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流星起了一個大早,收拾病房里的私人用品,準備出院。
自己都不知道當晚是中了什么毒,又是怎么中毒的。和易天盛在那一個角落里喝著酸奶吹著風、看著景色聽著歌,不知怎么的就被一根蜇刺給刺中了。先是后心處一陣刺痛,險些叫出聲來。隨后就感覺渾身一陣麻木,連傷口處的疼痛都變得不那么明顯,顯然是神經系統被毒素侵襲而變得遲鈍了。緊接著四肢百骸都像是灌了鉛水一樣沉重,直不楞登地就倒在了易天盛的懷里。原本就想制造一場曖昧的約會場面,調戲一下這個呆頭呆腦的小師弟玩,沒想到卻讓易天盛撿了一個現成便宜,這一下來也不知道被他抱了幾遍,又吃了多少豆腐。時至今日都覺得那個場面太讓自己羞澀。
“原先還道易天盛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這么笨的男人也懂得趁人之危嘛!”軒轅流星暗笑著心道,“男人果然都一樣,見著魚腥就喵喵亂叫巴不得一躍下水攬一條活魚上來。”本們的前輩水靈衫總是要軒轅流星管她叫做師叔,偶爾閑聊間就說過——男性無論外表多么正派,內心還是很狂野的,喜歡和異性親近。只不過有些男性知道分寸懂得克制,知道哪些便宜可以占哪些豆腐不能吃,是為正人君子的紳士風度。至于那些沒分寸不克制的男性,就是眾人所說的色狼了。
正閑思間,一陣不重不輕的敲門聲打破了寂靜。回頭望去,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抱著大包小包的郵包站在門口。稚氣未脫的臉龐上寫滿了仔細,一身短打,仿佛是公司里的制服,胸牌上還書明“中通快遞”幾個字樣。看這一副行頭,顯然是送快遞的。
“請問,是軒轅流星是吧?”年輕人檢查著手里的快遞單,“這里有你的快遞,淘寶商城上的貨。”
“呃!我沒有訂過淘寶的東西呀?”軒轅流星一臉疑惑地回憶道,“哦,想起來了,難道是他……”
簽收了貨物,軒轅流星打開了那一只碩大無比的紙盒子。里面赫然是一身淑女裝的T恤和牛仔短褲,正是她最喜歡的套裝。事情很明顯了,那一日和易天盛開玩笑說要他賠自己的衣服,誰曾想這個家伙居然當真了。軒轅流星笑著搖搖頭心道:“這個家伙咋就那么急呀?就不只知道陪我一起逛街一起買么?真是個笨蛋,你易天盛又不知道我衣服的尺碼!”
說歸說,女孩見到漂亮衣服總是忍不住想去試一試的。軒轅流星拽著衣服去了洗手間,不一會兒便穿著一身靚麗的新裝在鏡子前左照照右照照地顯擺,惹得前來查房的護士小妹驚嘆不已:“喲!流星姐姐你身材真好,這一身衣服哪兒買的呀?真合身哦!瞧瞧,跟你的形象氣質多般配呀!”
被護士小妹一陣天馬行空的吹噓,軒轅流星也不禁一陣虛榮:“有個神秘人物給姐姐我買的,哪家門店倒不清楚,改天我替你去問問好嗎?”
“喲!是姐姐男朋友給你買的吧?”護士小妹調侃道,“還害羞呢,非說是神秘人物。我要有這么體貼的男朋友還不樂呵死呀?”
“我……謝謝!”軒轅流星正欲反駁,卻還是忍住了。那只紙盒子里還藏著一串水晶掛件,顯然也是易天盛送來的禮物。軒轅流星取了出來掛在胸前,一陣光鮮亮麗的色彩惹得護士小妹不敢直視。書上寫的“美艷不可方物”就是說了眼前這位“流星姐姐”吧!
辦理完了出院手續,易天盛預付的住院醫療費用還剩下了幾百塊錢。老實不客氣地把這些錢揣進了口袋里,軒轅流星拖著一堆的生活用品大踏步地離開了醫院。“回奉賢校區靠這點錢請易天盛吃一頓飯吧,不知道這傻小子知道了我用他的錢請他吃飯會怎么想。”念及此處,軒轅流星不禁笑了起來,“我請客,你買單喲!”
易天盛坐在小湖的亭子里。亭子的匾額上寫著“鳳儀亭”三個大字,顯然是學校給這間亭子取的一個相當雅致的名字,易天盛時至今日才發現。“鳳儀亭,取詩意‘有鳳來儀’的雅致,原本是一個絕佳的好設想。只是當初飛將呂布和大奸臣董卓互有沖突,就曾大鬧了鳳儀亭。咱們學校的這一景點倒是無意間鬧出了一個典故。”易天盛心道,“不知道這間亭子有朝一日會不會也鬧出一場風波來?”
