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門破碎時,我和優都不約而同擋在了螢的床前。迎面撲來的刺骨寒風與腥臭味刺激著我的神經,優從懷中拿出她從不離身的香扇,半合半閉的收在胸前,接著看了我一眼,向后退去。我很明白她的意思,錢是我拿的自然人要由我來收拾,而目前她只負責在一旁觀戰。
“保護好螢。”
“我知道了。”
簡單的對話后,我緊握雙拳沖向了站在門口的他。而那家伙似乎正在等待著我的行動,只見他身影一晃,飛速沿著走廊向后退去。黑色的風衣在雪白燈光的照耀下異常刺眼,我緊追其后,同時默念著咒文。狹小的走廊根本沒有可以飄移打斗的地方,在杰克飄乎不定的閃到走廊盡頭時,他終于穩下身型,三把手術刀夾雜著破風聲向我襲來。如果是普通的武器還好,但是我從那刀身所反射出的隱隱紫光,判斷出事情有些不妙。
“將魔力注入武器嗎?小兒科的東西。”
即使加大了武器的殺傷力,那也不過是一般對付敵人的武器。區區人類想用這種東西打倒我連門都沒有。
“兇惡的地獄看門犬塞柏拉斯啊,回應我的召喚,現于常世吧!”
在我的嚀唱聲中,黑暗的泡沫如沸騰的巖漿般由地面噴發,吞沒了疾射而來的手術刀。我冷冷的望著已經走投無路的他,同時點燃了一根煙。黑色泡沫此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生物影子,站立在我的身后。
“勸你不要白費力氣,如果你再有所舉動的話,塞柏拉斯會連你的靈魂也一起啃光的。”
雖然不知道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是我贏吧。無論他逃到哪里,都無法躲開地獄看門犬的跟蹤與撕咬,但是我依然沒有掉以輕心。自從第一次的較量后,我總覺得在這家伙的身上,還有些我沒有查明的特質。
果不其然,這家伙和之前一樣,似乎并未考慮自身的處境,突然間又向我沖了過來。與此同時塞柏拉斯也聞風而動,只是在一個瞬間,它已經撲到了杰克的面前,伸出了巨爪。但是不可思議的事又一次發生了。那家伙居然如同輕煙一樣的穿過了塞伯拉斯,仿佛那巨大的看門狗只是一個幻影。但是這次我早有準備,香煙的煙灰在空中劃過道道光跡。巨大的六芒星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看這招你能不能閃開!”隨著最后一個圓圈的封頂,我解放了隱藏在黑暗中那股波濤洶涌的暗黑能力。轟鳴的能量化為一道巨大的光束,淹沒了整條走廊。當我再次關閉能量的閥門時,除去眼前被轟出一個破洞的墻壁以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的存在。但是我很快就知道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簡單,塞柏拉斯的低吼警告了我,僅僅只有幾毫米之差,手術刀擦著我的臉頰飛落下去。這家伙他怎么可能!
“優!”
我轉過身時,發現那家伙正飛奔向樓梯口,而隨著我的呼喚,優也急忙從螢的病房中閃了出來,阻擋在他的面前。
“抓住他!!”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錯覺,但是我在說這句話時,我突然發現開膛手杰克的身體微微閃了下白光。
但是此刻已經不容多想,只見優“啪”的打開手中折扇,接著向杰克揮去了一道縹緲的煙霧。但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那煙霧居然也穿過了他的身體,迎面向我撲來!“糟糕!”不待我有所反應,一股香甜的氣息沖入了大腦。原本四周冰冷的墻壁頓時變成了溫柔鄉,眼前,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孩來到我的面前。她那嬌媚羞澀的表情讓我忍不住心動,少女慢慢靠近我,將我的手放在她那柔軟的胸部……
“不對!”
我急忙退出幻覺,對著優吼道。
“又不是叫你對我使用‘傾國傾城’啊!”
