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突生變故
“姨娘…您可是雙身子的人,切莫動怒,小心動了胎氣啊…”蟬兒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小丫鬟進來將地上收拾干凈。
蓉姨娘沉著一張臉,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另一只手的食指上微微往外沁著血珠子,可她好像沒有察覺一般,依舊悶不吭聲。
蟬兒知道她肯定是聽到了某些閑話才會如此,便走上前去寬慰道:“小姐…何必將那些風言風語放在心上?您現在最應該做的,便是安心養胎。這樣,將來小少爺生下來才會健康開朗…”
蟬兒勸了好久,蓉姨娘沉吟良久,總算是有了回應。“不管我如何努力,還是無法心想事成,是不是?就因為我出身不夠好,所以即便我再怎么努力,只消別人一句話,就會一敗涂地,對嗎?”
雖然這是事實,蟬兒卻不敢應下。
主子是如何要強之人,她如何不知?當初在那個地方的時候,小姐的姿容并不算出眾,起初也因為性子倔,吃了不少的苦頭。她服侍她多年,看著她從一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慢慢成長為一個唱作俱佳心狠手辣之人,這其中不知遇到了多少的難處。可是,她卻挺過來了,而且成了那個地方數一數二的魁首。
可眼前的處境,卻與那個地方不同。
裴府的后宅雖然也是水深火熱波濤洶涌,可畢竟是百年世家。主子的對手,也換成了良好世家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她們或許沒有主子的那股狠勁兒,但是出身和地位卻早已注定她們是人上人。這一點,是主子無論如何努力都越不過去的。
也正因為如此,主子才顧影自憐,備受打擊。
“蟬兒…我的努力不可以就這樣白費…”蓉姨娘忽然死死地握住蟬兒的手,痛得蟬兒都皺起了眉頭。
“小姐盡管吩咐,蟬兒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對于蓉姨娘,她忠心耿耿,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蓉姨娘在她耳旁嘀咕了一陣,嘴角泛著陣陣陰冷的笑意。“都聽明白了嗎?”
“小姐的意思是…嫁禍于人?”
“還不算太笨。”蓉姨娘冷笑著。若是這一次能夠成功,不但能夠除去一個強有力的威脅,還能將大老爺續弦的打算往后延遲。等到她生下兒子來,一切便又會有轉機。所以,如今最大的阻礙,就是那個口不能言,手不能抬,放佛活死人一般的死老太婆。
蟬兒瞥見蓉姨娘臉上的陰狠,忍不住抖了抖。
“放心…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絕對不會連累你的。”蓉姨娘的眼角掃到她的不自在,輕笑出聲。
蟬兒忙應了一聲,便不再開口。主子的吩咐,她不能不聽。可是這個計劃事關重大,她得想個兩全之策才行。
瑾蕪院
“近來府里到是清靜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夫人病了的緣故?”侍書嘴里嘎嘣嘎嘣的搖著雪梨,閑的實在是太無聊了。
該鬧過的都鬧過了,如今突然變得安靜,倒是讓人有些不自在了。
裴瑾在紙上劃下最后一筆,滿意的瞧了瞧,才接下話來,道:“府里清靜一些不是很好么?難不成鬧得雞犬不寧,才算過日子?”
“可是,這有些說不過去啊?!依著那些人的性子,還不趁著老夫人一病不起的機會大鬧特鬧?”侍書昂著頭,思索著。
裴瑾輕笑,道:“你倒是了解的很多。”
侍書嘿嘿一笑,湊過來道:“不過這樣也好…不日三房便要搬去京城,與這邊再無瓜葛。她們不來鬧小姐還好,若是有不怕死的送上門來,小姐盡管放開了手收拾她們,到時候相爺自然會替小姐撐腰的!”
短短的數日,就已經成為了定局。
裴相力排眾議,將自己兄長的庶子過繼到他名下,裴瑾的身份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一躍成為了相府的嫡出大小姐。不得不說,裴瑾還真有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恍惚感。雖然這一切早在她的算計當中,可真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族里的那些人聽到風聲,可沒少來鬧。
說什么裴燕山父母健全,不是最合適的人選,結果被裴老太爺一句話就給頂了回去。那一日,裴老太爺所說的話,裴瑾依舊記憶猶新。
“還有比老子的兒子更合適的人選嗎?仲良乃我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我的兒子過繼給他怎么就不行了?你們的關系,能比的過我們親兄弟親嗎?我家老三過繼過去,是我同意的。你們有什么資格過問?!”
