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張黃族在迅速撤退,小眉等乙族武士向前極快,身影不久就消失在了前方的泥柱森林之中,但是隨著戰(zhàn)線向前延伸,也有越來越多的乙族武士一波波地折返,重新回到憐夫人身邊。
看來這些貼身武士第一要務(wù)還是保證憐夫人的安全,發(fā)現(xiàn)危險逐步遠離,她們也就陸續(xù)回歸。
“小玲,你去通知小眉,不要離開本城,一旦驅(qū)逐走張黃賊,就立刻恢復(fù)母巢,清理城中廢墟,疏通要道,準(zhǔn)備迎接大軍到來。”憐夫人看著一個剛剛歸來的乙族武士道。
“另外,你帶一個小隊以小雀城為目標(biāo)搜索前進,路上只要遇著張黃賊,給我全數(shù)斬殺,一個也不要留!”
那位叫小玲的乙族武士應(yīng)了聲,招呼了一伙同伴,棄了肥蟲子,一個個振翅向著遠處飛去。
王堯發(fā)現(xiàn),乙族武士騎乘肥蟲子更像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只在平時使用,一旦準(zhǔn)備戰(zhàn)斗,她們大多會選擇放棄肥蟲子,依靠自己的翅膀行動。
憐夫人又恢復(fù)了之前不緊不慢的姿態(tài),帶著一幫隨從緩緩飛過小眉城,不多時,就看見次級母巢小眉從前方撤了下來。
憐夫人懸停住,又向她交待了一番,方才接著向前飛去,越到小眉城的邊緣,傾塌的泥柱越多,地上的蟲尸反而相對大為減少,這反映出小眉城對于張黃族的進攻,開始時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小眉城的規(guī)模相對于母儀城那是遠遠不如,泥柱森林范圍要小得多,再加上邊緣有很多泥柱已被摧毀,沒過多久,憐夫人一行就已飛離小眉城,開始向著小雀城前進。
小眉城外是一片廣闊的田野,再往前是一座樹木蔥蘢的山脈,諸位飛越山脈時,天色將晚,夕陽籠罩著山脈腳下一座泥柱大量斷折、殘破的乙族城市廢墟,看上去凄涼無比。
這一路上,由于大家一直在森林上方飛行,倒也沒看見地面有多少蟲尸,但是隨著小雀城漸近,森林漸漸稀疏,地上蟲尸又逐漸多了起來。
“小雀!”王堯只聽?wèi)z夫人身畔一個武士輕呼了一聲,隨即大家齊齊降落了下去。
此時尚未到小雀城,而是在小雀城與山脈森林之間的一個小土坡下方,各種蟲尸高高地堆起一圈又一圈,像是在土坡邊重新用蟲尸壘砌了一座新的山坡,只是這座山坡呈環(huán)形,四周高,中間凹陷。
大家落在環(huán)形的尸堆上,看向中間,只見一具黑色的龐大蟲尸躺在那里,如果說之前那黃黑相間的毛蟲子像一輛轎車,這黑色的蟲尸則更像一輛重型大卡,把環(huán)形尸堆中央塞得滿滿。
王堯一眼就看出,這位應(yīng)該就是小雀城的次級母巢小雀了,只是這小雀身上只有黑色,一塊紅色都已不見,原來她身上紅色的部位,全被挖出一個一個巨大的傷口,里面血肉糜爛,慘不忍睹。
最大的一塊傷口在胸腹位置,那里幾乎被挖空了,透過一層薄薄的血肉都能看見身后黑色的甲翅,宛如一個空殼趴伏在那里。
“母皇!”看著這一幕,憐夫人身邊的乙族武士一個個全都紅了眼睛,這小雀母巢上的乙精全部被張黃族用最殘忍的手段剝離了去,讓這些視乙精為生命的乙族武士大為悲憤。
“進城。”憐夫人皺著眉頭端詳了半晌小雀的尸體,淡淡地道。
眾位又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雀,方才緩緩飛向小雀城。
由于沒有樹木遮擋,大家看的都比較清晰,從土坡到小雀城這一路,乙族尸體枕跡,顯然整個小雀城的力量最后都在拼命阻擋入侵者,希望為自己的母巢贏得一線生機。
可惜的是,所有這些努力一點用也沒有,小雀城所剩的族人連同母巢最終還是在進入山脈之前被張黃族追上,直至全城覆滅。
大家在沉默中進入小雀城,一座座或殘破、或傾塌的泥柱默然佇立,除了滿地的蟲尸,再也見不到一絲活物的動靜。
