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珠依然在西莽山里穿行。
昨日,二柱抱著肖銀萍離她而去之后,她便四處尋找,不料迷了路,非但沒有找到二柱和肖銀萍,連下山的路也找不到,無可奈何,便在一棵大樹上歇了一夜,次日清晨想擇路下山。
可是卻依然在原地轉悠,在迷津般的山路中辨不出哪條路能下山。
天近中午,海明珠來到一片小樹林前,她覺得又困又乏,饑腸轆轆,便坐在荒道旁的石頭上小憩。
望著頭頂從樹枝間射進來的陽光,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凄涼,心中惱恨齊二柱沒有情義,竟然拋下自己而不顧,又遷怒肖銀萍,不該半路插進來,否則自己與齊二柱說不定早尋到那個石窟,已要開始練悲掌神功了。
她正然坐在那里忍著饑餓胡思亂想。突然,聽見一旁的樹林里傳出輕微的聲音,起初一驚,稍稍鎮靜后,便躍到樹上,在樹間穿行,來到了小樹林里,從樹上往下一看,不由大驚失色。
見樹林的草地上,有兩個白衣人,正色迷迷的望著躺在地上的一個女子,四只惡爪正然近乎瘋狂地撕扯著那女子的衣裳,那女子閉目靜躺在那里,上身的內外衣服已被剝去,露出雪白的肌膚和一雙令人目眩的雙乳。
海明珠一見那受辱的女子,不由又是一驚,她認出正是自己的冤家死對頭肖銀萍!
海明珠見狀,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眼看自己憎恨的人受辱,她應該感到愜意。
而此刻,眼看著那兩個白衣人就要對肖銀萍進行禽獸般的糟蹋,她卻感到非常的厭惡,她覺得仿佛受辱的不是肖銀萍,而是自己……
她心中憤憤地罵了一句,驀地從草囊中抽出兩枚銀鏢,拈在掌中,朝樹下瞥了一眼,見其中一白衣人正然寬衣解帶,要大顯風流,便一揚手向那白衣人的頭頂百會穴襲出一支銀鏢。
鏢影一閃,只聽那白衣人慘叫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另一個白衣人正要伸手剝去肖銀萍的貼身衣褲,見狀,驚恐四顧,忙挺身而起,叱道:“什么人?”
海明珠在樹上并不應聲,她知道自己若真殺實拼未必是這兩個白衣人的對手,所以不敢露面,也不應聲,只是拈著另一支鏢,透過樹枝靜靜地盯著那個白衣人。
草地上的白衣人連喊了三聲,見沒人應聲,便壯了壯膽子,又走到銀萍身旁,他先是小心地蹲下去,四周瞟了幾眼,見沒有異常動靜,便又伸手去撕肖銀萍的衣褲。
可是,就在他手一伸出時,頓覺后心一股勁風銳氣驟然襲至,躲避不及,一枚銀鏢直刺進后心,慘叫一聲,身形歪倒在肖銀萍的身旁,他絕望地向肖銀萍的身體伸了伸手,使不動了。
海明珠見這個白衣人也倒了下去,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從樹上滑下來,走到肖銀萍的身旁,她注視著銀萍那光潔和半裸的玉體,心中不由也暗暗稱羨,她覺得即使作為女子也為肖銀萍的完美無暇的玉體所傾倒。
怔了片刻,她慢慢地伏下身去,拿起肖銀萍的內衣和外衣,一件件地為肖銀萍穿上,雖然有的地方已被撕破,但大體還可以遮蓋住了!
海明珠為肖銀萍穿完衣裳,便彎腰把銀萍背起來,辨認了一下方向,朝不遠處的一條山溪走過去。
來到山溪邊,海明珠將肖銀萍放在地上,她捧了一捧清涼的山溪水,灑在銀萍的臉上。
待那溪水一灑上去,便聽銀萍呻吟了一聲,慢慢地蘇醒過來。
海明珠見肖銀萍睜開晶亮的雙眸,便緩緩地站起身,背對著肖銀萍,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幽幽道:“你想不到吧!我本是你不愿見的人……”
聽見聲音肖銀萍已知道站在自己身旁這個艷裝女子便是海明珠,她竭力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她知道自己落入了萬花幫兩個淫徒浪子之手,后來中了迷香……
想到這里,她渾身一顫,猛地坐起來,一看自己上身衣服已被撕破,頓然花容失色道:“怎么?他們把我……”
海明珠依然背對肖銀萍漠然道:“他們沒把你怎么樣,只是該怪
我多事……”
肖銀萍略略心安。赫然道:“你又救了我……”
海明珠冷冷一笑道:“我生來就賤,救人家一次,人家不領情,偏偏還要救第二次!”
