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親家公的親侄女?”凌母怎么都想不到沈銘居然是沈初星的叔叔,她不是不知道沈銘有個親兄弟,也就是曾經的沈氏集團總裁,可沈錚都去世兩年了,再加上沈初星又不見蹤影,所以現在提起沈家都只說沈銘周悅夫妻,沈若綰和沈若瑩姐妹,哪里會有人再想到沈錚和沈初星?
凌母雖然從未見過沈初星,但她知道凌北的圈子里是有這么一個人的。
“我本就是景城人,所以談不上習慣不習慣,我的家還在這里呢。”沈初星說著,轉向周悅問她:“嬸嬸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周悅忙說道:“這是自然,你是若綰和若瑩的表妹,是我們沈家的表小姐啊。”
周悅故意加重表小姐這個稱呼,沈初星只當做沒聽見,又對凌母說:“說起來幾年前凌北我們這些朋友還經常聚在一起,這么多年沒見沒想到凌北都訂婚了,雖然這么多年沒聯系,但我始終把凌北當成朋友,既然是朋友訂婚,我當然要來了。”
沈初星提到凌北,卻完全沒說沈若瑩,明明沈若瑩是她表姐,怎么說都該比凌北這個朋友親近才對。
周悅臉上的表情果然有些僵硬,但她又不好說沈初星什么,拉著沈初星的手卻不自覺的用力,沈初星看了一眼,也不在乎,任由周悅拉著她的手。
“南夫人肯賞臉是我們家凌北的榮幸。”凌母不由得多看了沈初星兩眼。
凌父和凌母原本還都奇怪著南氏集團的總裁夫人為什么會來,這樣一想就明白了,原來是和凌北有些交情,而且說起來這位南夫人和凌母未來的兒媳婦還是表親,人家會來也在情理之中,凌母琢磨著一會就去和凌父說一聲這事,再去問問他兒子到底知不知道這位南夫人的事。
“親家母,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初星說。”周悅想到之前沈銘讓她說的話,她可要告訴沈初星才行,自然不能讓凌母聽到。
凌母聽周悅這么說也沒懷疑什么,只道:“那你們一家人就好好聊聊,后面的事有我呢,親家母不用擔心。”
凌母說完就先走了開,周悅依舊沒有放開拉著沈初星的手。
凌母朝著凌父和凌北的方向走了過去,恰巧門口那邊沒什么人,沈銘又去招待沈氏的那些人了不在這里,凌母才走過去凌父就問道:“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凌父不由得朝著沈初星的方向看了過去,見周悅還留在那里有些詫異。
“原來這位南夫人是親家公的親侄女。”凌母對凌父說:“也是姓沈的,他們一家人在那里說話我也不太方便打擾。”
本來凌父讓凌母過去是要好好招待沈初星,別怠慢了貴客,不管沈初星為什么會來,她身后的那個男人別說他們凌家了,便是整個S市都沒幾個人惹得起,當然要警惕和慎重一些。
凌父也想不到沈初星和沈銘一家居然還有這種關系,錯愕之際凌母轉向了凌父身旁的凌北,開口問道:“這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訴我們?”
凌北挑眉,不解的問道:“媽,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還想瞞著媽媽?我知道你和南夫人相識,方才南夫人也說你們是朋友。”凌母雖然說的是責怪的話,但語氣和神態中可是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只帶著母親對兒子的寵溺感。
“媽。”凌北露出無奈的神情來,對凌母說:“我也是剛才看到才知道這件事,那位南夫人都消失兩年了,就算我們曾經是朋友這兩年也沒什么聯系,我也不知道她變成了南氏的總裁夫人,還來參加我的訂婚宴。”
凌母沒想到凌北完全不知道這事,有些不相信,但凌北看著倒像真是一點都不知道的,凌母不禁又問了句:“你真不知道?”
凌北搖頭,“不知道。”
其實凌母覺得凌北知不知道倒也不怎么重要,她正要說什么,沉默了一會的凌父突然開口問道:“姓沈?是親家公的侄女?那不就是親家公接手沈氏之前的那位大小姐嗎?”
“就是那位。”凌母沒有多想,凌父的表情卻變了。
“有什么不妥嗎?”凌母見凌父表情不太好,忍不住問了句。
“沒事。”凌父讓凌母在這里招待一下一會來的客人,自己拉著凌北走遠了一些,沉著臉問凌北:“你跟我說實話,這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凌北見凌父這么問就知道他起了疑心,這也在他的意料中,凌北只道:“爸,我真的不知道。”
凌北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看不出任何的不妥,凌父皺了皺眉,難道是他多心了?
