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戰爭需要催生的科學儀器最終會用在戰爭中，在包頭成功查獲五家非法無線電裝置，在歸綏機場附近進行實際演練后，這個裝在一臺三噸卡車全封閉車廂里的實驗設備由發電卡車、宿營卡車、警衛車伴隨秘密出現在大同，安裝在前線指揮部所在的天鎮東南盤山上。
正是這種靠被動捕捉對方無線電信號的偵測儀器存在，第一飛行團的每一架飛機的軌跡都清楚地顯現在巨大的方位儀上，因為他們要不停地和機場、地面保持聯系，無線電始終處在開機狀態，只要他工作就會被捕捉定位，就會被奉命起飛的八路軍飛機所攔截。
八路軍空軍第二師因為這個儀器的存在減少了戰區巡航的架次，目標明確下年輕的飛行員們可以預先埋伏在鬼子飛機的航線上發動突襲減少纏斗，降低傷損，節省下寶貴的燃油，延長發動機的壽命，開戰六天連續擊傷擊落了四五十架敵機，俘虜了二十多個鬼子飛行員。
師長林國虎對此大加贊賞，飛虎師主力還在華中華南穩固我軍地位，他的二師只有不到三分之一老飛行員大部分都是航校學員，雖然飛行理論不錯也有50小時以上的飛行經歷卻缺乏最重要的實戰經驗，要不是提前做了戰術安排的迎頭截擊，猝然遭遇損失會更大。
連續六天準確預報敵人方位、距離，通過附帶的監聽設備大致判斷出敵機數量，使他有充分時間安排兵力、布置戰術。部隊戰果巨大、信心增強，駕駛、格斗、配合能力大幅提高。
帶隊前來的工程師謙虛地說還無法判斷敵軍機型、準確數量。回去還得設法改進，嘗到甜頭的林國虎已經很滿足了，告訴工程師這東西就挺不錯，趕緊多造幾臺，飛虎師在徽州、淮陰、惠陽、揭陽、娘子關、興隆、五常、樺甸都有機場，很需要這些裝置提前發現敵人。
工程師告訴他，這只是一種臨時過渡的裝置，實驗室正在研究主動發射無線電波搜尋空中目標實時反映在熒光屏上的高級設備。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在我軍各大機場，擔負起遠程警戒任務，以后還會小型化裝在飛機上，在茫茫的天空準確找到任何高度的敵機。
說得林國虎興奮不已，那該是怎樣一種追著瞎子打的痛快場面，科學，太了不起了！或許將來在這家伙的引導下飛虎師可以在日本上空橫行霸道。摧毀他的所有機場、海港。
他在這邊心比天高，中菌盛孝少將正在為無法取得戰區制空權、難以發揮出轟炸機作戰效能感到郁悶。白銀參謀長突然提出向黃土崖方向派出轟炸機部隊，讓他很為難。
想了半天解釋道：雖然第一飛行團主力進入雁北，卻被飛虎師所阻根本無法發揮出空中優勢，開戰以來先后損失了30架飛機，另有4架受傷迫降在我軍控制區。其他的也都多少帶傷，而飛虎師雖受打擊損失更大可實力尚在，我方在數量上處于劣勢。
目前只有4架九五式戰斗機在張家口巡航值班，18架九七式戰斗機、14架九三式輕轟炸機在中路主戰場執行奪取制空權和對地攻擊任務，沒有多余的力量支援次要戰場。
白銀重二對空戰結果很清楚。能理解航空兵的苦惱，不過他覺得15旅團的突破其實是影響整個戰局的關鍵環節。攻占天鎮等于包圍了晉北八路軍主力，理應全力支持。
他認為飛虎師參與華中作戰即已嚴重受損加上這些天的損耗，剩余飛行員、飛機并不多，而且注意力都在主戰場，無暇顧及偏遠的中路北線的小規模作戰，出動轟炸機中隊是安全的。
據他所知中國軍隊天生恐懼飛機轟炸，只要皇軍飛機超低空尖聲掠過，哪怕只投下一枚手雷也能驚走一個團的守軍。所以航空兵完全可以在敵人陣地上空突然出現，震懾守軍的同時對敵后方炮兵陣地實施轟炸，引起敵軍混亂協助15旅團擊潰守軍進軍天鎮扭轉戰局。
中菌少將也在想著打破僵局的辦法，可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急切盼望的九七式戰斗機、九六式轟炸機被日漸緊張的俄滿邊境緊張局勢帶到滿洲去了，他要求追加的油料彈藥也被秘密準備重大行動的華中派遣軍囤積到合肥、南京、杭州、馬公。
華北方面軍既要大打出手又要節衣縮食，赤膊上陣糧草不足看著威武隱患太大，這兩天他也不敢繼續發動大規模轟炸行動了，只是象征性地派幾架戰斗機在戰場上空巡邏，跟前來挑戰的八路軍新飛行員們過過招，在他們機身上打幾個洞洞，保護地面部隊不受空襲就行。
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是要付出生命裝備代價的，與其在這荒山野嶺僵持還不如回張家口慢慢養精蓄銳的好。軍部卻不管這些一個勁地宣傳蒙疆軍英勇無畏奪取多少城鎮、消滅多少八路軍，字面上出戰的部隊、飛機、坦克數目翻了幾番，催促參戰部隊不停頓的進攻。
