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澈控制著男人的雙手,漸漸往后掰去,男人臉色逐漸扭曲,咬牙忍著疼痛。
沈初星這才看清剛才一直挾持自己的男人的模樣,他的右臉處有個很小的刺青,是一簇火焰的形狀,沈初星的視線并沒有在男人身上過多停留,轉向了南流澈。
南流澈面色寡淡,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似乎還有些習以為常的感覺,他雙手漸漸發力,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就會硬生生的掰斷男人的手,沈初星看著背脊無端發涼。
“南流澈。”男人咬牙切齒的叫著這個名字,臉色猙獰。
男人跪在那里動彈不得,南流澈眸子冷冽,淡淡的啟唇說道:“火焰幫。”
他的聲音不大卻很肯定,并非疑問的語氣,有種早就看透一切的感覺。
“我今天落在你手里就沒想過要活著回去,你殺了我吧。”男人沒想到會被南流澈生擒,雖然不甘但更多的是怒火,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沈初星,他微微抬頭,惡毒的視線落在沈初星身上,看的沈初星渾身不舒服。
“你并不是第一個來到這里想殺我的人,自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南流澈語氣冷淡,聽不出有什么其他情緒,自然的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
沈初星忍不住看向南流澈,在那一刻她只是在想南流澈到底是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情說出這話來的呢?明明事關自己的生死,他居然如此的云淡風輕。
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嗎?
“暗夜一滅,無天獨大,只要殺了你沒了無天我們就可以站在王者的位置上!”男人突然掙扎起來,不甘心的吼道:“南流澈,我要殺了你!”
男人用盡了全力掙扎,都是人一旦被逼入絕境就會爆發出所有的力量,男人似是已經被逼入絕境,他無比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沒有退路,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為了打成目的他無論如何都要拼一拼,倏然掙脫開了南流澈的控制。
南流澈臉色一沉,男人從地毯上一滾,朝著自己的手槍滾了過去,一把就拿了起來,沒有任何猶豫將槍口對準了南流澈。
就算南流澈房間再大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辦法,那個男人手中可是拿著槍的。
沈初星臉色一白,就算南流澈再厲害,有著通天的本領,可是此刻也根本沒有辦法吧。
這些變故幾乎都只發生在一瞬間,因為太快所以沈初星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她只看著男人拿起手槍將槍口對準了南流澈,身子已經本能的做出了反應。
“南流澈!”沈初星的叫聲和槍聲同時響起,沈初星朝著南流澈撲了過去,南流澈沒想到沈初星會突然撲過來,心里一緊,因為沈初星撲過來的沖力很大,南流澈怕沈初星會受傷,所以快速抱過她往后倒去,子彈從沈初星身子上方擦過,并沒有打中。
南流澈和沈初星雙雙倒在地板上,南流澈站的位置在門口,他這么一倒身后就是墻壁,因為護著沈初星所以整個人都撞了上去。
同一時間開槍的男人瞪大了雙眼,似乎沒料到這一槍會打不中,他手中的槍掉在地上,身子漸漸向前倒去,眼底充滿了不甘。
男人的身子倒在地毯上,而就在他的身后,一名男人舉著槍的動作還沒收回,保持著開槍的動作,臉上的表情帶著機械性的冰冷。
“南流澈?”沈初星聽到了悶哼聲,擔憂的問道:“南流澈你有沒有事?”
南流澈微微抬眸,一眼看進沈初星充滿擔憂的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間沉溺了進去,冰藍色的眸中清晰的映出沈初星的臉龐來,他眸子微閃,看向沈初星緊緊拽著他衣袖的手,沉聲問道:“為什么要跑過來?很危險的你不知道嗎?”
沈初星盯著南流澈看,像是在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受傷一樣,見他如此發問也沒有多想,開口說道:“你才更危險!”