指間的煙快抽完了,易天盛終于看到了自己等待的事情。遠遠的地平線上,三處光影浮動,如白晝里的恒星一樣令人驚嘆。只是這會兒誰也不會注意到這三處光影,一來暑假期間學校里人很少,二來大白天陽光
熾烈,幾乎將這三點星光給吞沒了。只有易天盛留意到了這點不同尋常的現象,心里暗道:“這幾個家伙,大白天的就動用本門的法術,也不怕被人發現么?真是一群被人當作外星人都不怕的家伙!”
他們來了,正是一群月易門弟子,也是易天盛的師兄兼好朋友。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現到易天盛面前,拱手作揖道:“王寬、王鐵生、王月軒三大弟子向小師弟報道!師父吩咐過,這段日子里聽憑師弟調遣。斬妖除魔,甘效犬馬之勞!”
易天盛不禁掩面偷笑:“得了吧,你們幾個當是面見皇帝呀?我可消受不起!”
說道王月軒,經歷了北野市水木山莊的軼事以后,最終還是想通了,在王寬的撮合下終于投靠了月易門。至于說王鐵生和王寬眼下都成了他的師兄,而易天盛入門雖然比王月軒早,但是年紀卻比他小了三歲,不得不以“師兄”相稱。易天盛對此還大為抱怨呢:“不對呀!應該以入門早晚來排資論輩嘛,怎么后入門的成了師兄,先入門的反而成了師弟啦?”王寬等人則笑罵:“好你個易天盛,沒修煉幾天就知道欺負新人啦?找打么?”
敘禮已畢,易天盛做東請三人美美地吃了一頓午餐。飯后王寬火急火燎地摸摸嘴巴,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本打印稿交給易天盛道:“云龍三線的心法要訣,你收好了。屆時你背熟、用會了咱們一起去擺平那些勞什子的美塔領域。”
易天盛道:“嗯?老兄你總是說這算美塔領域,可是百度百科上卻管這種時空通道叫做蟲洞,這又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你說錯了還是網上記錯了?”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至于實質性問題都一樣,無非是連同這個空間到另一個時空的亞空間通道而已。”王寬道,“來的時候我們仨都發現了,這是由負能量集聚所形成的美塔領域,而本門法術則是激發了這個空間的正能量來構建亞空間,所以我們動用法術來抵消這陣負能量,借此來關閉這些美塔領域。對了,這些天師弟你調查過了嗎?附近區域有多少蟲洞?”
“穩定的大約有十五個。還有四個能量不那么穩定,估計隨時都會關閉。昨晚上就自動關閉了一個,所以現在只剩下十八個了。”易天盛道。王寬不禁微微頷首,易天盛在奉賢校區顯然是做足了功課才對這些數據了如指掌的。
“好吧!我們三個先去忙乎了,你抓緊練習。我們三個人之中就月軒師弟功力最淺,到時候他累了你替換他,讓他歇一會兒再來。對了,軒轅流星呢?她今天沒來么?”
“這個……”易天盛一臉抽筋表情道,“她身體不好,沒來。”
王寬卻會錯意了,一臉壞笑地說道:“喲!小伙子很體貼她嘛!都知道女孩每個月總有幾天特別的日子,將來肯定是個好老公……算了,別等她了。咱們四個夠了!”說罷不等易天盛反應過來,便拽了王鐵生和王月軒去正打算離開,易天盛卻想起了什么事,叫住了三人。
“不知三位師兄認不認識這個東西?”易天盛從兜里拽出一塊手帕,層層疊疊地包著一枚針頭。三人大奇,紛紛上前圍觀。
“奇怪,這針非金非木,師弟你是哪兒弄來的?”王寬問道,正欲動手拿來看,卻被易天盛給攔住了。
“小心了,這東西有毒,我試過了,已經接連扎死好幾只小白鼠了,毒性依然不減。”易天盛道,“軒轅流星這陣子是被這枚毒針給扎上了,所以一直住院。我不認得這是什么東西,所以想借問你們認不認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大眼瞪小眼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還是王寬把這枚針頭收了起來,打算回本門打聽一下,易天盛也只有答應了。等三人走遠了,小易的電話也與此同時連天價地響了起來。接聽了手機,卻發現是軒轅流星那楚楚動人的嗓音:“姐姐我回來了,怎么不來學校門口迎接呀?”
小易也只有苦笑:“嘿!剛來了幾個師兄,你也來了。今天可真夠熱鬧的呀!我這就來接你。”
一群好熱鬧的朋友終于見面了。易天盛雖然總是以宅男自居,但是人多了也顯得出奇的興奮,大有年長一輩人口中所說的“人來瘋”,本門弟子也始終鬧不明白這么一個酷愛獨處、獨自工作能力極強的人在熱鬧的環境里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差。易天盛總是說:“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孫子有云,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張弛有度方為真丈夫。”熟識的朋友總是笑問:
“小易你是真丈夫么?”易天盛道:“給我一個妞你就知道我是不是了!哈哈哈哈!”