“我……我也沒有料到……”
優呆呆的看著眼前,似乎她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夠躲開自己的必殺技吧。而此刻,就只是這樣短短的耽擱了一下,卻再也找不到那家伙的人影了。
我和優分頭把醫院從上到下過濾了一遍,也再沒有找到開膛手杰克的蹤影。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到螢的病房,雖然螢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還是很鎮定的坐在那里等我們回來。
“現在怎么辦?醫院被破壞了而且一個人也沒有,到了早上肯定會被懷疑有問題的。”
優很冷靜的考慮到現實層面的問題。
“你來這里時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面對我的問題,優搖了搖頭。
“不,我來時還是一個普通的醫院,但是不過一會功夫我就感覺到有什么正在吞噬著這里,于是我急忙張開結界,同時等待著你的到來。”
“萬一我沒來,你會怎么辦?”
我沒好氣的問道。
“呼呼呼……”然而優只是微微一笑。“我相信你一定會來的,凖先生。”
“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嗎?”
直到這時,螢才插進了我們的談話之中。雖然是這樣,但是老實說,我對究竟該不該告訴她實情還是有些猶豫。
“凖先生,告訴她也無妨啊。”
優又露出了她那美麗優雅的笑容,這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看來我是一輩子都別想猜到了。
我將所發生的一切,以及我們的身份都告訴了螢。包括那些跨越時空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靈魂,我們這些背負靈魂的異種者,以及目前所發生的一切。螢很仔細的聽著,并且不時的發出問題提問。
“也就是說,只要是知名的靈魂,都可以轉生為種了?”
“倒也不是那樣,靈魂必須通過很長時間的洗禮后,才擁有返回現世的力量,最少也需要一個世紀以上。”
優得意的伸出一根手指。
“關于不同的異種者,力量的改變也有所不同。神和惡魔等也許只是存在于人類的傳說之中。但是這些傳說一直流傳下去,就會有不少人真的相信它們的存在,而這些人的信仰中就產生了它們的靈魂。我思故我在,也就是說,人類既然認為神與魔是存在的,那么它們就是存在的。這些靈魂也在時空中飄蕩,并且隨時準備利用人類的身體復活。我們稱這些被神或者惡魔附身與種的為神種者或者魔種者,傳說中名人的靈魂在人類力量的強烈感應下,也可以成為這個階級的一部分,他們同樣可以附于人身并且通過輪回的方式來喚醒自己。但是在漫長的歲月中,即便是人類的靈魂也會因為各種不同的人的祈禱而產生不同的力量。我們稱這些為真正的異種者。”
“也就是說……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是開膛手杰克附種后誕生的人類嗎?”
螢的腦子轉的挺快,看來她已經把這一層想通了。
“沒錯……”
我從懷里掏出一根煙,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沒有覺醒的靈魂會按照他生前的方式———人們傳說中的他的事跡來進行同樣或者類似的行動,而當附身者經歷完這整整一個輪回的事件后,異種之魂才能徹底控制他的身體,達到重新現世的目的。”
問題是,在已經覺醒的現在,杰克究竟想要些什么?他來醫院的目的是什么……這些我們都無法得知……
“但是……他究竟是什么東西……”
優有些疑惑的自語道。
“如果是人類的話,根本沒可能躲開‘傾國傾城’啊。”
那是優向來擅長的得意技能,通過“美人扇”向敵人送去一道迷魂的魔力香氣,這道香氣可以徹底控制人類的大腦神經,無論男女都能夠使他們沉迷于享樂之中不得自拔,直到死為止。幸好我的身體已經徹底魔性化,才沒有被這東西毒到。否則也許現在我已經變成躺在走廊的一具干尸了。
“這樣說起來……”
我又想起了剛才那一幕,當我在說“抓住他!”時,雖然很微弱,但是杰克的身體上發出了些許白光。
“歷史上……有曾經抓獲開膛手的傳言嗎?”