說完,便邁步向山溪邊的一塊大石頭走去。
銀萍急忙站起身,對海明珠的背影道:“不是我不領情,只是我姐姐之死……”
海明珠聞言,驀然回首,注視著肖銀萍,氣道:“你總把我看成你的冤家對頭,怕我搶走了你的心上人,便借口為你姐姐報仇和我過不去,是不是?”
肖銀萍尷尬地一笑道:“其實,我哪里有什么心上人,不過是你自己的心上人擔心我搶了來,才故意這么說。”
海明珠微微一笑道:“你還嘴硬,你心里不喜歡二柱么?”
肖銀萍一時語塞,怔了片刻道:“我只是喜歡他,可并沒有說要嫁給他,不像你總是追著人家要與他練功……,你知道,練悲掌神功需事先結為夫妻…”
海明珠頓然神色一黯道:“若能練成絕世武功,為媽媽、為珍珠宮的姐妹們報仇,就是以身相許,我也……心甘情愿,況且,我對二柱也……”
話鋒一轉,逼視著肖銀萍又道:“你告訴我,二柱他到哪里去了?”
肖銀萍黯然長嘆道:“二柱被人劫走了!”
海明珠驚道:“你騙人!他被人劫走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們不是在一起么?”
肖銀萍道:“是這樣,本來我們是在一起,天亮后我們下山時遇上一伙灰衣蒙面人,劫持了萬花幫的芍藥夫婦。二柱念徐美珠是自己師父丐婆的女兒,便挺身相救,結果被抓,當時我躲在樹上……”
海明珠截口道:“你怎么不去救他,你就忍心看著他被人劫去?”
肖銀萍嘆道:“可是灰衣人很多,而且身手不凡,我下去豈不白白送死……”
海明珠悻悻地道:“哼!若換了我,死也要去救二柱……”
說完,頓覺失言,臉一紅又道:“你說那是伙灰衣人么?”
肖銀萍點了點頭道:“灰衣人!而且都蒙了面,猜不出是哪個幫派的人!”
海明珠恨恨道:“搗毀我們珍珠宮的也是一伙灰衣蒙面人。”
肖銀萍道:“莫非是一伙人所為……”
海明珠不語,猝然抽出腰間的軟鞭,手腕一抖,軟鞭“啪”的一聲將身旁的一棵樹枝掃落墜地,她朝肖銀萍冷冷一笑道:“你快些亮出劍來,咱倆在此一決勝負,誰勝了誰就和二柱練悲掌神功,敗了算倒霉,你敢么?”
海明珠話一出口,肖銀萍大感意外,她遲疑道:“既然如此,你剛才因何舍身救我……”
海明珠幽然嘆道:“我覺得我們都是女人,不能受男人的欺負……”
肖銀萍道:“你非要和我動手不可么?…
海明珠道:“我一定要在今日和你分出高下!”
銀萍深喟道:“我其實也想與你在此一決勝負,只是此時我無心于此,因為我還牽掛著一個人的生死……”
海明珠一驚恍然道:“你是說二柱……他……”
肖銀萍道:“我們在此廝拼倒可以,可是,二柱若遇害,咱們縱然分出高下,又到哪里去尋悲掌神功,迄今為止,那藏有秘籍的石窟只有二柱一人知道!”
海明珠聞言,大聲喊道:“呀!你怎么不早說,我們快去尋二柱吧!”
肖銀萍點了點頭道:“你愿意和我同行么?”
海明珠聞言一怔,旋即冷冷一笑道:“其實是你不愿意與我同行,你干脆明說好了!”
說完,把手中軟鞭往腰上一纏,氣咻咻地瞥了肖銀萍一眼,離開山溪,翻身而去。
肖銀萍望著海明珠離去的倩影,輕輕喟嘆一聲……
大明湖,波光瀲滟。
湖中泊著一艘畫舫,艙內僵尸一般坐著三個人。
這三個人便是被灰衣蒙面人劫持而來的萬花幫的幫主芍藥夫婦和齊二柱。
此時,三個人穴道依然被制封著,只是啞穴已被解開,可
以說話,而那些灰衣人一到畫舫便一個也不見了。把他們三個人扔在這空寂的艙中。
二柱坐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著芍藥,他想和芍藥說幾句話,打破這難堪的沉寂,而一看芍藥,滿臉愁苦,二目微閉,根本不想與他攀談,而徐美珠經過一路的顛簸勞苦,閉目小眠!