“我知道這婚事你并不滿意,可你媽媽就認定了那沈家的姑娘,你也別覺得委屈。”凌父話題一轉,對凌北說:“人家也是如花似玉的姑娘,配你挺不錯的。”
“我知道媽是為我好。”凌北笑著對凌父說:“爸放心,我知道分寸。”
凌父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還有那位南夫人……”
“我知道爸想說什么,不過我覺得您多心了。”凌北打斷凌父的話,直接說道:“我剛才之所以沒跟南夫人說話也是因為這點,爸您仔細想想,若是南夫人來者不善,以她的身份完全不用給我們還有岳父岳母好臉看,再說人家要真想做什么還用自己出手?”
凌父仔細想想凌北的話覺得也在理,而且他剛才看南夫人進來時舉止有禮進退得當,不像是來找麻煩的,看上去也是個溫婉的女人。
凌父的疑心消了大半,拍了拍凌北的肩膀說:“忙了這么久累了吧,你去后面陪陪若瑩吧,訂婚宴馬上就開始了。”
凌北應了一聲,轉身往后面走,凌父再次回到門口,凌母站在那里見凌父一個人回來,不由得問道:“兒子呢?”
“我讓他去陪若瑩了。”凌父回了句。
凌母滿意的笑了,“這樣就好,兒子知道疼媳婦,我看到兒子這樣很欣慰。”
“你高興就好。”凌父說:“兒子肯定也是這么想的。”
再說沈初星和周悅那邊,凌母一走開周悅就原形畢露,她是背對著門口和眾人的,所以沒人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除了沈初星。
“沈初星,你可別忘了你也是姓沈的,要是一會整出什么不好收場的事,你自己掂量著辦。”周悅惡狠狠的看著沈初星威脅道。
這話一看就是沈銘讓周悅來說的,沈初星勾唇笑了笑,故作疑惑的問周悅:“嬸嬸這是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別裝傻充愣。”周悅不吃沈初星這套,小聲訓斥道:“若是沈家出什么事你也別想好。”
周悅剛才之所以和凌母一起過來就是因為想要告訴凌母沈初星也是姓沈的,周悅那句表小姐既是提醒又是威脅更是警告,提醒沈初星和沈家榮辱與共,警告她除了表小姐不再肖想別的。
可是沈銘和周悅都忘了,沈初星如今是嫁了人的,嫁了人她就不再是什么大小姐,而是少夫人,更別說她還嫁了個了不得的男人,是沈家表小姐還是南家少夫人,但凡長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么選。
“嬸嬸是誤會了我吧。”沈初星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雖然這是二十一世紀,不像古時候講什么三從四德,女子出嫁從夫,但我嫁了人最多也就算半個沈家人,沈家出事與我何干?”
沈初星嘴角的弧度擴大,聲音壓低,用除了她和周悅以外絕不會再有第三個人聽見的聲音對周悅說:“而且,我巴不得沈家出事。”
周悅先是一愣,隨即大怒,放開一直握著沈初星的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勃然大怒,指著沈初星罵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小蹄子不想我們好!”
就在周悅起身拍桌子的那一瞬間,沈初星不動聲色的將周悅手邊倒滿紅酒的高腳杯碰掉,眾人聽到動靜看過來的時候那杯子從周悅手邊滑落,沈初星早就收回了手,根本不會有人懷疑是沈初星故意碰掉了高腳杯,而周悅的眼神緊緊盯著沈初星的臉看,哪有空注意什么杯子。
高腳杯應聲落地,碎了一地,里面的紅酒有兩滴還濺到了沈初星的身上。
深紫色的禮服映著紅酒,那留下的痕跡非常明顯。
周悅站起來的一瞬間,沈初星低下了頭去。
在這個場合摔碎杯子,那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少夫人!”祁瑾和沐沐等人紛紛圍了上來,他們原本按照沈初星的命令故意離遠了一些。
沈初星和周悅這邊的動靜自然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不管正在做著什么事,所有人都朝著這個方向圍了過來。
凌父和凌母還有左右逢源的沈銘也走了過來。
“發生什么事了?”幾人走過來看到的就是周悅指著沈初星罵她的這一幕。
凌父和凌母臉色都不太好,沈銘見此更是雙眼一翻,差點被周悅氣暈過去。
沈初星低著頭,所有眾人都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等她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眶已經微微發紅,看上去很是委屈的模樣。
眾人都愣住了,沈銘在心底大叫了聲不好。
沈初星啟唇,無奈而又委屈的叫了聲:“嬸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