根據王寬帶來的云龍三現陣法,蟲洞還真的借此關閉了。只是易天盛一顆懸著的心始終放不下來,因為在他看來關閉那所謂的蟲洞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還得驗明到底為什么才會產生這種離奇現象的。王寬笑道:“得了吧小師弟,你想得也太多了,容易長白頭發喲!”連日來,蟲洞的關閉數量已經過半,易天盛也屢屢出陣,惹得一邊的軒轅流星也躍躍欲試,非要加入這群大男生的行列。易天盛卻攔下了她:“得了吧大姐頭,你傷愈剛剛復出,就想到處跑呀?先恢復幾天再說!”
易天盛的話也多少有幾分道理,因為這幾天軒轅流星雖然精神恢復了不少,但是飲食還沒跟上,每天都只吃一點點。女孩家雖然都愛漂亮,一個比一個愛節食,可是這樣的行事風格可不像軒轅流星的作派:每一次開飯時間她跑得比這幾個大男生還快。而最近女孩吃一點點就飽了,累易天盛把她那一份飯后甜品也塞進肚里去了。
“喲!沒看出來小師弟還很心疼我嘛!嘻嘻!”軒轅流星一臉嬉笑地看著易天盛在那兒抓耳撓腮無言以對。每每把這個小師弟說得啞口無言總是覺得特有成就感,易天盛也只有盡數笑納了。
數日以后,蟲洞盡數關閉,王月軒與王鐵生都回到了市區。月軒師兄趕到了太太慕容晴的身邊充當一位好丈夫的角色,而王鐵生則回校本部照看他的那家小店“孟婆居”了。王寬則留在了奉賢校區,說是有一件相對比較重要的事情要和易天盛一起完成。小易原本還在糾結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王寬卻拍拍他的腦袋說:“你這個小師弟真笨哦!血吸蟲病的污染源不是來自于渡渡鳥么?蟲洞已經關閉了,渡渡鳥大軍已經不可能再大規模補充道我們這個空間里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圍捕渡渡鳥、申請專項撥款來治理這座小湖,進行相關的消毒工作,爭取在開學新生報到以前把血吸蟲控制在可防可控階段。”
“呃!這么說師兄你們幾個是有備而來的是吧?預防針都打過了么?”易天盛關切地問道。
“嗯,是呀!袁夢橋的技術可是本門一流的,只可惜有些人不要!”王寬有意無意地調侃,易天盛心里也只有吃個啞巴虧了。
“對了,你們說那些蟲洞的另一頭究竟是什么世界?”易天盛忽然突發奇想道,“會不會是十七世界的毛里求斯?因為毛里求斯是渡渡鳥的故鄉,而當時歐洲人還沒大舉進犯渡渡鳥的天下,是以那個時空里渡渡鳥呆也呆不下就跑來我們這邊了?”
“嗯,你的推測有那么幾分根據。但我想既然小易師弟你在這里呆了那么久,就沒好奇心起獨自跑去蟲洞里一探究竟么?”王寬問道。
“呃!我雖然很好奇,但素來膽小,所以勢單力薄之下也沒敢去一探究竟。一來不清楚另一頭究竟會有什么危險,二來也擔心再帶一點什么怪病回來。那樣自己的好奇心是滿足了,但后患無窮也是真的。”易天盛道。
“嗯,這倒也是!”王寬師兄欣然道,“小子,你現在成熟了,知道不打無準備之仗了。師傅果然沒看錯人。”
接下來的幾天,兩男一女組成了“渡渡鳥圍捕小分隊”,在這一畝三分地里大開殺戒。地毯式的搜索連一枚鳥蛋都沒放過,本門法術之下這類呆頭呆腦的鳥類實在不堪一擊。王寬靠長劍,軒轅流星用的則是三尺見長的短棍。根據她的說法,這并非是普通的短棍,學名該叫“鞭桿”,屬于大西北婦孺皆知的防身兵器。而易天盛則用了清一色的法術,王寬與軒轅流星都十分好奇,這位小師弟的看家兵刃又到底是什么?易天盛始終故作神秘地說道:“這是個秘密,以后再告訴你們喲!”
一堆腐肉、鳥蛋盡數被焚燒、掩埋在了奉賢區的某處垃圾場里。接下來幾天,就會有相應的防疫人員進駐學校來清理奉賢校區的血吸蟲病了。而小湖則不幸地成為了防疫的重點區域,兩只黑天鵝及它們的孩子被園林科回收了,放置在專門的地點進行相應的防疫,每天灌藥、打針,這些小動物幾乎被弄去了半條命。易天盛也只有搖頭嘆道:“來世說什么也不做動物,否則只有任人擺布的命了!”
“好啦,大家都別那么沉重了!”軒轅流星見易天盛一臉苦相,王寬卻是滿臉疲倦,忙拽著兩人去校外的飯店,“這兩天大家都辛苦了,我請二位大俠喝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