裴瑾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祖父別的本事沒有,吵架絕對是一流的好手。瞧瞧那些族親氣得咬牙切齒的嘴臉,就知道他的功夫有多厲害了。
有了裴老太爺的保駕護航,便再也沒人上門來鬧了。即便是一族的族長,也只能默默的將這口氣給咽下去,雄赳赳氣昂昂的上門,垂頭喪氣灰溜溜的離開。想到祖父那一日的風采,裴瑾對他總算是有了一絲好感。
“小姐…不好了…”一個丫鬟氣喘吁吁的從外頭一路小跑進來,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
侍畫瞪了那丫頭一眼,道:“胡說八道些什么!小姐好著呢。”
丫鬟嚇得抿了抿嘴,在裴瑾的眼神詢問下,才磕磕巴巴的答道:“小姐…是老夫人不好了…這會子各房的主子都過去了,您也趕緊過去吧…”
“怎么回事?你說的清楚一些。”裴瑾從書桌后走出來,追問道。
丫鬟便將聽來的始末復述了一遍,道:“聽說早上還好好兒的,后來喝下一碗湯藥便開始不好了…渾身燙的厲害,上吐下瀉的…原本就虛弱的身子哪里經得起這樣的折磨,便暈迷了過去,人事不省…”
裴瑾秀眉微蹙,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行了。侍畫你留在院子里,帶著丫頭們收拾東西。侍書,你跟我去福善堂一趟。”
侍書心領神會的點點頭,便跟著裴瑾出了院子。
福善堂
“大夫…老夫人這是怎么了?”二夫人作為掌家媳婦,已經早早的到了這邊。見大夫從內室出來,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詢問。
那大夫搖了搖頭,面色凝重。“不太樂觀啊…原本就中了風,又染上了暑熱,這樣一番折騰,老夫人這般年紀的人怎么受得了?”
二夫人滿臉的愁容,看起來十分的焦急。“您可是蒲州城的名醫圣手,也沒辦法嗎?”
“承蒙二夫人看重,在下雖然有些醫術,卻也無法令患者起死回生。二夫人還是…早些準備后事吧…”那大夫嘆了嘆氣,背著藥箱子就走了,連藥方都沒有開一張。
“怎么會染上暑熱呢?”二夫人喃喃低語,心情頗為復雜。雖說老夫人這一病,對她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可以名正言順的把持掌家大權,可心中卻還是有些忌憚。老夫人是在她的照料之下病情加重的,若是傳了出去,指不定得落得個不賢不孝的罪名。
“是不是你們偷懶,沒服侍好老夫人?竟然讓老夫人中了暑熱!”想到這里,二夫人心里的一口氣無法順暢,只好沖著屋子里的下人呵斥。
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都戰戰兢兢的,不停地求饒著。
“二夫人明鑒…奴婢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怠慢了老夫人啊…”
“二夫人饒命…真的不關奴婢們的事啊…”
二夫人哪里容許她們狡辯,厲聲質問道:“不是你們還有誰?老夫人一直呆在屋子里,不曾到日頭下去。肯定是你們玩忽職守,沒能及時補充冰桶里的冰塊,才讓老夫人染上了暑熱,對不對?!”
二夫人的疾言厲色,讓跪著的一種丫鬟婆子全都嚇得渾身發抖。
尤其是原先在老夫人身邊耀武揚威的楊嬤嬤,更是膽戰心驚,彷徨不安。“二夫人明鑒…這屋子里的冰塊就沒斷過。若是不信,您大可瞧瞧那冰桶去,都還是滿滿的啊…”
“你這婆子還學會頂嘴了?”不等彭氏開口,她身旁的李嬤嬤就走上前去,給了楊嬤嬤一個嘴巴子。
楊嬤嬤臉上火辣辣的一陣疼,卻只能死咬著牙齒忍了下來。“二夫人饒命…老奴并非有意頂撞,您大人有大量,饒恕奴婢這一回吧!”
二夫人的眼光冷冷的從她身上掃過,心底的怒意仍舊無法平息。這個老虔婆原先就沒將她這個二夫人放在眼里,一心只想著討好著掌管著中饋的大夫人尤氏。還仗著是老夫人身邊的紅人,對她陽奉陰違的,看著就叫人討厭。
如今,她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豈會這么輕易就饒了她?
