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禧從孫飛的話語中感覺得到八路軍方面對第四戰區司令部很不滿，笑著說：“第四戰區雖然是地頭蛇可也是國軍序列的軍隊，雖然跟你們有些隔閡甚至發生了武裝沖突，不過我相信在共同對抗日寇進攻方面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雙方還是要保持克制相忍為國。”

孫飛聽他話里有話，忿忿地回應：“白總長，華南的敵人是日本人，我部是奉軍委會指派前來助戰的客軍，委座應允我們獨自整補、獨立作戰、防區自理，四戰區也是答應了的。

可是馬公作戰后我軍以重大傷亡換來華南遠離戰火，四戰區作為最大的受益者不僅不提供物資補充反而趁我軍主力撤回企圖強行收編我部，派出其主力151師攻打平潭，也虧得是咱八路軍有戰斗力粉碎了他的圖謀，讓不積極抗日熱衷于內戰的151師大敗虧輸。

自那以后粵軍上下對我軍駐扎華南雖不再武力驅除，可人員物資過境、糧油蔬菜供應頻繁設置障礙，我軍依據最新敵情提出的作戰構想得不到戰區的響應，戰區的作戰計劃我們也無從知曉。我就不明白了他們到底打不打鬼子？到底需不需要我們的支援？”

“孫司令想多了，第四戰區不是不向你們通報作戰計劃而是根本就沒有作戰計劃，各部守著現有陣地等著鬼子來攻擊。貿然攻擊友軍是他們不對，委座已經提出批評，目前華南敵情微妙。國共合作是勝利的根本陸空協同是勝利的關鍵。切不可相互猜疑、耽誤了軍國大計。”

“你說的大道理我們都懂。可部隊生存離不開方方面面的支持，尤其象我們這樣身份的部隊更是艱難，遠離后方、當地政府仇視，連過去對我軍友好的惠陽自衛團現在也基本不和我軍來往、派糧派夫都遇到困難，備戰受到極大影響，像一條癩皮狗似的地位十分尷尬。

空軍是奪取戰場制空權的重型進攻兵力，我部幾十架飛機閑置在這里培養飛行員實在是浪費，華北、華東戰火如荼急需空軍支援。既然第四戰區不需要我們的支援，賴在這里好像八路軍有什么不良居心，我們不背這惡名正考慮給予敵人一次沉重打擊后撤回第七戰區。”

一旁的蔣先生昨晚一直在考慮讓八路軍部隊撤回華東，防止共產黨以正當借口立足華南暗中發展，可想了一夜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空軍力量的存在是華南安全的重要支撐，華南的安全又是保全武漢的必要前提，形勢剛剛好轉可不能因為操之過急斷送了勝勢。

讓他憂慮的共產黨在當地的發展由于痛打151師徹底得罪了余漢謀軍閥集團而停止，第四戰區肯定會采取不合作態度孤立他，既然你們相處的不和諧那就在這繼續呆下去吧。讓日本人慢慢消耗掉你們，你們能分日本人的兵我就能分你的兵。日本要打、共產黨也要打。

他聽孫飛說要撤離，心里冷笑不已，你們沒來我就猜到是這個下場，陳海松在可能還有辦法化解，你孫飛一個愣頭青猛張飛似的武夫哪里懂得兵法韜略，一味斗狠把自己陷入困境，想走哪那么容易的？不讓你跟日本人死掐一架、不讓你筋傷骨動元氣損別想離開。

蔣先生大義凜然地說：“國家艱難、抗戰不易，每一個革命軍人都要放下一人一部一團體的感受，維護國家根本利益，你們陳海松司令員做的就很好，只要需要他就挺身而出、不管外部環境怎樣惡劣、敵對勢力如何強大，他都有勇氣和能力戰而勝之，你們不能退縮。

此次華南之行讓我對第四戰區很失望，抱著僥幸心理置身民族抗日大業之外，我已經嚴厲斥責了他們這種沒有進取心和責任感的行為，責成他們加強抗登陸作戰準備，制定了主動出擊奪取南澳島、三灶島兩個鬼子前進基地的作戰計劃，這次就是來尋求你們幫助的。”

孫飛和歐陽毅對望了一眼，驚訝地問：“第四戰區真的敢發動這樣的進攻？”

白崇禧肯定地說楊杰正在制定詳細作戰計劃，預定一周后發起進攻，你部將承擔摧毀島上機場碼頭、炸毀大部分飛機炮艦的任務，不知你們有沒有勇氣參加有沒有能力去完成？

高衛東不等兩個地面指揮官表態，不屑地說：“那里又不是什么龍潭虎穴有什么不敢去的，當初我們就炸過他一回，現在那里只有三十多架飛機和十幾條炮艦，我獨立飛行團兵分分兩路，每路兩個波次一定讓他徹底癱瘓，就怕地面上的大爺們沒膽子往里闖！”

蔣先生見自己沒費什么口舌就讓求戰心切的高衛東上了鉤，心里很高興，忙拍板說：“就知道八路軍空軍最有進取心，好，就這么定了！地面上你不用操心，咱們就先打三灶島，李振球65軍157、158師很快會秘密進入黃楊山，你們轟炸成功，他們兩萬多人就立即奪島。”

