”歐陽月明神情一動,緊緊盯著對方說:“你認識她?”
“是的,我們高一的時候,她是我們班主任。”說到這里,黃海韻忍不住再次看向方心怡的尸體,下一秒,她的瞳孔猛然收縮,傻傻盯著那雙極度鼓出卻滿懷怨恨的眼球,一陣毛骨悚然過后,再次放聲尖叫起來。
“老師的頭……動了……”
歐陽月明猛然側(cè)目,卻是一陣納悶,方心怡依舊保持著死前的模樣,看起來并無任何異常之處。
或許沒有聽到想象中的動靜,龜縮的同學(xué)身后的黃海韻小心翼翼再次瞥了眼,很快,神情就是一呆。
剛剛,方老師的臉不是正對著自己嗎?怎么現(xiàn)在又變回原樣了?難道是錯覺?
不知道為什么,她開始變得心神不寧起來,仿佛,身邊的每一寸空氣,都充滿了陰森感。
這樣的神情,明顯令歐陽月明疑心更重,難道對方知道什么?
難怪他會起疑,在場的師生不少,無論是在里面還是圍在外面,可沒有一個像這個女生這般草木皆兵!是否代表著對方知道些什么?害怕些什么?若是平時,他倒也不會如此關(guān)注,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他們面對的是什么,當一切線索全部崩斷的時候,一切異常的情況很可能就是新的線索!想到這里,他故作隨意的說:“你叫什么名字,認識李霞嗎?”
聞言,黃海韻的神情又是一呆,那張鮮血淋漓滿是猙獰的臉又一次宛如惡夢般涌上腦海,強忍心頭的驚悚,顫聲說:“我叫黃海韻,李霞是我同班同學(xué)。”
歐陽月明心里頓時一跳,急忙說:“你們關(guān)系很好嗎?”
黃海韻猶豫了一下,緩緩說:“我們是死黨!”
其實,她心里壓根就不想和李霞扯上關(guān)系,因為這樣會令她忍不住想到對方的死狀以及死因。按她原意,本想說很一般,但是,一想到李霞已死,如果說關(guān)系不好,又怕到時候?qū)Ψ降墓砘陙碚宜阗~。很怪異,以前從不信鬼怪的她,此時,變得比任何一人都要迷信。
面對這樣的回答,歐陽月明心里又是一喜,急促的說:“那你有沒有和她去過新人村?如果有,又是和誰……”
“沒有。”黃海韻臉色大變,急忙打斷對方的話,強調(diào)說:“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哪里都沒有去過。”
看到對方反應(yīng)如此激烈,歐陽月明的眼神更是一變,這一刻,他心里已經(jīng)有底了!不過,現(xiàn)在也不好說的太多,當即,若無其事的說:“嗯!我明白了,你先走吧!”后者,明顯松了口氣,伴隨著在場的師生快速退去。
此時,門口一個警員快步走了進來,沉聲說:“隊長,我問過門衛(wèi)了,據(jù)他所說,學(xué)校晚上大門都是緊閉的,圍墻又高,基本沒有人會翻墻進入學(xué)校。”
聞言,歐陽月明也沒有任何表示,輕踱兩步,盯著隔間那把損壞的門鎖,心頭的疑慮更甚。
昨晚,方心怡究竟遇到什么?為什么會從家里翻墻來到學(xué)校?她想找什么?又碰到什么?從表面上看來,門鎖會損壞,是因為受到門外重力所致,換句話說,當時,她應(yīng)該是在隔間里,而外面有人想要破門而入!可,如果是鬼魂,又何須弄得如此復(fù)雜,直接穿門而入不就行了?如果是人為,門面上何以沒有殘留一絲痕跡?難道說兇手是戴著手套?即使真是如此,也不足以在破門后把方心怡活活嚇死!況且,從姿勢上看,真正令其驚嚇的不是門外之人,而是來自正上方!還有那個甩落在一旁敞開的包包,究竟是誰打開的?如果是兇手,對方想要找什么?如果是方心怡,又為什么打開后將其拋棄?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塞滿了歐陽月明的腦海,令他幾乎窒息!良久,才沉聲說:“收隊!”
經(jīng)過黃海韻教室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往里掃了眼,這一次雖說也是徒勞無功,但也獲得新的線索,更是令他從迷茫中解脫出來,一條新的方向重新跳入視線,而這個方向,又能牽引出無數(shù)條新線索!只要對死者逐一調(diào)查,找出和他們關(guān)系密切之人,就不難發(fā)現(xiàn)其他參與者,至于這個女生,他已經(jīng)決定,等她放學(xué)后好好聊聊,畢竟,這種事,他也害怕張揚開。
警察走了!帶走了方心怡的尸體,在排除他殺的情況下,自能暫時定案為自殺!盡管對于這種說法,同學(xué)們并不認同,但是在老師的利辭鎮(zhèn)壓下,倒也不敢多說什么。
課堂上,李秀英瞥了眼講臺上遲遲未歸的老師,輕戳了下同桌的黃海韻,悄聲說:“你說,方老師為什么會死?”
