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點發現,早點醒悟,是不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不會這麼狼狽……
韓非軒閉著眼睛躺在那裡,呼吸均勻,慕十月以爲他睡著了,其實不然,他只是佯裝睡了,好讓她安心。
他努力控制著大腦的邪念,越是控制,身體越躁動不安,狂熱的體溫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蓋著被子實在太悶,所幸一把掀開,又扯開了睡衣,暴露在空氣中,重重的喘息。
慕十月拾起被子重新給他蓋好,並說,“再熱也得蓋著!”
這話,像道聖旨,韓非軒遵命照做。
所以接下來不管多熱,多悶,他都沒有踢被子。
只是雖然他們躺在一張大牀上,蓋著同一條被子,兩個人之前卻分開很大的一段距離,她很小心的防備著,生怕他會做出什麼。
就這樣緊張的防備,又提心吊膽的忐忑中,慕十月竟渾然不知的睡著了,而躺在她身旁的人,韓非軒卻幾乎一夜未眠。
清晨,晨曦灑了進來,照亮了整個房間,看著她睡著的模樣,那柔軟的脣,他的眸光越發加深。
很難控制的湊過去,想要一親芳澤,卻在近距離時,又控制的停住了。
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體內的慾望像只猛獸,被瞬間的甜膩澆灌而一發不可收拾。
飽受了一夜的煎熬,韓非軒起的很早,雖然沒有完全退燒,但胃痛倒是好了大半,也精神了一些。
沈佳人在屋外睡了一夜,幾乎沒怎麼睡好,早上看他沒事了,就驅車回了寺廟,韓名心還在那邊等她,而早上還要趕早班誦經,耽誤不得。
送走了母親,韓非軒抱著米歇爾坐在書房裡處理工作,看著筆記本電腦,戴著眼鏡,倦怠的臉上,似乎多了幾分商儒的氣質。
慕十月醒來時,看到身旁並無一人,心裡不禁有些小小的落寞,光著腳菜在地板上,卻不知這份落寞從何而來。
難道她從心底裡,期盼著他嗎?
不會吧!
女人的心思,就像陰晴不定的天氣,本就很難猜測,有時候就連本人都不曉得。
張嫂送早餐進來,說夫人已經走了,先生在書房忙工作,慕十月簡單的洗漱完,吃了片面包,不等她去書房看他,韓非軒抱著米歇爾主動過來了。
慕十月站在更衣室門口看他,“好些了嗎?”
他看著她,眼眸中褪去了清冷的淡漠,取而代之多了一絲溫柔的暖意,韓非軒點了點頭,“好多了。”
慕十月走過去,伸手接過他懷裡的米希爾,說,“你也喜歡貓嗎?”
“嗯,喜歡的。”他說。
然後看了桌子上張嫂還沒來得及收走的餐盤,說,“你就只吃了麪包片?”
慕十月看著懷裡的大花貓,挑逗著揉著貓咪的腦袋,“沒什麼胃口,也不太餓。”
韓非軒深吸口氣,上前去拉她的手,“下樓再陪我吃點東西吧!從早上到現在我還沒吃呢!”
慕十月木然的看他,許久,才放下了米希爾,和他下樓。
一瞬間,好像兩個人的關係又回到了最初,慕十月最期盼的那樣,相敬如賓,互不打擾。
若在最後的時間裡,真能做到,也算盡善盡美。
她心裡想著,看著面前的紅棗蓮子粥,微微蹙眉,面前還擺著一大碗湯,她用湯勺不斷攪動著,其實,沒胃口是真的,她是真的吃不下什麼。
韓非軒坐在對面,強撐著喝了半碗鮑魚粥,看她一口未動,納悶說,“不好喝?”
“不是。”她搖頭,再看看那碗粥,無奈的硬著頭皮一勺接著一勺的喝了起來。
韓非軒放下碗筷,微笑的看著她吃東西,許久,看她快吃完了,才說,“還記得我第一次住院的時候嗎?”
對面的慕十月正喝到最後一口粥,聽聞,半個紅棗卡在了嗓子眼,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
“咳咳……”卡的實在難受,一旁伺候著的張嫂見了,嚇得連忙倒水遞過來。
咕咚咕咚幾口水喝下去,才稍微好轉,慕十月臉色恢復了些,將水杯還給張嫂並道謝。
韓非軒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蒼白的臉上,浮著些許的淡笑,繼而,低沉的嗓音隨之而來,“記得
那時候我二十歲,你剛十歲,那次我好像也是高燒轉肺炎,不得不去住院……”
後面的話他想說,慕十月卻突然擡起頭,猩紅的眼眸定定的看著他,那意思好像在威脅,你敢再說,我一定不饒你的意思。
韓非軒看著她,微笑,“還記得嗎?”
慕十月咬著牙,怒目相對,“記得又怎樣?記不得又能怎樣?”
“沒事,我只是問問。”他還是很虛弱,蒼白的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臉色糟糕的很差勁,但韓非軒卻固執的不肯再吃藥。
別人說他是硬撐著,男子漢的氣魄,可唯獨慕十月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韓非軒,卻唯獨懼怕吃藥。
可能外人看到的只是他的外表,覺得他有樣貌,有家室,又有才學,還有個健康的體魄,是所有男人嚮往,女人神往的理想對象,絕對是男人中的佼佼者,與生俱來的王者,從一出生就自帶主角光環。
可他們並不知道,這樣的韓非軒,卻在一出生時因爲早產,而是個虛弱的病孩子。
從開始吃輔食起,他便和藥物結下了不解之緣,一天三次四次的服用,一直到十八歲。
這長達十八年的用藥經歷,讓他無所畏懼的人生,有了唯一懼怕的東西,藥物。
這幾乎是沒人知道的事情,就連韓名心沈佳人,他的親生父母都不曉得,卻唯獨慕十月清楚。
所以在慕十月憤然起身,離開的一瞬間,聽到身後的他在說,“若是記得,你還願意和記憶中的那個男孩子分開嗎?”
聽到他的聲音,慕十月腳步自然的滯了下,卻沒有停頓,甚至更加決然的大步離開。
韓非軒很想問的是,若是她都記得,那麼,是否可以給記憶中的那個大哥哥一次機會,可不可以不要離婚……
只是她走的太倉促,也太急,都不曾給他機會問出口,她就走了。
慕十月匆忙的快步上樓,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房門‘砰’的一聲關上,她虛弱的靠著門板,身體滑坐到了地上。
不曾在樓下多時間逗留,因爲那些過往和記憶,她都始終不曾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