真搞不懂要演到什么時候？這都3月12日開戰七天了，離華中華南的戰略進攻還有半個多月，哪天飛虎師傾巢出動自己難道也要追隨前兩任主官的下場落得個被炸身亡的結局。
能迅速打開局面是最好的，既然白銀參謀長信誓旦旦第一飛行團的此次出擊很有可能逆轉戰局那就試試看吧！他和白銀重二約好出擊時間、轟炸地點、聯絡方式下達了作戰命令。
安靜了兩個小時的黃土崖前線此時再次喧鬧起來，十二輛日本陸軍的九四式輕型坦克作為地面突擊主力嘎啦嘎啦地開到了出發陣地前，與這里的78、79步兵大隊匯合。幾個大隊長站在坦克上跟南云、山本一起指指劃劃，協調著沖鋒中需要壓制的目標。推測可能遇到的打擊、反制的措施，步兵、重機槍、迫擊炮、擲彈兵突入敵方陣地的后續行動。
下午三點半，參戰單位進入各自出發陣地和射擊陣地，檢查武器、組合裝填彈藥，軍曹、曹長們開始給本班、本小隊指示攻擊目標、進行作戰分工、部署行進進進攻戰術。
東北天空終于傳來沉悶的隆隆聲，南云少將松了一口氣，航空兵的按時趕到讓他的突擊計劃增添了重重的籌碼，他馬上向同樣受到鼓舞的幾個大隊長下令分頭準備按計劃行動。
四架九七式單翼戰斗機在斜陽照耀下泛著漂亮的金屬光澤。低空掠過皇軍陣地開始爬升在敵方陣地上空盤旋警戒，很快六架雙翼九三式轟炸機胖大笨拙的體型進入人們的視野，或許是帶了太多彈藥的原因飛機飛得不高，發出粗重的低吼慢騰騰地進入戰場。
陣地后方的75山炮大隊按照約定向作戰中觀測到的敵方炮群位置放了個排炮，天空中60戰隊第一轟炸機大隊長松井中佐從遠方炸起的煙塵中很快找到了安置在發射陣地里的18門75山炮，他略一觀察，撇撇嘴。怪不得地面壓制不起作用，炮位真是夠分散的。
一道山梁后平緩的反斜面上修建了幾十個向下挖掘了一米多深的發射陣地，五六米以外的75mm榴彈幾乎不能傷害炮兵和彈藥，而要在如此廣闊的地域相隔五公里準確命中炮位恐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幾率，看看剛剛發射的山炮彈著點，最近的也有十米偏差。毫無威脅。
他饒有興趣地觀看著八路軍炮兵陣地的布局，發現他們是典型的分散配置、集火射擊戰術，每門炮前后左右相距都在50米以上，即使不使用旁邊的三四個同樣深度的預備陣地，15混成旅團那十幾門山炮也不可能壓制住他們。狡詐的對手，連飛機都不好進行轟炸。
肌腹下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把他從玩味中拉回現實。地面輕武器開始對空射擊，機腹、發動機、油箱下安裝了甲板，300米高空10mm以下的子彈基本無害，不過也不能命中太多，否則電線、油管、螺旋槳葉片都有可能受到傷害，還是趕緊完成任務回到機場安全。
他無奈地向自己的手下命令以他為中心一字排開向線路上遇到的炮位投彈，每個炮位兩顆50公斤航彈，機槍手對地面火力進行壓制，返回后繼續并排攻擊，爭取兩個來回干掉所有火炮，如果順利還可以欺負一下戰壕里的輕重機槍，掃射一番四處亂竄的步兵，行動吧。
飛機掠過炮兵陣地轉了個圈對準各自的目標壓低機頭提高速度俯沖下來，看得見幾十個士兵驚慌失措的跑出炮位，連滾帶爬地跳到不遠處的預備發射陣地里，有的縮在墻邊不敢動彈，有的舉著步槍向空中射擊，炮位上已經沒有了炮手只剩下大炮可憐兮兮地呆在那里。
從形狀上看應該是帝國制造的山炮，卻成了阻止皇軍前進的武器，雖然炸了可惜也顧不得了，想著想著，領航員傳來調整航向的指令，他控制著方向操作桿讓飛機對準第一個炮位勻速飛行，很快傳來轟炸瞄準手的報告，接著是機尾機槍手兼觀察手的報告，轟炸成功。
來不及高興，第二個炮位又進入視線，經驗豐富的他不用領航員報告主動開始調整飛機姿態，連續的報告聲傳來的還是成功消除目標的捷報，低空低速對固定目標投彈是轟炸機飛行員、機組的基本功，他已經練了快20年了，要是失手了這個中佐也不用當了。
很快飛機沖出了山炮陣地，他看見前方八路軍地面陣地上煙塵滾滾硝煙彌漫，地面進攻前的火力準備也開始了，等我解決了炮兵陣地也過去湊湊熱鬧。心里想著手上操控飛機再次盤旋轉頭，再次對準炮兵陣地，看到的是六列七堆50公斤航彈制造的硝煙在剛才經過的炮位上升騰，散落著山炮零件，另外三堆似乎稍有偏差，落在炮位五米外，山炮沒有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