“咦?張黃賊怎么沒有派賊子留在這里?難道給小玲她們殺了?可……小玲她們呢?”站在小雀城中心,原來次級母巢的陷坑旁,一個武士環(huán)顧著死寂沉沉的小雀城,突然詫異地問道。
經(jīng)過與憐夫人的交談,王堯卻也明白她的意思,如今東川大陸土地均已被各族瓜分,任何一族都存在地少妖多的現(xiàn)象,按一般邏輯來說,不論哪一族獲得新土地,必然會立刻把族人遷過來。
畢竟不同種族對生存環(huán)境的要求各不相同,張黃族如果想徹底利用小雀城的土地,第一步就是要將這些乙族泥柱統(tǒng)統(tǒng)摧毀,然后根據(jù)遷居種的需要,建立相應(yīng)的城市。
這無疑是一件工程量極大的事情,蟲少了指定辦不成。可目下這座小雀城空空蕩蕩,顯然張黃族并沒有派族人過來,這只有三種解釋,一種是過來的張黃族人已經(jīng)被乙族先頭部隊殲滅。
另一種情況是張黃族想徹底消滅乙族之后,再來慢慢經(jīng)營這片土地,這種可能性其實并不大,因為蟲族繁衍速度極快,早一步建立一片新的勢力范圍,就能早一步獲得實力的提升。
作為蟲族,可不會有那么好的耐心。
再者說,如果小玲率領(lǐng)的先頭部隊在小雀城并未遇到張黃族人,她們也應(yīng)該停下來,在這里等待憐夫人才是,畢竟憐夫人交待給她們的目的地便是小雀城,可憐夫人她們卻沒有在城里見到小玲的隊伍。
最后一種情況,就是張黃族并未打算長久占據(jù)小雀城,這在乙族諸位大能想來顯然更是不可能的,不為了爭奪地盤,張黃賊發(fā)什么神經(jīng)打這一仗?
“賊子們撤出去了。”憐夫人隨手指了指遠處,淡淡地道。
“撤出去了?”幾位武士循著憐夫人手指的方向飛出去打探了一番,又匆匆趕了回來,一個個臉上都是錯愕的神情。
遠處的泥柱被有條不紊地徹底摧毀了上百根,這說明之前確實有大量張黃族在這里按部就班地干活,只是后來不知為什么又被撤走了,這件事可大大出乎了乙族武士的理解范圍。
張黃族派出清理小雀城的應(yīng)該都是炮灰一般的存在,大能們是不屑于這種事情的。而炮灰一旦派出來,正常情況下除了死去,便不會停歇。
炮灰之所以叫炮灰,就是因為他們存在的意義只有工作和戰(zhàn)斗,和乙族的沉眠衛(wèi)士其實差不了多少。所以張黃族哪怕明知道小雀城會被乙族收復(fù),他們也不應(yīng)該被撤下去。
因為一來多推倒一根泥柱,就會給小雀城未來的重建多增加一些麻煩,二來,張黃族也可以利用他們在小雀城依托殘存的泥柱群建立起一道防線,為族內(nèi)積蓄力量、進行反攻爭取時間。
畢竟張黃族和乙族的情況差不多,大量的低級蟲族同樣需要被消耗,大戰(zhàn)期間,這種用法自然是最經(jīng)濟的,可如今他們居然不經(jīng)過戰(zhàn)斗就盡數(shù)撤了下去,這就有點奇怪了。
而且他們撤退的時間點也很蹊蹺,應(yīng)該是張黃族進攻隊伍與憐夫人她們在小眉城遭遇后不久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根據(jù)小雀城遭到破壞的程度來看,張黃族派駐小雀城的炮灰數(shù)量絕對不會少,想要完整有序地撤出去,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如果他們是發(fā)現(xiàn)了小玲或者憐夫人即將到達小雀城才行撤退,時間上根本來不及。這究竟又意味著什么情況?
難道是張黃族族人數(shù)量銳減,連炮灰都舍不得犧牲了,一見乙族反攻就立馬撤回家?那特么還來挑釁什么?妥妥的找死行為嘛,除非張黃族的高層腦子全部壞了,才會干出這種事情。
可若是張黃族看見憐夫人出馬,就立馬慫了?也說不過去啊,你對乙族發(fā)動戰(zhàn)爭,難道會賭憐夫人不出手?這特么不同樣也是腦子壞了的節(jié)奏?難道這一仗張黃族是打著玩的?誰特么會和你鬧著玩?