南流澈瞳孔深處驀然擴張,心底升起一抹怪異的情緒來,這就是所謂被保護的感覺嗎?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因為他從來不曾被人保護,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拯救南氏,一個人創立無天,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想要強大站在頂點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他精于算計,在商場殺人無形,他喜歡用簡單的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這種在危險時刻被人推開,這種近乎在被人妥善保護的感覺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南流澈更加想不到的是,讓他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的人,居然會是沈初星。
“主子。”突然傳來的冰冷男聲打斷了南流澈的思緒,雖然失神卻也只是一瞬,他很好的將自己的情緒藏在那一雙冰藍的眸子之下。
“處理掉。”南流澈說著,伸手拉住清淺,兩人一起站了起來。
沈初星的視線看了過去,之前挾持他的男人倒在地毯上一動不動,空氣中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因為地毯是黑色的所以并不明顯,沈初星只看了一眼馬上轉開了視線。
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如果這個男人此刻沒有躺在這里,那么躺在那里的就很有可能是南流澈或者是她。
“他是北宮冽。”南流澈的手攬著沈初星的肩膀,聲音溫潤有力,他說:“我之前忘記跟你說,如果你要成為我的妻子,這種事說不定會經常發生。”
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量,沈初星垂眸,沉默良久后才開口說道:“因為你是無天的主人嗎?”
南流澈沒有回答,沈初星知道他是默認了。
“那如果我答應了你,再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有人用我威脅你做一些什么事或者放棄一些什么東西的話,你會怎么選擇?”
其實沈初星也知道問這個問題挺傻的。南流澈之所以會這么毫無保留的對她說出這種話來,就是要她做好心理準備吧,他那樣的男人怎么可能輕易受人桎梏,所以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他的選擇也一定不會是她,這是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可是沈初星還是問了出來。
南流澈微微低下頭來,看著沈初星,語氣不容置疑:“至少在我所能做到的范圍內,我會護你周全。”
這應該算是一種相當高的承諾了吧,沈初星伸手微微推開南流澈,和他面對面站著,她看著他的眉眼,眼神灼亮得有些可怕。
被這樣的視線盯著,南流澈心里莫名有些緊張起來,雖是如此他還是很有耐心的等著沈初星開口,不管那個答案是不是他想要聽到的。
“好,我答應你。”沈初星一旦下定決心就很痛快,一點都不會猶豫,她看著南流澈說:“我會努力做一個做好的妻子,你所說的這些事我都了解到,作為交換你答應我要幫我對付顧氏,我就只有這么一個要求,剩下你所提到的那些什么都好,我都照做。”
是他預料之中的答案。南流澈笑笑,眼神有些柔軟了下來,他對沈初星說:“我可以幫你對付顧氏,無論是動用南氏還是無天,在這個基礎上如果你想要什么東西都可以跟我說,只要我可以做到。雖然是夫妻但我們之間并不用履行夫妻的義務,我會給你足夠的尊重和自由空間,那么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融進我的世界,基本的禮儀和處世之道,還有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這些你必須要承受。”
“是,我知道。”沈初星點頭,眼神很堅定,沒有半點動搖,這足以說明她做好的覺悟。
南流澈看著這樣的沈初星,嘴角揚起的弧度微微加深,不可否認的是他此刻的心情還不錯,尤其在沈初星親口說答應成為他的妻子之后。
“我會幫你安排禮儀老師。”南流澈說道。
沈初星沒有意見,既然已經答應了南流澈她就不會后悔,她會努力扮演好南家少夫人這個角色。
兩個人自顧自的說著話,北宮冽已經將那名男人處理好,不留一絲痕跡,如果不是空氣中還來不及被徹底沖散的血腥味,一切看上去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沈初星從南流澈的房間離開,腳步聲遠去后南流澈才關上了房門,他把房間的燈按滅,頓時整個房間都陷入了黑暗中,南流澈靠在門口,感覺到了隱藏在黑暗中的北宮冽的氣息,他冷淡的開口說道:“讓他們都來一趟。”
北宮冽問道:“現在嗎?”
“現在。”南流澈話音才落,北宮冽的氣息突然從房間里消失,南流澈在門口站了很久也沒有移動,他抬手摸了摸墻壁,摸到了一個凹下去的地方,在這里停下。
這是他剛才站的位置,其實就算沈初星沒有撲過來他也不會被子彈射到,退一步來說就算他被射到也不會怎樣,這么多年他受的子彈難道還少嗎?
只是這種感覺……南流澈的手反復在凹下的墻壁上撫摸,用力回想著剛才的那種感覺。
剛才沈初星撲過來的時候他都沒有注意到,沈初星的行動應該是下意識做出的反應,也就是說在經過她大腦思考出下一步動作之前她已經做了出來,再換種說法,她就是不想讓他受傷。
他可以這么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