孫飛想了想說：“第四戰區能想到收復國土、奪取鬼子前進基地，再好不過，當初陳司令、薛司令都有過這方面提議可惜沒被采納，現在來做也不算遲。只是先打三灶島難免會打草驚蛇，即使三灶島順利攻占，再打南澳島時肯定會遭到有組織的攔截，損失會很大。

委座放心，支援國軍打日本是八路軍空軍的職責，我們絕不推脫，我是希望委座考慮兩面同時發起進攻，雖然獨立飛行團飛機數量與敵人基本持平，如果采取突然襲擊的戰法，黎明前升空日出時抵達，趁敵人剛剛起床沒有什么準備完全可以把飛機艦艇擊毀在機場碼頭。”

白崇禧、楊杰也是這么考慮的，但一直顧慮獨立團飛機有限，分兵后無法形成戰場空中優勢一直在猶豫。蔣先生覺得先拿下一個是一個。第二個能打就打。大不了以后再說，所以急切地想拿下較大的三灶島，沒想到八路軍主動提出兩面同時動手，讓白崇禧喜出望外。

“那可太好了，如此一來就徹底拔除了沿海直接威脅我們的毒牙，第四戰區的戰略態勢可以得到明顯改善。只是你們的作戰任務就太繁重了，你們人員物資方面準備好了嗎？”

“軍人的天職就是打仗，隨時隨地做好出戰準備、隨時隨地升空作戰是飛虎師的基本理念和一貫傳統。委座就是現在下令出戰飛機也可以在一小時后滿載起飛。”高衛東自豪地說。

“好，真不愧是陳海松的部下，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咱們這就去你的平潭機場確定作戰方案，楊參謀長正等著你們的作戰安排來充實他的作戰計劃呢！”

蔣先生也很開心，告訴張強加緊生產各型地雷，盡快武裝第四戰區的前沿陣地，讓林蔚與八路軍總部聯系以每枚4元的大宗采購價格調撥六十萬枚反坦克、防步兵地雷，并派出若干只工兵分隊攜帶地雷使用資料進入一、三、五、九戰區指導雷場的布設及排除。

眾人在水唇哨所與樸實忠厚的張強告別，繼續驅車趕往平潭。一路上視野內全是飛機，幾架日本軍徽的雙翼機與幾架飛虎軍徽的飛機從高空到低空追逐纏斗。高衛東告訴蔣先生這是在進行紅藍軍對抗，駕駛日本飛機的都是老飛行員模仿日軍空中戰術訓練新飛行員。

蔣先生問這樣大規模的訓練能確保安全嗎？飛機性能和油料物資戰時需要嗎？

高衛東回答飛機的作用就是飛行，沒有作戰任務時就要通過飛行保持老飛行員的飛行狀態、新飛行員積累飛行技術和經驗、地勤人員的快速加注和故障檢修能力、指揮人員的機場調度和通訊穩定的能力、高炮部隊的迅速捕捉目標集火打擊的能力，我們的飛行員多，每人每天飛一個小時也要飛八個批次，兵種也多需要通過高強度訓練保長戰時不出意外。

日本飛機比較皮實很耐用，前期損傷的飛機零部件都拆卸下來備用，每天晚上飛行訓練結束后，地勤大隊就開始對飛機進行全面的檢查維修保養，也算是在培養地勤維護人員。

油料彈藥儲備比較充裕，足以應付兩場戰役級別的空戰所需，既然要跨海作戰，明天開始我們就與第八軍部隊在海岸灘頭組織幾次實彈演練，老飛行員沒什么問題，新飛行員需要反復訓練掌握射擊、投彈技術，兵是練出來的、飛行員更是錢堆出來的，不舍得就沒效果。

國外的飛行員都是飛行幾百小時以上甚至上千小時，所以對各種空情、敵情、飛機情況都能正確處置，用經驗戰勝對手，我們起步太晚，最多的也就飛了2、300小時，少的才2、30小時，空中經驗很欠缺，雖然可以靠勇敢彌補一部分但不能根本上改變被動局面。

其實飛行員駕機升空從地面上看很愜意很羨慕，而他們在天上很緊張很恐懼，高強度的飛行并不科學，可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有用對國家的忠誠和軍人的頑強來克服內心的恐懼，用對地勤戰友的信任和教練的尊敬戰勝緊張、完成各種復雜的訓練科目提高自己。

獨立飛行團飛機比較老舊，速度、機動性、火力、載彈量都相對落后，一旦偷襲失敗與敵發生空戰后果不堪設想。明天我會向徽州師部報告這里的作戰計劃，爭取調來兩個九七式戰斗機中隊，奪取戰場制空權，打退鬼子航母艦載機的增援，幫助我部完成地面打擊任務。

高衛東的大義凜然、不避險阻令蔣先生大為感動，仰望著空中激烈追逐搏殺的飛機心潮起伏，愛這個國家的人、替這個國家著想的、愿意為這個國家拼命的怎么都在共產黨里呢？顧祝同、余漢謀、周至柔、毛邦初你們啥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態度啊！(未完待續。)

ps：鞠躬感謝書友天之長劍的厚愛打賞，祝新的一周生活快樂、工作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