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先生不知道這飛虎師如此蠻橫霸道，真要在華南建一塊獨立王國？他忙趴在地圖前仔細推算，半徑20公里已經把惠州、惠陽、惠東三縣交界處全都占為己有，那里背靠連綿起伏山高林密的蓮花山脈、東有西枝江自東向西環繞、西有寬闊的東江阻斷外界的干擾，有平川有丘陵，落在最喜歡占據三不管地方的gongchǎndǎng手里真的會變成插在華南的楔子。

陳海松真是好算計呀，不動聲色地換來了千里馳援主動參戰奮勇殺敵的美名，還把數千精兵藏在了不起眼的平潭，抓住國軍急需空軍掩護的短處坐地為王，進可攻、退可守，冷眼觀戰、悶頭發展，假以時日粵東必然要受其影響、被其控制，想著都讓人不寒而栗。

新的危險出現讓蔣先生徹底放下對吳勤自衛團的懷疑，全部注意力轉移到了不遠的平潭，他坐回座位問道：“孫飛有多少人馬？151師出動了多少部隊？損失有多大？”

“孫飛部是從陳海松從徽州調來的地面守衛部隊，據說軍委會同意其獨立成軍、自主作戰。整個飛虎師當時分三批趕到平潭的有3600多人，一半是機場勤務、后勤醫務、輜重通訊、高炮工兵部隊，其余是兩個建制步兵營一個迫擊炮連的地面部隊，不超過兩千人。

孫飛、歐陽毅都是跟隨陳海松河西逆轉的老部下，后來成了共黨晉察冀軍區師以上頭目，陳海松組建第七戰區抽調他們支援華東，不知何故發配到這里管理一個小小的機場。”

“不是發配。是重用。委派他們創建華南根據地的！陳海松一向如此。施展手段占領一地很快就交給了忠實執行他戰略計劃的部下，又去別處開拓，此子實在陰險，國軍還沒站穩腳跟他倒是捷足先登了。他的老班底都是身經百戰的強兵悍卒，莫希德占不到便宜的。”

“校長神算，未卜先知，莫希德一直是余漢謀的心腹家將，151師也是粵軍第一師。上上下下驕橫傲慢，也沒做任何偵查部署一個團沿著土路直闖平潭，到了兩縣交界的布松坳，機場警衛部隊崗哨依照軍委會命令試圖阻攔，被151師砸了崗亭毆打了三個哨兵繼續前進。

很快獨立團偵察機升空觀察，兩個連的地面部隊進入平潭鎮外的獨石村土路兩側的丘陵地帶野戰工事，用機槍封鎖道路形成對峙。機場方面指出平潭是第四戰區劃定的飛虎師獨立防區，屬于軍事禁地，沒有戰區命令不得隨意進出，要求友軍撤離并賠償人員財物損失。

帶隊的旅長何聯芳、團長羅懋勛對此不屑一顧。仗著自己人多要求獨立團地面部隊退出平潭并移交存放的大量軍用物資。等后面的山炮連、迫擊炮連趕到以后何旅長得到莫師長同意立刻武力進占。四門山炮、六門迫擊炮一通轟炸，兩個營向土路兩側的陣地發起攻擊。

這八路軍真夠硬的。雖然人少說打就打，大炮幾乎沒給守軍造成損傷，面對炮火轉移后蜂擁而上的嶺南兵痛下殺手。一個連裝備了12挺輕機槍、四挺重機槍,12個擲彈筒，陣地后面還隱藏著九門迫擊炮，又準又狠毫不留情，就幾分鐘干掉了500多。

何聯芳根本沒想到八路軍敢向友軍開火，還這么兇悍，火力密度比他強一倍不止，這下慫了帶著部隊就撤，跑到布松坳又被守著兩側高地的一個連伏擊，全團建制全亂各自逃生，混亂中他和羅懋勛均被流彈所傷，被護兵背著拼命逃出惠陽地界。到了惠州一清點全團2100人加上旅部的山炮連，回來的不到500，輕重機槍火炮全都遺棄、步槍丟了1300多支。

莫希德那里吃過這個虧，一聽叫人家一個營收拾的就剩下些渣渣惱羞成怒，第二天帶著溫淑海旅回來報仇。還沒到布松坳，三十六架畫了飛虎圖案的飛機鋪天蓋地壓了過來。

超低空從151師隊伍的頭頂掠過，氣流掀起塵土不僅迷了眼睛還把士兵的帽子吹掉了大半，莫希德、溫淑海等官佐的坐騎受驚瘋跑，軍官大部跌落摔傷，士兵們更是掉頭就跑。

這飛虎師明顯是要泄憤立威，大小飛機不依不饒跟著大股部隊的屁股來回穿梭尖嘯掠過，以前日本飛機轟炸沿海城市大都是三機編隊，一次最多不超過三個編隊，為了避開地面火力的殺傷都是躲在高空投彈對地面wēixié不大，粵軍早已習慣所以并不懼怕飛機。

