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火托夢之后,林子已經知道了那個秘密地點的所在。可狐貍精那半截子話讓他心里沒了底,不知道真的找到了地方,會有什么樣兒的后果。而沒人指點,也真就像是走迷宮一樣,轉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地方。又過了一整天,大北山一共就那二十幾個山頭,占地也不大,他們已經把這里溜達遍了。
“怎么樣?這能走的路可都走遍了啊,還是找不到,趕快,我該回家了。我家里人還等著呢。”賈六伸手在衣服里搓著泥球兒,不耐煩的催著。
“賈兄弟,你這就不對了,錢我們付了,才不到兩天功夫,一天五千塊,這錢掙得也太容易了吧?我們肯定這東西在這山里,你沒帶到位,就想走?”阿虎又來了勁兒,手扶著墨鏡邊兒,與賈六對上了。
賈六停頓了一下,似乎記起了他們有槍這件事,又憨笑了兩聲,“呵呵,可是,我這一出來就是兩天。跟朋友出去喝酒,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不回家的。我家還有孩子,你們看,是不是讓我先回去交待一下。”。
“交待個屁!你不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嗎?”阿虎揚起手來,做出欲打的姿勢。
林子此時已經徹底想明白了,憑著三叔的寧勁兒,不找到這鬼地方,他是絕對不會罷休的。而知道他們底細的賈六和自己,哪還有好?越想林子就越心驚,突然他想起了狐貍精真火的一句話。李守義這老家伙好像有個什么災,快要死了。‘媽了個巴子的,老子就跟你賭一把,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想到這,林子一伸手攔在了賈六面前,“唉,虎哥,慢說。”。
“說你媽,滾!”阿虎沖勁兒一上來,一副徹底的流氓相,再沒有一點兒理性可言。
“我是要說,我他媽的感覺到那鬼地方在哪了!”林子越說聲音越大,到最后用全力吼了起來。
嘎嘎,吱吱,一些鳥兒被嚇得四下亂飛。鬼風嗖的吹了一陣,馬上停止。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林子臉憋得痛紅,直視著已經停在他面前的拳頭,只差一厘米就會打中他的左眼。
“好,你終于還是想起你們的友情了。那快帶我去吧。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騙我。”幾句不相關的話連在一起,卻講明了三叔的立場。顯然他早就知道林子和賈六的關系絕對不是幾十年不見的小學同學而已。對林子說找到了寶藏,著急得很。但卻也抱著幾分不信的態度。
“沒錯,我是騙了你。我跟他認識,所以才不想讓他參與進來。我剛離開這里不久,我也可以帶路,而且,我可以很快讓你找到地方。不過,我有條件。”林子再不懦弱,仗著自己掌握的,端起了架子。
“你認為你有講條件的資本嗎?”阿虎說著,從身后利落的拿出了手槍,一開保險,已經對準了林子的頭。
“開槍吧虎哥,我死了,就沒有通靈者了。讓神保佑三叔能早日找到第二個。”林子閉起眼,大義凜然。
“你就不怕死?”沙啞的聲音傳來,小剛也已經在腰間端著槍指著林子。
林子卻是王八吃稱陀鐵了心了,就是不動。
“你以為,這世上就你一個通靈的?我不會找別人?”三叔問著話,已經點起了一支煙。
林子這時也想抽煙,可惜他身上已經沒煙了。控制了一下心情,林子努力使自己更冷靜些,睜眼看著兩把槍,卻擠出了一個微笑。到生死關頭,林子卻突然感覺不那么害怕了。徑直走向了三叔,伸出了手掌,“賞只煙抽吧。”。
三叔也不吝惜,一抖手,煙盒里一只煙探了出來。林子接過煙,拿出火機,點上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煙霧后,才瞇著眼說道:“我今天就賭這一把了。三叔,您講義氣,這是出了名的。我也講義氣。你要保證讓我的兄弟安全,我才會讓你的寶貝有著落。我料想我這種人不多,要不然,以三叔的本事,也不會等到年近花甲才拿到這寶圖不是?”。
“真有兩下子,就憑你小子這腦子,我李三子算是服了。行,我保證不傷害你的朋友,快帶我去吧。”李守義邊聽邊笑,到最后十分大度的做出了承諾。
“對不起,三叔,你人多,我人少,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他走,我保證他不會報警。這才是我的條件。”林子一攤手,得寸進尺,就像賴皮狗一樣,咬住一塊肉后,再不松口。
“姓林的,你別給臉不要臉!”阿虎幾步上前,的槍直接拄在了林子的后腦勺上。
“開槍崩了我,要不就放他走,來呀!”林子急轉身,讓槍口對正了自己的眉心。說他不怕死,那是開國際玩笑。但當他看到李守義眼中首次出現的琢磨不定時,他就猜到自己蒙對了,像他這種人還真不好找。李守義輕易不敢拿他怎么樣。知道自己死不了,林子可就是活驢一條了,愛誰是誰。
“夠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傷了和氣。阿虎,小剛,把槍收起來。讓賈兄弟走。”三叔終于還是按奈不住,在身邊的樹桿上按滅了煙頭兒,氣乎乎的喊了起來。
賈六一見林子舍身相救,再也裝不下去了。忙跑到了林子身邊,拉著他說道:“我不走,要死咱哥倆兒也死在一塊兒無。”。
林子猛推了他一把,“滾犢子,誰跟你做同命鴛鴦。你家里還有兒子,老婆。老子家里什么也沒有。再說了,只不過帶個路,死什么?三叔是那種人嗎?快滾!”。