“以下犯上,藐視主子,李嬤嬤該怎么罰?”彭氏走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端起了當家主母的架子,開口問道。
李嬤嬤恭敬地朝著彭氏欠了欠身,朗聲答道:“回夫人的話,藐視主子以下犯上的罪過可不輕。少說,也得罰個四十大板。情節嚴重的,就算是發賣出去也不為過。”
“楊嬤嬤,你可服氣?”彭氏面色嚴肅問道。
楊嬤嬤的臉色早已泛白,微胖的身子也禁不住打起了擺子。她在裴府這么多年,別說是挨打了,就連惹老夫人生氣了,也不過是罰幾個月月錢了事,哪里見過這般的陣仗。頓時心驚膽戰,嚇得慌忙給彭氏磕頭。“二夫人饒命啊…老身這般年紀,哪里經受得住四十板子啊。還望二夫人看在老夫人的面兒上,饒了老奴這一回…”
“你的意思是,要本夫人放過你一馬,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你將本夫人的威信置于何地,又將老夫人的顏面置于何地?老夫人那般端方之人,豈能容忍一個低賤的下人欺負到主子的頭上去。我看你不但不誠心悔過,還想抬出老夫人來逃避責罰,簡直罪加一等!來人啊,拉下去,再加二十大板!”
彭氏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上來將楊嬤嬤架住往外拖去。
“二夫人饒命啊…老奴知錯了…老奴年事已高,可經不住這六十大板啊,二夫人…”楊嬤嬤不停地揮舞著手臂,一邊掙扎一邊大聲的哭喊著。
彭氏將頭側向一邊,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意思。早就想收拾這個老貨了,不趁此機會給她一點教訓,叫她日后如何在府里樹立威信?
李嬤嬤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卻不敢太過明顯。“夫人消消氣兒,何必跟這些奴婢一般見識…”
解決掉了一個麻煩,彭氏剛輕松了片刻,心里的煩惱又漫上心頭。想想屋子里老夫人只剩下一口氣,她難免有些心慌。“可通知這位爺了?”
“一早就派人去請了。”李嬤嬤應道。
過了一會兒,裴府的三位爺便匆匆的趕了回來。最先到福善堂的,卻是三老爺裴燕山。雖說他已經讓老太爺做主,過繼給了別人。但到底養在老夫人名下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二嫂…母親…她如何了,可有大礙?”裴燕山沉默良久,才開口詢問道。
彭氏對這個庶出的小叔子本就沒什么好感,又想到他已經算不得自己人了,臉上的神色愈發的陌生了起來。“大夫說不太客觀…怕是撐不了多久…”
裴燕山蹙了蹙眉,沒再吭聲。
這時,裴瑾剛好與三夫人馬氏一同踏進福善堂。就連那許久不曾露面的裴襄,也乖巧的跟了過來。
“老爺…”馬氏見到三老爺,便朝著他走了過去。
“爹爹…”裴瑾淡淡的叫了聲,裴襄也不情不愿的喚了一聲,便各自找了個角落站著,長輩們不開口,她們就更沒有開口的理由了。
裴燕山眼神復雜的朝著裴瑾頷首,嗯了一聲算是作答了。
剛站定不久,大老爺裴應山和二老爺裴景山也先后抵達。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嚴重起來了?”最先踏進內室的是大老爺裴應山,他身上的官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匆匆的趕回來了。
彭氏身邊的李嬤嬤將大夫的話復述了一遍,眼眶也微微泛著紅。
大老爺看了一眼床榻上面色死灰一片的老娘,心里也極不是滋味。老夫人的控制欲雖然強,對他這個兒子卻是極為疼愛的。不管什么好的,總是先留給他這個嫡長子。即便是尤氏那般不堪重任,老太太還是毅然的將掌家的大權交給了她。他知道,這一切都源于老太太對他的照拂。
想著前不久,老太太還精神百倍的,如今卻像個木頭人一樣躺在榻上動彈不得,他的眼眶就不由得泛紅。
濃濃的傷感圍繞著他,但理智的大腦卻提醒著他老太太這一去,帶來的將是什么樣的后果。根據大周朝的禮制,父母亡,做子女的必須在家守孝三年。即便是他這個一地的知府,官至四品也不能例外。
好不容易爬到如今這個位子,一夕之間卻又要失去,他如何能甘心?