可飛虎師這幫愣頭青竟然開著飛機拼刺刀光那轉眼就到的氣勢、震耳欲聾的聲音就讓人受不了，嚇得粵軍官兵魂飛魄散奪路而逃，加之軍官負傷根本無法組織對空射擊徹底潰散。

飛機返航后獨立團地面部隊乘坐汽車尾隨追擊直到東江岸邊的惠州城下，警告莫希德不要繼續挑釁，否則打破惠州處決他這個破壞國共合作的歷史罪人。

人家收兵回了惠陽，心驚肉跳的莫希德忍痛巡視部隊，哭了！4000多人的一個王牌旅被人家抓去了兩千多，跑散了一千多，回來的一千過點，加上留守的一個團，王牌151師只剩下4000多人，重裝備全都丟失，帶去的三個基數的彈藥全成了獨立團的戰利品。”

“真的，假的？八路軍再能打，一個營打散了人家一個師，開什么玩笑？”

“委座，卑職說的千真萬確。此戰后，莫希德等軍官被送到廣州治療，找到余漢謀哭訴，控告獨立團無端攻擊演習中的友軍，對友軍痛下殺手導致151師失去戰斗力。沒想到被大頭余臭罵一頓，說他莫德無能，損兵折將、貽笑天下。粵軍的威名被他丟盡了。

原來。他還沒回到惠州。孫飛、歐陽毅、高衛東的電報就到了廣州，孫的電報說昨日下午發現一群偽裝成國軍151師的匪徒，不聽勸告硬闖禁區，砸毀崗亭毆打士兵，使用火炮向守軍陣地進攻，為確保機場安全，根據守備部隊應急方案反起反擊已將匪徒驅逐出防區。

今日下午，更大一股匪徒約五千人攜帶大量重型武器試圖前來報復。為避免地面部隊損傷，獨立飛行團起飛超低空威嚇阻遏，未發一槍一彈敵已崩潰逃散，我地面部隊跟蹤追擊至惠州東江岸邊，匪徒果然逃進惠州，為防止誤會我部發出警告后主動撤離。

職部甚是不解，151師乃毗鄰友軍，為何不經通報硬闖防區，動槍動炮釀成流血摩擦？

我部三名哨兵被毆，四名戰士被炮彈炸傷。五名官兵追擊中摔傷，兩架飛機追擊中機翼被樹梢刮傷。請求長官部查明真相、則稱對方賠償損失、嚴懲肇事者，杜絕此類騷擾?！?

“哈哈哈，真是陳海松的做法，得了便宜還賣乖！大頭魚偷雞不成賒把米！”

“委座，這還不算什么，高衛東的電報才叫氣人呢！”

“莫非他以地方不靖為由要求撤離華南？”

“確實如此，不過他說要是匪徒真是151師部隊，他更加失望，一個營擊潰一個團，一個機群打散了一個旅，粵軍部隊要都是這樣的表現，飛虎師留下也是枉然，既然難逃失敗的結局獨立飛行團不如提早回到華東華北去為八路軍部隊提供空中保護，免得留下笑柄。”

“呼！”蔣先生長吐了一口氣，表情凝重地說：“高衛東質問的沒一點錯，要真象你說的那樣，這粵軍還真是不可救藥。娘希匹的老子剛跟惠陽的父老鄉親拍了胸脯保證不丟失一寸土地，這不是抽自己嘴巴嗎？國軍怎么就這么不堪一擊呢？八路軍比鬼子還厲害嗎？

一個師呀！怎么都上萬人吧，八路軍才一個營就是機槍多了點、飛機飛得低了些就敗成這樣子說給誰聽都以為是笑話。要真遇見鬼子登陸部隊，飛機、艦炮、機槍更多威力肯定比獨立團的大，他們還不全尿濕了褲子？這樣的部隊沒法指望。唉！后來怎么收的場？”

“余大頭罵完莫希德，問了作戰經過，長嘆了一聲命令楊杰去中鋪解釋，說是因為技術原因造成溝通阻斷，純粹是一場誤會，戰區會嚴厲訓誡玩忽職守的莫希德，請獨立團安心駐扎，絕口不提傷亡、俘虜和裝備物資，為了表示誠意主動讓出20公里的防區范圍?！?

“有求于人就是孫子呀！余大頭打落了牙齒往肚里咽，是他活該！明天我過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唉，周至柔、毛邦初太不爭氣，都快成了光桿司令了，害得老子去求別人?！?

“委座，不必煩惱，我想高衛東是會出戰的，既然他想在這扎下根長期駐守他就得服從軍委會調遣，否則軍委會以不服從調遣為由逐回徽州，陳海松的如意算盤豈不要落空？

高衛東一天到晚訓練新飛行員也想找個實戰機會練練兵，咱們的飛行訓練學校，理論要學一年，維修保養學一年，帶飛半年，單飛半年，三年才能進入飛行大隊?？墒沁@里經過嚴格的身體測試、層層膽量反應能力的選拔、飛行原理講解、地面操作適應性訓練，一個月就駕機上天，不敢飛的直接淘汰，膽子大的出奇，就這樣兩個多月楞沒摔下來一架。

他到惠東和我交流過多次協商雙方聯合演習，讓他的新飛行員接受實戰鍛煉，我的兵也見識見識飛機低空飛行、掃射、轟炸，摸索防空戰法。搞了兩次，效果真還挺不錯。

他多次提到摧毀南澳、三灶兩島是華南抗登陸的關鍵，建議海陸軍配合消除隱患。獨立團幾乎每天都要到兩個島附近偵察，我估計咱們要是再不打他就忍不住自己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