賈六一看林子連擠眉再弄眼兒的,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珠一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轉身像見了狼的兔子,對山路熟悉的他,不到兩分鐘就繞沒了影子。
終于只剩下林子和一伙兒混混后,他這才安了心。又是要吃,又是要喝,不是有那么句話嘛,懶驢上磨屎尿多。林子就是這天下難找的懶驢。但他這懶可不是為了逃著干活兒,而是為了自己的小命。林子心想著,先吃飽,喝得,到時真打起來,也好有力氣跑。就算跑不了,也做他媽個飽死鬼。
煙也抽了三根兒,腦袋有些迷糊了,林子再想不到別的什么了。想想自己還是個處男,又看了看七個長相兇惡的老爺們兒,他苦笑了一下。看來這輩子,自己跟女人還真沒緣份。只有在撞鬼時和出現幻覺時才能見到女人的身子。
“行呀,天也不早了,那地方鬼氣森森的,乘現在吧。”林子自言自語般說著,帶著隊按狐貍精領的路走了過去。
到了那亂石堆,跟夢中的一模一樣。這也更給林子打了氣,既然夢是真的,那這個三叔,也就快要掛了。可再仔細一想,林子卻又有些懷疑起來。有六把槍在,還有阿虎和小剛,加上三叔本身也不是善類,就算真遇到了野獸什么的,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呀?難道?想來想去,林子只想到一種可能,就是那石堆之下的東西,要么是要命的東西,要么就是進石堆后,就會引起塌陷,把他們都壓死。
可時間卻不多,不許他多想。見他站住不動,三叔已經湊了過來。仔細看了看,亂石堆四周二十米見方,石頭塊子,土渣子,除此之外,再無它物。而二十米之外,卻到處生長著綠樹雜草,就像這地里有毒一樣,什么也不生。形成了兩個鮮明對比的世界。看到這種情形,三叔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到了,到了!快,小林,具體在哪?是地下嗎?”。
“應該是在這石堆以下,不過,我也不知道怎么進去。我只感覺得到。”林子虛張聲勢著,實際上,他所見到的石堆已經與夢里不太一樣了。也許是因為天還亮著,也許是別的原因,反正那石堆里的青光是沒有了。
“果然像我爹猜的那樣,必須有你這種能通靈的人才能找到這里。你說你感覺得到,我卻什么也感覺不到,真是邪了。來,兄弟們加把勁兒,拿家伙出來干活兒了。”不停的興奮大喊著,三叔竟然親自動起手來,拉下阿虎的背包,向地上一扔,發出咕咚一聲重響。
黑色的一米二長大包里,竟然裝著好幾把全金屬的鏟子和鎬,組合起來后,一把至少有十多斤重。一包加起來怕是要上百斤,讓林子不得不再次對這阿虎刮目相看。背個一百斤普通男人都能做得到。但背著上百斤的東西走了近兩天,而且,連一滴汗都沒流,這就不是普通人能辦得到的了。
到了性急時,干脆連四個廢物也不用了,阿虎,小剛和三叔,三個本領非常的人輪著鐵具開始猛挖。不一會兒的功夫,竟然開山裂石,把那亂石堆清開了。一個黑得連光照進去都被吃掉的大洞出現在人們面前。斜座在山坡上,洞口有兩米的直徑,深不見底。不見空穴來風,卻像里面與外面是兩個世界,黑洞不停的抽著空氣,像是一只饑餓的巨獸在吸食。
“進去。”三叔操起了一只強光手電筒,扔給了在一邊閑著的廢物,下達了命令。
接住手電筒的家伙苦著個臉,卻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誰讓他能力不行,得不到阿虎和小剛那種待遇呢。做替死鬼,炮灰,就是他的命。磨嘰了半天,才下了半米深。人天生對黑暗的恐懼讓他哆嗦著,就是不敢向里進。
“***的,孬種!”阿虎剛剛沒殺成林子,憋著一肚子的火兒。飛起一腳把他蹬得快速下滑進了洞。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洞里傳來聲音,“沒事兒,這里能呼吸。”。
聽到這話,三叔的黃眼才又一次放出光來,不管不顧,直接一馬當先跳了下去。林子一看,笑了起來,想必三叔要被壓死在這洞下了。但好戲還沒開演,臨時演員就又開召了。
“姓林的,該你了,你還想在外面等著嗎?”阿虎雖然虎,卻不笨,看到林子的笑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有礙于三叔的面子,沒動手打他。
林子被槍逼著,也帶到了地方,沒了把柄。里面有什么,他也不知道,無奈之下,只能也進了洞。‘日,這么黑,這么深,要真塌方了,別說這三叔,所有在里面的人,都得死。’。
但進洞后,林子的注意力卻馬上被引開了。通道之下,是一塊像人工鋪成般的大平地。四周也有光滑的墻壁。最主要的是,雖然沒有什么光源,但卻不像通道中一樣黑。四周的墻上,刻著很多文字和圖畫。沒光照明的情況下,卻全部能被看清。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林子也為此稱奇,一時間忘記了危險。
就在這時,一個小嘍羅突然指著一面墻的最邊上唸了起來:“化丹功?”。
“瞎說什么,猛子,你他媽的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能認得字?”另一個嘍羅推了他一把。
“是呀,我不認識字。但這些字自己會在我腦子里響,我一看,就明白。”
聽到這句對話后,一雙精黃的眼睛轉了過來,多年的內力修為讓三叔的眼睛異于常人。本以為只有他能出現這種一看就懂的感覺。現在看來,情況卻有變,他的臉上露出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