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晚一步。”林子和地二十八一起趕到案發現場時,兩個酒鬼已經吐得不行了。
那個被撐死的小鬼子身邊,放著的泥人也是趴倒在地,與死者姿勢幾乎無二。林子聞到現場的臭味兒,也是陣陣的噁心。
“小鬼子活該,死得好。”旁觀的一個酒鬼得知死者身份後,面帶笑意的罵著。
林子眨著眼湊到了他身邊,“這位兄弟,鬼子也是人嘛。你不應該岐視人家。”。
“怎麼,你也是鬼子?”酒鬼的臉像豬血一樣紅,半耷拉著眼皮對林子吼著。
林子微笑,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不過我用的本子是鬼子造的,看的片子是鬼子拍的,而且,貌似現在鬼子裡只有那少數還在亂吼,大部份不敢對祖國報有什麼敵意。你沒看過違和片?”。
酒鬼猶豫了一下,呲了一聲轉身就走。
地二十八這時也犯蒙,拉了拉林子的衣袖問道:“玄九十九,什麼是違和片?”。
“這都不懂,你out了。就是……”林子扒著他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
地二十八搖了搖頭,“沒看過,誰演的不就都是那些零件?還能弄出什麼花樣兒?”。
林子面對這非人類也瞬間被石化,半晌,林子搖了搖頭,“你真是純爺們兒。呵呵。”。
說罷,兩人拿出了違造的證件,擠過人羣,進了斑馬線。
“你們是?”正在辦案的當地派出所所長正在指揮現場,等領導前來指示。看到兩個年輕人進來,有些懷疑的問著。
地二十八把證件一亮,“國安。”。
“哦,快請進。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死者身份特殊,來華留學後準備從業的。現在局勢並不穩定,很容易造成一些新聞話題。不會,他們真的是那什麼吧?”所長探密的問著,連國安都來了,沒準真的是現實版的諜戰。
林子這時很神秘的向他搖了搖頭。
“我明白,不該問的,不問。你們工作,我不耽誤了。”所長識相的走到了一邊。
法醫們正在和取證的民警一起蹲在屍體周圍,一見有人過來,立即揮了揮白手套,“別過來,破壞現場。”。
林子和地二十八也專業的站在外圍兩米遠處,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泥人。至此,兩人的心中有數,他們的方向是正確的。這接連的案子,絕對不是什麼偶然,就是專門針對小鬼子的。
“目擊者在哪?”林子詢問著一個民警,四下裡找著,其實他早就一眼看出了兩個蹲在那披著毛巾發抖的傢伙。
林子走近,從身後拍了其中一人的後背一下。
“啊,別殺我,我錯了,我錯了。”腦袋像西瓜一樣圓的小鬼子跳了起來,臉色鐵青顯然是受驚過度了。
聽到他的話,林子更明白了一點。這事兒,沒完,至少他也是個知情人,接下來,很可能就是下一個受害者。
“你的,會講中文的傢伙?”林子的日語水平有限,想來想去只想到了小時候看過的黑白電影中那些黑胖的太軍們抖著小鬍子的有趣的對白。
西瓜頭小鬼子一愣神兒,隨後道:“我會說中文。”。
“哦,那就大大的好。現在,我來問,你來答。如果你不說實話,那你死拉死拉的有,我也管不著了,懂了嗎?”林子明知道這人的漢語流利得一毛,還是跟他扯著皮。
氣氛也一下子就沒那麼緊張了。小鬼子低著頭,兩手拉著毛巾,聲音像蚊子飛一樣講了起來:“死的是我們的同學,還有幾個,是他原來的朋友。我們正在喝酒,說著朋友死掉的事。出來後,突然間遇到了一個那麼高的巨人,後來,巨人開始吐,他也開始吐。……”。
這西瓜頭繪聲繪色的講著不時的把自己的眼鏡向上推一推。
“那好吧,不管你們幹過些什麼,現在一五一十的交待出來。”林子敏銳的察覺了對方有事瞞著自己,而且,這事一定和他們的死有關。
“高野尚,我們該走了,錄完口供,我們都很怕,需要去領事館。”身材較瘦的男子蹲在地上,聽完了西瓜頭的陳述,才適時插嘴說著。
“那好吧,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時,就來找我吧。”林子遞出自己的名片,轉身離開了現場。
拿著那名片,高野很快把它扔在了草叢中。瘦子洋介也起了身,結果,兩人被莫名其妙的又問了一次口供。才被放走。
當天夜裡,林子不停的在信箱上刷新著,期待著一封他想看到的信。
結果,真的在半夜三點多的時候,一封題爲外籍人員求助的信發了過來。林子立即在堆滿菸蒂的菸灰缸中把菸頭插滅,嘿嘿一笑,打開了信。
隨後,立即回覆與他約了時間見面的地點。