“不用多想了,小媛,你和小歡向東南方向去,給我抓一個張黃族男子回來,最好是完成五級進化的,最差不得低于二級進化,咱們先為重建小雀城做些準(zhǔn)備。”
憐夫人指著東南方對身邊兩位武士命令道。“順便找一找小玲她們的蹤跡,我有感覺,她們就在那邊。”
旋即她轉(zhuǎn)過臉看向身邊諸位。
“你們歇息一下,今天午夜我族大軍就會趕上來,到那時咱們立刻對張黃賊發(fā)起攻擊,這次定要一鼓作氣,徹底滅了張黃!”
“誅滅張黃!”周圍的武士齊齊呼喝了一聲,然后四面散開,只剩下了兩位武士留在憐夫人身邊,依舊一副警惕的神情,并沒有因為憐夫人讓她們休息而有所懈怠。
過了不久,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散出去的武士又熙熙攘攘地趕了回來,只見她們肩扛背挑地,像是拖著什么重物的樣子,待得到了近前,王堯才發(fā)現(xiàn),她們拖來的竟是一具具張黃族人的尸體。
“應(yīng)該把小眉城那蠻種肉身帶過來的,那蠻種最起碼五級進化了,也能給母皇補上一補,這小雀城里只有兩個三級進化的張黃賊尸,除了飽腹,半點用處也沒有。”一個乙族武士懊惱地道。
“戰(zhàn)爭期間,哪里有那么些講究?等滅了張黃賊,別說五級進化,六級、七級進化的肉身還不隨便你吃?到時候讓母皇再替你找一個十級夫婿,你建一個小月城,還有十級肉身享用,不要羨慕死人了。”
另一個武士在一邊笑道。
“死妮子,十級?虧你敢說,那郎帥怕也就只有十級吧?那等獨一無二的存在,當(dāng)然要留給母皇享用,我哪里有資格?”
這些乙族武士雖然一個個境界可觀,但卻依舊是少女心態(tài),戰(zhàn)事稍歇,大家聚作一處,立刻嘰嘰喳喳地聊得不亦樂乎。
“我估摸著郎帥應(yīng)該不止十級了。”憐夫人在黑暗中突然幽幽地道。
“啊?郎帥不止十級,那夫人你……”武士們一時間都緊張了起來。
“怕什么?你們啥時候見過本夫人打敗仗的?”感覺到周圍緊張的氣氛,憐夫人沒好氣地道。
“是啊,母皇最厲害!”
“母皇一定是早就準(zhǔn)備著滅了這幫可惡地張黃賊了!”
“就是,就是,母皇一擊就滅了那5級黃種,最起碼有12、13級以上!馬上本體就能見著五官了。”
……
乙族武士們在那里一邊談?wù)務(wù)f說,一邊將張黃族的蟲尸剔剝開來,將那最肥美的部分呈給憐夫人,她們騎乘的肥蟲子也開始各自尋找地上隨處可見的蟲尸進餐。
王堯注意了一下,乙族武士會有意避開那些乙族的蟲尸,但她們坐下的肥蟲子卻不同,不論蟲尸是不是乙族,都只管一口口吃下肚去。
那些乙族武士雖然自己不吃,不過對肥蟲子這種進食不辨敵我的方式,卻也都視而不見。
“死的時間有點長,肉有些僵。”
“母皇,這個是張種的胸口肉,雖然這個張種級別太低,但胸口肉的肉質(zhì)還是不錯的。”
“讓我來嘗塊莽種,你還別說,張黃族這個種、那個種的茫茫多,口味當(dāng)真豐富得緊,和他們開戰(zhàn)倒也不錯。”
“瞎說什么?你忘了小雀姐的凄慘模樣了?”
“是啊,小雀姐太慘了……”
“你們要不要來點嘗嘗?”憐夫人吃飯的模樣和她看郎帥的信時差不多,武士孝敬過來的肉塊都被她紅色的身體給吞沒,一顆沒有五官的大腦袋突然轉(zhuǎn)向王堯問道。
“謝謝,我……不需要。”王堯連連搖頭,開什么玩笑,別說自己是仙人,不需要吃飯,就算要吃飯,勞資也不能吃蟲子啊。
“你不吃,你兒子也不需要吃?他可是個凡人呢。”憐夫人又問。
“額……”王堯看看身邊依舊昏迷的晦朔,頓時就有些矛盾,晦朔確實是要吃的,他已經(jīng)昏迷了好幾天,醒過來定然餓極了,可讓他吃蟲子,王堯還是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