“大哥…”二老爺裴景山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拍兄長的肩膀,以示安慰。“母親最疼愛的便是你我兄弟二人…趁她還能聽見我們說話,去陪陪她老人家吧…”
大老爺哽咽著點了點頭,兄弟二人便在老夫人的床榻前跪了下來,拉著母親的手喃喃低語起來。
二夫人紅了眼眸,也站在一旁輕輕地擦拭著眼角。
好一副母子情深的感人場面。
裴瑾冷眼在一旁看著,放佛局外人似的。不經意的回頭,發現三房的人雖然面色肅穆,但卻沒有一個人落下淚來。可見,老夫人平日里對三房是如何的苛待。就連到了彌留之際,她也換不來別人一滴眼淚。
老夫人偏著頭,似乎能感受到屋子里壓抑的情緒。雖然口不能言,但她還是奮力的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努力比劃著什么。
“母親…您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大老爺注意到她的手在動,臉上帶了一絲欣喜。
老夫人牙巴骨不停地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響來,只用那一雙毫無精神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床前的兩個兒子。
她不舍也不甘。
不舍得兩個愛如至寶的兒子,更是不甘心就這樣毫無尊嚴的死去。她還未看到孫兒娶媳婦,還未給兒子續弦,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完呢。
“娘…您想說什么?兒子聽著呢…”二老爺也忍不住拿起衣袖抹了抹眼角,神情哀痛的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咿咿呀呀了半天,卻還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只能瞪著眼干著急。她越是著急,身子就越是顫抖的厲害。本就虛弱之極的身子,很難再承受得住情緒上的劇烈波動。只是到了最后,老夫人呼吸愈發的困難,在大老爺的手心里劃了些什么便直挺挺的松了手,睜著眼睛去了。
慢慢的,屋子里響起嚶嚶的哭泣聲,繼而那哭聲越來越來,由起初的隱忍變成了撕心裂肺。
裴瑾摸了摸鼻子,可眼睛里卻始終干涸,沒有任何想哭的沖動。
不一會兒,二夫人便已張羅開來,全府上下亦是一片白色。
大老爺從地上起來換上孝衣之后,卻朝著裴瑾這邊望了過來。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瞥,卻讓裴瑾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迅速的將心思收斂,裴瑾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大老爺卻起身走了出去,說是要去寫道奏章給朝廷,容許他辭官回家丁憂。好似剛才那一眼,不過是不經意從她身上滑過一般。
裴瑾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頭,心里有些膈應。
她與大方素無瓜葛,若不若老夫人臨終前跟這位大伯父暗示了些什么,大伯父又如何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小姐…先回去換身衣裳吧…”侍書見主子還在發愣,忙上前輕輕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道。
裴瑾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正要離開,卻被裴襄一把給拽住。“三姐姐…我…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裴瑾甚是詫異。
要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向來與她不對付,今兒個主動靠上前來,想必肯定沒什么好事。“有什么話以后再說吧…祖母…剛過世,還是先回房去換了孝服去靈堂吧,免得失了禮數。”
本事一番好意,奈何裴襄卻絲毫不領情,愣是拽著裴瑾到了一個僻靜之處,神神秘秘的說道:“三姐姐…你不覺得祖母的病太過蹊蹺嗎?我剛才可是仔細打量過屋子里的冰桶的,里面的冰還剩下大半,祖母怎么可能會得了暑熱!”
裴瑾微微抬眸,為這個蠢笨妹妹的進步感到訝異。“你的意思是…”
似乎是怕人聽見,裴襄刻意壓低了聲音,又打量了四周一番才肯吐露實情。“剛才…在來福善堂的路上,我看見一個丫鬟鬼鬼祟祟的端著一個罐子出去,我一時好奇便跟了過去,卻見那個丫鬟將罐子里的東西一股腦兒的倒在了假山后面的石洞里…”
“你認得那個丫鬟?”裴瑾順著她的意思問道。
裴襄點了點頭,道:“看起來有些面生,但我卻是認得的。她是在小廚房里打雜的丫頭,祖母的所有吃食和湯藥她都可能經手…”
裴瑾沒有說話,心情卻不似剛才那般平靜。
這里頭果然又有什么幺蛾子么?只是裴襄怎么會對她說起這些事,她應該找馬氏商量才對!
“無憑無據的,妹妹還是別聲張。我們與這裴府,已經沒多大關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那人的目的是什么,裴瑾都沒興趣知道。只要不是針對她,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要離開這里了,何必再多生事端呢。
裴襄看著裴瑾,臉上有著不解。“三姐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在妹妹心里,我原先是什么樣子的人?”裴瑾不怒反笑。
裴襄抿了抿嘴,眼里流過一抹不明意味的憂傷。“三姐姐雖說性子溫軟,卻不至于冷漠至此!盡管祖母對三姐姐不似對我這般寵愛,卻也沒有多加為難不是嗎?就算以前有再多的恩怨,那都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如今是有人害死了祖母,三姐姐還能冷漠如斯,假裝看不見,真的叫人很心寒…”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裴瑾冷笑一聲,問道:“你對我說這么多,無非是想我站出來說句話。你覺得我會蠢笨到分不清輕重,在這個當口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我又能以什么身份來過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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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事先預存的稿子,27號—3號在深山老林里陪媽媽,沒有信號沒有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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