綠島咖啡,林子和胖子高野坐在了對面。隔斷,音樂,報紙雜誌,很多喜歡談事情的人都願意在這裡。一來不怕偷聽,因爲根本沒有偷聽的空間,二來不怕見熟人,這種地方遇見很常見,任何藉口都能搪塞過去。
“真沒想到就是你。”高野推著眼鏡,有些吃驚的說著。
林子嘿嘿一笑,“你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說吧,告訴我它纏著你們的原因。這樣,我才能幫上忙。”。
“其實也沒什麼。”高野隨意的答著,動作卻變得很不隨意。
“不說拉基巴倒,老子忙著呢,別Lang費我時間。”林子學著他的語調隨意的回了他一句,起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我說。”高野隨後就把自己所犯過的錯都說了出來。
那時,他們還在上學。當時的自己看上了一個同級不同班的女學生,名叫毛秀娟。可這女生偏偏是個憤青,帶著一幫姐妹,不接受他不說,還天天以這事來羞辱他。
氣憤之下,高野找了幾個哥們兒喝酒。兄弟們都囔著要爲他出頭,他卻忍下了。直到有一天,自習室裡的人都走了,他最後一個走,看到了憤青女毛秀娟的筆記本。強烈的好奇心下,他打開了。
不可否認,毛同學的文采一流,甚至可以與幫農民大神改編的某位主編相提並論。其中,長達一個半月的日記中,不重樣的用各種高明的侮辱方式表達了對高野同學的鄙視,把他寫得豬狗不如。
看到這本日記,高野再也咽不下這口氣。所有他認識的人,都聚在了一起。在一次毛同學單獨外出時,被拉上了一輛租來的麪包車。野外,藍天白雲黑土地上,一羣男人對一個弱女子施了長達兩小時的獸刑。最後還用她的日記來擦著身體,逼她把污染的紙吞了下去。
事後兩天,毛同學就自殺了。而後,高野也十分的害怕。但哥們兒幾個自認做得完美,那毛同學也不可能把吞下去的證據拿出來告他們。這事就要不了了知。
誰知道,兩年之後,東窗事發。犯事之人相繼死去,現在,就只剩下了他和洋介兩個人。
林子分析著,至始至終沒離開過他的眼睛。隨後,他肯定對方說的是實話,但他似乎還有些難言之隱,也就是說,沒把他的全部事情都交了底。
“對不起,這案子我不接”林子說著,把一口未動的拿鐵扔在了桌上,擡屁股就要走人。
“林尚,要多少錢好說,我都照給。”高野大叫起來,引起了周圍人們的注意。
林子輕妙的回身,搖了搖頭,“她是不對,你更過份。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我管不了。”。
“可是,她已經不是人了呀!”高野也站了起來,氣呼呼的想與林子理論。
“是呀,那你以爲你還是個人嗎?”林子頂了他一句,直接甩膀子走人。
高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神望著那杯咖啡不知所措。
半小時後,林子以特權提出了當年毛同學自殺時的一本日記。上面被爽掉了幾頁,應該就是那本日記沒錯了。漂亮的行楷體字寫得如行雲流水一般。中國人常說見字如見人,林子似乎也親眼看到了那位漂亮的女生。
對著怨氣沖天的日記,林子找到了一個寂靜的走廊拐角,口中唸起了很久未用的大光明咒。與兇靈戰鬥久了,就不知道如何再與普通的靈打交道了。
後來,林子已經學完了整套的大光明咒,一套咒文帶著對靈魂的祝福唸完之後,書中升起了一個虛無的白色人影。漂亮陽光的女大學生,漸漸飛昇,消失。她永遠的安息了。
而就在這時,林子的電話響了。
“喂,嗯,在警察局,咋地?”林子聽出地二十八的聲音,本想賣個關子說自己已經解決了這件事。畢竟死者已矣。之後,他會想辦法讓兩個活著的兇犯進監獄得到應有的教訓。
“什麼?”林子突然一激動,手裡的日記也掉在了地上。
掛了電話,林子立即交還了日記,起身打了輛車就急匆匆的趕往一男子公寓。到了現場,地二十八早已經靠著牆擺著一副神探的扮相等在那了。
“昨天死的?”林子追問著,看著警察們衝入大樓,後悔自己還是慢了一步。
“不,剛剛死的。在我面前。”地二十八說著,拿出了一包煙,敲出兩顆遞上前去。
林子拿煙抽了一口,凝眉說道:“是靈殺?”。
“是。”
“不可能,我剛剛已經見到了那死去的女子,我已經超度了她。”林子立即否定。
地二十八卻指了指三樓窗戶上用鐵線吊著的一個小泥人,“剛開始,那泥人像活的一樣。足有洋介這麼高。我衝上去時,洋介就已經吊死在了電扇上。前後不過二十秒,這泥人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這樣還不是靈殺,你告訴我是什麼?我被人下了幻術?”。
“那,這事兒就複雜了。”林子說著,悶頭抽起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