“沒有。”優很肯定的回答道。
“雖然逮捕了幾名嫌疑人,但是都不能證明他們是兇手。而很快釋放了。”
“如果這樣的話,也許這家伙得到了絕對能力也說不定。”
“絕對能力?!”
優有些吃驚。
“這可能嗎?”
身為靈魂所受到的影響之一,就是由人們的想象所強加而來的能力。許多人在死后不但是名氣,甚至連他的故事和傳奇都被人們夸張化甚至神化,受到人們本身思維的影響,這個人在滿足某一條件時,就“一定”會變成什么樣的。這種能力是不可逆轉,甚至無法阻止的。所以被稱為絕對能力。歷史中的開膛手杰克直到最后也沒有被繩之以法,每個人都認為沒有人可以抓的住他。如果在漫長的歲月后他得到了這種能力,那么當我們決定“抓”他的一瞬間,就滿足了啟動他能力的開關。“絕對能力”的效果是絕對的,所以,既然我們是“抓”他,那么他就永遠不會被我們所抓住。因為每個人都認為,開膛手杰克是不可能被抓住的。
這時優似乎也了解了我的想法,臉上的神色變的凝重起來。
“如果是擁有絕對能力的家伙的話,那么我們只能改變方法了。”
說著,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嘆了口氣。
“時間無多,我們必須在黎明之前離開這里。不然的話后果很難預料……”
“那這大小姐怎么辦?”
我們不約而同的望向螢,但是她卻笑著沖我們揮了揮手。
“我的話沒有關系的,只要回家就可以了。”
“不,小螢目前不能回家。”
優馬上便投了反對票。
“整間醫院的人都消失了而你還在,這件事本身就會讓人覺得有問題。而且……”
說著,她看了我一眼。
“我覺得小螢有可能會再遇到危險。”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因為既然開膛手杰克出現在這里,那么就表示他的目標肯定是我們三人其中之一,無論是我也好優也好都不是那么容易被殺的,那么這家伙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話,目標應該是我們三人當中最弱的一環。
“怎么辦?如果目標是螢的話,難道我們要貼身保護嗎?”
“這個估計很難吧……因為我們沒有接到委托,而且也沒有費用不是嗎?”
我就知道你會在意這種問題,對優來說沒有比錢更重要的東西了。即便讓她來的話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便會跑去螢家收取保護費用了,這個愛財如命的家伙啊。我在心中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那么就讓她暫時待在我那里好了。”
“這樣好嗎?”
優的眼睛中閃爍著妖艷的光芒。
“要知道,你可還有任務在身哦。如果因為這種事影響任務的話……”
“是是是,我知道。不但要扣錢,而且三個月禁止接任務不是嗎?”
我打斷了她的話。
“嗯,凖先生知道就好。”
優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乖孩子般清純可愛的笑容,但是這笑容后的心有多黑只有我才知道了。螢沒有拒絕我們的意見,雖然暫時也無法去學校上課,不過她似乎并沒有什么所謂的樣子。
“我已經將大學課程全部念完了。”
面對這充滿自信的說話,我還能說些什么呢?
凌晨3點我將螢帶回了我的公寓。安排她到臥室休息后,我來到書房打掃起了房間,看來暫時有一段時間我必須在這里過日子了。經過半夜的奔波,螢似乎也已經很累了。當我再次打開臥室房門時,已經可以聽見她熟睡的聲音。躺回書房拼湊起來的沙發床上,我又思考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我真的不知道究竟開膛手杰克想要做些什么。在歷史上,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無法認定。這樣一個周身纏繞著迷團的殺人鬼,此刻究竟在哪里,干些什么。而那家醫院,又究竟發生了些什么事……在地下室探查時優曾經發現了一些用鮮血涂抹的咒文和卡巴拉圖形,但是不但沒有魔力反應甚至連意思都是完全混亂的。就這樣思索著,我也進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