沒由來,黃海韻身體一顫,那雙滿是怨恨的眼神又一次出現(xiàn)在腦海里,臉色發(fā)白之際,低斥道:“別說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李秀英的臉色逐漸泛白,顫聲說:“你說,會不會是筆仙……”
“我說,別說了!”暴起的聲音令周圍同學(xué)不由自主看向兩人,作為始作俑者,黃海韻卻全然無視這些異樣的眼神,站起來冷視著一旁微抖的身影。
與此同時,語文老師緩緩走入教室,目睹這怪異的一幕,不由訝聲說:“怎么回事?”
“沒什么,我累了,洗把臉去!”話畢,黃海韻竟不顧老師的反應(yīng),快步離去。而最不可思議的是,班里,無論是學(xué)生還是老師,都習以為常!
事實上,李霞、黃海韻、李秀英是班里眾所周知的三名壞學(xué)生,打架、抽煙、嗜酒以及經(jīng)常出入娛樂場所,對此,大家早已見怪不怪,只要不影響其他同學(xué)上課,老師一般都是睜只眼閉只眼,至于同學(xué),更不會有人沒事找事,連老師都敢揍的人,同學(xué)就更不用說了!雖說作為頭領(lǐng)的李霞已經(jīng)身亡,但剩下的兩人依舊作威作福,令人頭痛不已!
清澈的冷水撲在臉上,黃海韻頓時神情一清,怔怔盯著鏡子里那張沾滿水珠的臉龐,緩緩一笑,只是這個笑容,連自己都覺得異常難看!她不是不知道死黨想要說什么,李霞死了!沈小魚也死了!現(xiàn)在連方老師都死了!如果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害怕有用嗎?與其舊話重提擔驚受怕,倒不如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
那晚,她們?nèi)藚⒓恿斯P仙召喚儀式,而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呆在角落中的黃海韻看到了方心怡和沈小魚,如今,在場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更是充分說明了,真有筆仙索命之說。
恍惚間,鏡子里的臉龐變了!換上同樣熟悉的一張臉,只不過,這張臉慘白的令人心悸,尤其是那雙眼睛,宛如金魚般鼓出的眼球,充斥的怨恨之意。
方老師?
黃海韻猛然一驚,定眼一看,臉還是自己的臉,蒼白而憔悴!
幻覺嗎?
忍不住,她拉了下脖子上的紅繩,隨著扯出,一個折疊成三角形的符咒暴露了出來!這個符咒是李霞自殺后她誠心誠意去寺廟里求的,據(jù)說開過光,一般的鬼魅是無法靠近。
雖說,自從李霞離奇死亡,學(xué)校方面為了照顧學(xué)生的情緒,特意將那間教室空了下來,讓她們轉(zhuǎn)換教室,可是,對于黃海韻而言,這點,并不能消除她心中的恐懼,又不敢跟父母明說,只能偷偷跑去求符奢望可以避禍,然,究竟有沒有用,她心里了沒個準,除了像個信徒般死死握著符咒,以假想獲取片刻安寧,似乎,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嘩啦啦!驟然,一陣廁所沖水聲將恍惚中的黃海韻來回現(xiàn)實,緊隨著側(cè)目,她的神情又是一呆。
尾間?
方老師死亡的隔間?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沒由來一跳,緊緊盯著那扇緊閉的木門,眼神閃過一絲不安。
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除了自己和李秀英,還有誰敢這么大膽中途退場?
最重要的是,剛剛進來的時候,明明注意到這間隔間的門并沒有關(guān)閉,換句話說,當時,應(yīng)該不會有人在!可是,現(xiàn)在門關(guān)著,并伴有沖水聲,足以說明,里面確實有人,然而,這個人什么時候在里面,門又是什么時候關(guān)閉的,她竟全然不知!
這個人,究竟是誰?膽子怎么那么大?明知不久前方老師死在里面,還敢無動于衷去里面上廁所,掠過前面那一排排敞開的隔間門,黃海韻心中的疑問更是升華到極致。
啪——嚓!
她的心仿佛隨著這聲響亮的門鎖開啟聲急促一跳,眼睛更是一眨不眨死死盯著木門,似乎想要透過隔間門看清隱藏在背后的東西。
一心被異樣牽引住的黃海韻完全忽視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門鎖,早就在方心怡死去的時候壞掉了!一個早已損壞的門鎖,在沒有人修復(fù)的情況下,又怎么可能變得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