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我也喜歡,只要是咱們的孩子,我都喜歡。”他臉上洋溢著初為人父的喜悅,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握起她的手,放在臉上輕輕摩挲著,動情道,“雪漫,我要對你食言了,以前我答應你,要留在家里陪你,可是世事總是身不由己,男人總是要出去建功立業,無論我做什么,咱們兩個只要呆在一起,也是一樣的。”
“我理解。”她抬起眸子望著他,心里掠過一絲落寂,她終究是留不住他的,心思頓時百轉千回,想了想,又問道,“許大人被貶,是不是因為我爹?”
“算是吧!許元啟畢竟是他的門生,雖然朝中有人為他求情,可是皇上盛怒之下,還是有人會落井下石,總會受到一些牽連的。”蕭成宇眉頭微皺,不動聲色地應道,“當時事情緊急,巡撫大人擁兵觀望,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
“其實我爹也是身不由已,他之前接到榮親王的密令,是榮親王下令按兵不動的。”林雪漫看了他一眼,又問道,“我只是覺得許大人無辜受到牽連,總是有些冤枉,畢竟千礁島一戰,他是有功的,否則,情形只怕會更糟。另外,你有沒有聽說,我爹還會在宣州呆多久?”
“我不知道,那得看皇上了,說放,馬上就會放回來,說不放,任誰求情也沒有用,我打聽過了,那個宣州就是他以前任職的那個地方,也不算人生地不熟,若是他真的接過密令,那么榮親王也不會不管的,若是他是個過河拆橋之人,以后,誰還敢依附于他?你就不要擔心了!”畢竟是沾親帶故的,他聽說林海生被流放的事情后,還是忍不住打聽了一下,繼而又輕笑道,“我們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就不要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有榮親王在,相信他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重新回到京城的,官場之上,起起落落,再平常不過了!”
“嗯。”她輕聲應道,沖他微微一笑,她聽出他對這件事情,并沒有很大的興趣,或者,并沒有想給為這件事情謀算什么,在他眼里,林海生是林海生,他是他,似乎兩者之間,并沒有多大的聯系似的。
沒有行下春風,也盼不來秋雨……
若是蕭成宇知道她這個爹還想打掉他的孩子,只怕會暴躁如雷了吧?
她自然也不好說什么。
“想什么呢?”他側身,低頭看著她,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柔聲道,“媳婦,小別勝新婚,我們還等什么?”說著,一邊吻著她,一邊急急解她的衣裳……
“不行。”她推開他,嬌嗔地看著他,“頭幾個月不能,小心孩子。”
“那要等多久?”他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動作,皺眉問道,“你有了孩子,就不要相公了?”
“你等幾個月嘛!真的不行啊!”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輕笑道,“你想想孩子,再等等啊!”
“我輕點也不行啊!”
“不行!”
“這個小東西,還真是磨人!”他笑笑,有些沮喪地躺了下來,看著她,“睡吧!我不碰你了!”
兩人相擁而眠,一夜香甜!
第二天早上,兩人醒來的時候,天還陰著,還沒等收拾妥當,蕭云已經過來敲門了,說讓兩個人去老屋那邊吃飯。
“咱們現在還有這個待遇?”蕭成宇一邊洗臉,一邊輕笑道,“我不在家的這些日子,你一直是這樣到老屋蹭飯吧?”
“嗯,托孩子的福了!”林雪漫疊起被子,也開始梳洗,無意瞥了蕭成宇一眼,他穿一身中衣,站在那里擦臉,但是腰間空空的,平日里帶在腰上的那塊玉佩不見了,忙問道,“你那塊玉佩呢?怎么不見了?”
“我早發現了,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可能是在打斗的時候,掉了吧?”蕭成宇摸了摸腰間,一臉無奈,“在京城的時候就不見了,不知道掉哪里了。”
“那可是娘祖上傳下來的……”林雪漫心頭一緊,其實,這塊玉佩是蕭成宇他親生爹娘留給他的唯一信物,這下丟了,日后若是尋找起來,可就難了……
“可是已經丟了,我也沒有辦法,都說玉能擋一難,就當它給我擋了一難了吧!”蕭成宇穿上外套,不以為然地說道,“等找機會跟娘說一聲,陪個不是吧!”
“眼下只能這樣了,以后還是要留心找找的。”林雪漫惋惜道,若是因為丟了玉,而找不到自己的親生爹娘,那豈不是太讓人惋惜……
吃完飯后,老屋那邊有幾個婦人過去串門,炕上很擠。
兩人只得回到新房里。
蕭云和蕭晴也知趣地回了自己屋里,沒有跟過來。往日她們早就跑過來了!
