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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倒數三秒

個字,僅僅四個字,艾斐宛如五雷轟頂般呆立在原地都不動。

那聲音對於每個曾經在御風研究所呆過的人來說,都該是十分熟悉的。無論是智腦本體還是朔夜博士那個人類分身,用人類語言方式同大家交流的時候,從來都是這個聲音。

但是此刻艾斐一直沒有轉身,甚至沒有任何動作的真正原因是:他聽得出,那四個字既不是朔夜的聲音,也不是智腦本體發出的。儘管這個聲音從聲波的頻譜上,與二者沒有任何區別。

艾斐的頭慢慢垂了下去,一滴,兩滴……之前一直強忍住的滾燙淚水終於緩緩滑落至地上。四散,粉碎。緊咬的牙關早已吱吱作響,雙拳緊握青筋畢露,然而他還是沒有回過頭來。

“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

那個紫發麗人的虛影依舊漂浮在艾斐的身後,空洞的眼神沒有焦點。她就繼續這樣毫無感情地,一遍一遍地重複著曾經和弗萊婭約定好的那四個字,重複著,重複著……

“是……是我啊……朔夜……”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握拳的手指用力過度,指甲已經狠狠地扎入了掌心,鮮血滑落,然而此刻的艾斐卻根本毫無感覺?!安挥谩攘耍艺娴摹貋砹税 ?

“歡迎回來——”

“你是……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我已經笑了……真的,你看我笑得多開心……你也……笑一笑吧……然後說你是在耍我,是我錯了,是我活該……我早就該回來了……”

“歡迎回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艾斐終於忍不住轉身衝過去,張開雙手想將那紫發麗人攬在懷裡。結果卻毫無疑問地落了空,整個人從智腦的虛擬影像中傳了過去。

“歡迎——回來——”智腦的虛擬形象沒有任何改變。除了慢慢黯淡之外。然後,她的聲音也開始逐漸微弱下來,逐漸,細不可聞。

即使正處於無比地悲痛之中,艾斐依然沒有忽略這個細節?!澳芰亢谋M?!不管你在哪裡。給我恢復過來啊?。?!”創造能力全功率無差別發動,整個基地完好的,或者早就處於癱瘓半癱瘓狀態的照明,換氣系統之類也全部隨著他這聲大吼發動起來,包括艾普莉在內的所有人員都嚇了一大跳。但是很快地,所有設備又都恢復了正常,衆人也就在艾普莉的制止之下,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因爲只有身爲御風繼承人地少女才知道。這一刻不能有任何人來打擾。

紫發麗人的形象再度清晰起來,臉上的表情也逐漸開始變得生動活泛起來。這應該是某人的誤打誤撞之下,開啓了某個自行封閉的區域所造成的。可惜,儘管她已經可以再度開口說話,但此刻她的眼中依舊空洞無比,離以前那種可以進行雙向交流的方式還差得很遠很遠。

“能夠聽到下面這段話地。如果不是艾爾達的話,那就只能是費亞你這個傢伙了?!?

艾斐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努力生效而得意半分,因爲他聽得出,這仍舊是類似留言的東西。

“……其實我也知道。不太可能是艾爾達。在我錄製完這段的時候,對神高達的最後一次掃描也在同時進行著。格魯他們早就全部離開,關閉我地消耗之後,艾爾達的傷勢應該可以逐漸恢復起來,但那最起碼也是一百年以後的事情。而在那之前。我就連歡迎回來也說不出了。”

艾斐靜靜地站在那裡,生怕漏過一個字,一個音節。就一直那麼無聲地傾聽著。

“請格魯他們原諒我的自私吧。有關於你們地大部分記憶。已經在十年前停止供應相關資料庫能源時同時封印?,F在這種最小模式下,我還能夠記得的,除了格魯、扎古隊這兩個名詞之外,已經剩不下什麼了。弗萊婭,艾爾達,還有……費亞……”

某人並不是無事可做,儘管他一直呆在原地不動,但是實際上,艾斐在儘量尋找給智腦補充能源的方式。當然,一切都是以絕對不遺漏對方的每句話爲前提。

“我沒有違背格魯他們的命令,我現在也不是自殺,只不過是優先供應艾爾達地維生系統而已。費亞,如果你還能聽到這段話,那就趕快去救醒艾爾達吧,她已經等你很久了?!?

“有你……久麼?”

“我知道你一定在跟我頂嘴,到了這個時候都不肯讓我一次麼?算了,空間有限,五十秒之後,我將關閉整個中央處理系統,剩下留給你看的的,應該只有最簡單地四個字而已……”

“是的……看得……很清楚啊……”

“即使你將來能夠令我再次啓動,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復活過來的,也已經不是以前和現在的我了,雖然我的確還做了一點點準備,不過結果誰知道呢……不要生氣,也不要難過,因爲那是我自己的選擇,就像……格魯他們一樣。所以,你把能量留著重啓他們的相關數據庫吧,我應該有妥善保護好這些東西纔對。這千年以來,實在是苦了他們?!?

“……”

“至於我,就讓我安心地睡吧。真的,很累……”

“……”

“倒數三秒,我會好好努力,把你……忘掉……”

……

這就是艾斐在打開智腦千年來的存貯資料前,收穫的最後一段信息。艾爾達的神高達位置他已經很清楚,格魯他們的數據庫也已經恢復了能源供應,可是千年來一直守護著這一切的智腦,卻再也無法醒過來了——某人知道那段信息裡說的沒錯,就算現在用創造術強行重啓智腦,活過來的,也頂多只是他記憶中的那個朔夜而已。

雖然他根本就沒有死心,幾乎是每分每秒地瀏覽著全部記錄,想找到智腦有意無意暗示著留下的所謂應急措施。可是他能夠看到的,始終只有智腦的一段段自述而已。

當然,還有格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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