二柱心想,真是莫名其妙,把人劫持到這里,竟然不問不管,不知道對手是誰,更不知道為了什么事。
他又想到了肖銀萍,心中牽掛著,肖銀萍在西莽山會不會又出異情。
想到肖銀萍又想起了海明珠,心中覺得那天對海明珠過于粗暴和冷漠,如果有朝一日再見到她,一定請求她諒解。
二柱正坐在那里胡思亂想,突然,船艙里響起一聲咳嗽,二柱一驚芍藥夫婦依然似睡非睡。
顯然,這聲咳嗽不是這兩個人發出的,再定睛四顧,艙中依然沒有別人。
二柱正然困惑,突聽有人高聲笑道:“哈哈哈!芍藥兄,把你請來真不容易!”
聲音異常清晰,如在耳畔,二柱仔細辨別,方察覺是從艙壁透過來的。
聽見聲音,芍藥夫婦不約而同,睜開眼睛。
芍藥道:“閣下到底是何人?將本幫主劫持至此,所為何事?”
二柱心想,敢情芍藥也不知道這伙灰衣人是誰,聽見他問,便注意傾聽,看那艙壁外的人怎么回答。
話未落,那人高聲道:“在下是誰無關緊要,不過,請閣下前來所為何事,在下不妨和閣下明言,如果在下沒說錯,你們萬花山莊里可有一個‘地下麗園’么?”
芍藥聞言,頓時滿面驚懼,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聲音笑道:“在下自然知道,不但知道你處有‘地下麗園’而且還知道在‘地下麗園’中還囚禁著九十三名美貌淑女!”
芍藥立時驚叫一聲,慌道:“你……你到底是誰?這本是本幫的絕頂之秘。”
那聲音又笑道:“你們想湊齊一百名美貌淑女,然后,便與本幫弟子自然婚配,而后,全部退隱江湖,在深山之中修筑一個世外桃源……
“這便是你們萬花幫向來為之奮斗的目標。而到今天為止,你們只差七名美女不到一百名!”
芍藥驚詫道:“你既然知道,何必還要問在下,老實告訴你,本幫原來一百名弟子,現已死傷十幾個人,就是不湊齊一百名美女,一聲令下也完全可以全部退隱江湖建筑那世外桃源……”
那聲音道:“可是,你們竟遲了一步,只怕再沒有機會了!”
芍藥驚道:“閣下請在下來……莫非是為了那‘地下麗園’中的美貌淑女么?”
那聲音高聲朗笑道:“你倒聰明,既然你和我攤牌,在下也不好與你遮遮掩掩,我可以告訴你,我們有一筆大生意要做……”
芍藥驚道:“什么生意?”
那聲音道:“我們已與北海王巴威龍談妥,用絕色美女換北海的碧海龍珠。一個美女換一顆碧海龍珠,閣下想必知道那碧海龍珠的價值吧!
“因此,想請閣下把囚禁的美貌淑女獻出來,因為通往‘地下麗園’的道路只有你一人知道,并且開啟‘地下麗園’大門的口訣也只有你一人記在心里!”
芍藥冷冷地笑道:“簡直是做夢,本幫眾弟兄辛辛苦苦搜尋來的絕色美女,豈能拱手獻于他人……”
那聲音冷道:“美女的價值在于她們年輕,如果過了幾年她們人老珠黃,可就不值錢了,閣下想過沒有,如果在這艘畫舫上囚禁你十年,你又有何感想……”
芍藥一怔,頹然道:“你們到底是哪個幫派………
那聲音笑道:“無幫無派,自由自在!”
二柱一旁截口道:“我知道了,你們在此之前搗毀了東海的珍珠宮,莫非也是為了那里的珠寶么?”
那聲音冷道:“你怎么知道搗毀珍珠宮是我們所為?”
二柱道:“聽海明珠說搗毀珍珠宮的人是灰衣蒙面人,此番劫持我等的也是灰衣蒙面人,這是不言自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