外面霧蒙蒙的,已經淋漓地下起了小雨,天空上方偶爾滾過幾聲雷。
炕上卻是一片溫馨。
林雪漫取出籮筐,從里面找出一些柔軟的布料,開始做針線活,滿心歡喜地準備給孩子做頂小帽子。
蕭成宇坐在她身邊,眼睛不眨地看著她,這個女人不是不會女紅嗎?怎么現在穿針引線起來,這么熟練?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這些天的事情,彼此依然感到心有余悸。
從龍潭鎮聊到千礁島,又從千礁島聊到京城,又聊到龍潭鎮……
提起青云粥鋪,林雪漫一邊縫著手里的活,一邊看著他,商量道:“我如果在鎮上開個酒樓,你不會反對吧?”
“你開酒樓?”蕭成宇吃驚地看著她,“開酒樓哪有那么容易?你說你懷著個孩子,還開什么酒樓,我看還是算了吧!”
“可是德順樓欺人太甚,先是砸店,后來又開了鋪子頂咱們,我實在是氣不過。”林雪漫嘆了口氣,又道,“就算不是為了跟德順樓硬著干,我也不想坐吃山空,覺得咱們手里還是有點來錢的產業好,正愁不知道干什么,德順樓找上門來挑釁了!”
“我做了漁州知府,俸祿也是不少的,怎么能算是坐吃山空呢?眼下,你最重要的是好好養胎,而不是掙錢。”蕭成宇笑笑,又道,“再說了,你就算開了酒樓,你也不能保證能比過德順樓。”
“那不一定,別忘了,我會做不少菜的,加上咱們家的人多,到時候,只請兩個廚師就行了,咱們的菜品跟他們的不一樣,不就好了?”她輕輕地晃著他的胳膊,嬌嗔道,“你答應了吧?我看,我現在身子不方便,不能像以前那樣收拾小魚和曬紫菜了,如果呆在家里,多沒意思,以后用銀子的地方多著呢!”
“菜品不一樣?那你說你準備做什么菜?我考慮考慮,要不要答應你!”蕭成宇湊到她身邊,伸手環住她的腰,柔聲問道,“說給相公聽聽!”
“嗯,其實我以前在鎮上轉的時候,我發現龍潭鎮上的菜館,大到德順樓,小到粥鋪,菜品的種類都是差不多,再怎么變,還是炒炸蒸燉,咱們要跟他們不一樣,不是菜品不一樣,而是做法也不一樣。”林雪漫認真地看著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咱們涮,就是準備好食材,讓他們自己涮著吃,也就是火鍋。”
“涮?火鍋?”蕭成宇來了興趣,“你確定有這種吃法?”
至于酒樓,他多少也去了好多家,不過他媳婦說的這個,貌似還沒有聽說過。
“確定。”她想了想,眼前一亮,“知府大人,不如,我中午做給你吃,讓你先嘗嘗?就是料不是很全,但是起碼讓知府大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
“如此,那本府就勉為其難地嘗一下,你確定你那些東西,不會謀害親夫?”他調侃道。
“就算是我想謀害親夫,現在也不行了,起碼,我得給我孩子留一個爹吧!”
兩人說著不禁噗嗤一笑。
說做就做,林雪漫收起手里的活,下炕看了看家里的調料,以前做那些魚罐頭的時候,油鹽醬醋姜蒜辣子大料買了不少,還能用上排場。
又讓蕭成宇到菜地里拔了一些小青菜,洗干凈待用。
楊氏過年的時候還做了一些土豆粉,類似于粉條的那種,也用熱水泡上。
又把木棚下面一直懸掛著的一小塊臘肉取下來,切成片,放在碗里待用,沒辦法,眼下,手里就這么多東西,反正就是演示一下,日后食材多了,當然會更好吃。
在大鍋里燒了一點水,燒開,然后把調料放進去,依次又把肉跟粉條放進去煮,最后才把青菜放進去,撈出來,放在湯碗里。
“你確定這些東西能吃?”蕭成宇看著碗里泛著油花的青菜粉條,還有鮮紅的辣子,幾片臘肉,有些哭笑不得。
“以后去了鎮上,定做一批小鍋,然后有了新鮮的食材,邊吃邊涮!你就會覺得很有意思了!”林雪漫不好意思地看著他,“眼下就只能做成這樣了!”
蕭成宇吃了幾口,很給面子地說:“味道還可以。”
“那我的酒樓?”她又問道。
“你想開就開吧!”他很快吃完了那一碗所謂的涮鍋,還有些意猶未盡,又說了一句,“味道不錯!”
兩天后,蕭成宇只身去了漁州城,走馬上任。
想必,許元啟也來到龍潭鎮了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