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天未見,只是三天。
還是黑玉般的碎發(fā),深邃的眸子,白色高級的定制西裝,裁剪得體,身姿挺拔。
一切和三天前沒什么區(qū)別,她卻不敢上前打招呼。
荀墨辰查探般看了蘇淺眠兩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張英家身上,微瞇了雙眼。
蘇淺眠知道,那是危險的征兆。
而張英家挑著嘴角,笑得含蓄卻肆無忌憚,充滿濃重的挑釁的意味和報復的快感。
“哦?這不是荀總么?多年不見,英姿一如四年前啊。”張英家笑呵呵的上前與荀墨辰握手。
有是四年前。難不成四年前他在荀墨辰手下做事?蘇淺眠想。
荀墨辰卻不理他,只是看著蘇淺眠,認真而專注,不放過她的每一個表情。
蘇淺眠,抿抿嘴,斟酌再三,還是打算裝作不認識,這樣對大家都好。
荀墨辰卻皺了眉。
被忽視的張英家有些尷尬和羞憤,恨恨地說:“哼,荀總還是那么頤指氣使,目中無人?”
恭維都還怕來不及,誰曾如此這般當中挑釁過他?
沈萬千趕忙上來打圓場,只是他還沒說話,蘇淺眠已經(jīng)開口:“荀總是九州集團的首領,指揮手下或確定方針,自是無人能與之抗衡。”
沈城挑眉:怎么這么偏袒荀墨辰?
蘇淺眠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話不妥,在張英家表現(xiàn)出對荀墨辰的敵視后,她心里的火就起來了,對張英家原本的一絲敬畏也完全消失殆盡,眼神里多了些敵意:荀墨辰可不是讓他這么說的!
荀墨辰心情大好,挑了嘴角,半是威脅半是不屑,斜睨著張英家:“咸魚翻不了身,翻身,就是死。”
張英家握緊了拳頭,吊著一雙三角眼,陰測測的看著荀墨辰,似是還想說什么,但是還沒開口,就被沈萬千勸住。
沈萬千是不認識張英家,但是混跡職場多年的他,當然能看得出張英家對荀墨辰的怨恨。荀墨辰這號大人物怎能沒寫恩怨?但那些與他無關,他開的樓不要歪掉就好。
“哈哈,在這里站著聊天干什么,咱們過去喝一杯?對了,荀總,李天后呢?”沈萬千問。
“可能在和自己的粉絲交流吧。”荀墨辰左右看了看:“她一向對自己的粉絲很上心。”
沈城此時卻心里別扭:從荀墨辰出現(xiàn)開始,蘇淺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真是讓人,氣憤!
他端了一杯雞尾酒,在旁邊涼悠悠的說:“怎么好把自己女伴扔在一邊?雞尾酒是用來品的,不是用來裝門面的。”
沈萬千瞪了他一眼,蘇淺眠拉了拉他胳膊。
沈城明白自己老爸的公司指望著荀墨辰,只好換上笑容,仗著自己酒量好,打算在酒場上壓過荀墨辰:“荀總,咱們過去喝一杯?”
情敵邀請,他還會怕了不成?
荀墨辰修長白皙的手指優(yōu)雅的端著高腳杯,輕輕晃動,暗紅的液體掃過杯壁,殘留的紅色慢慢流下。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賭一把?”荀墨辰笑得就像滿肚子壞水的貓。
沈萬千在旁邊暗暗擦了一把汗:誰說荀總冰山一座?自己今天稍微開了一下口他便和自己攀談起來,平易近人的簡直讓人咂舌。如今還和沈城拼酒,這背后不會是有什么深意吧……
荀墨辰招了招手,端酒的侍從小心來到他身邊:“荀總,什么事?”
王董事特別交代過,所以這里的每一個服務人員都認識荀墨辰,并且以荀墨辰的要求當先。
“把我的酒拿上來。”
侍從低聲應是,然后退了出去。
有人找沈萬千,沈萬千看這邊玩得比較high,也算是功德圓滿,于是打了個招呼走了。
“賭什么?”沈城問。
荀墨辰左手抱著右手肘,右手的食指輕抵著下巴微微思考了一下,認真看著蘇淺眠道:“就賭你小女朋友的一支舞吧。”
沈城一愣,他沒想到荀墨辰竟會提這樣的要求。要是再賭大點,比如讓你女朋友陪我一晚上什么的,他可以盡情的鄙視他唾棄他,然后義正言辭一口拒絕,但是如此大費周章,只是賭一支舞,這算什么?
沈城有些被他打亂腳步,結巴著說:“那你得看淺眠同意不同意。”
蘇淺眠看著荀墨辰,莫名覺得他的那一句“小女朋友”帶著濃濃的醋味。
這讓她很是高興,看著荀墨辰精彩的表情,她決定暫時什么也不解釋。
荀墨辰果然臉色更黑,直接替蘇淺眠做了回答:“她沒意見。”
沈城不好再說什么,左右看了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荀墨辰亦拿起酒杯,揚頭而盡。
荀墨辰的酒種類很多,不同形狀的酒瓶,不同顏色的酒,闡釋著不同的文脈和背景。
但是兩個人顯然沒有品酒的意思,一杯杯瞬間下肚。
蘇淺眠看兩人這樣喝,有些擔心他們的身體,拽拽沈城的胳膊:“阿城,別喝了。”
她的話就像火上澆油,沈城喝得更猛。
蘇淺眠又對荀墨辰說:“待會兒回去沈城還要開車……”
荀墨辰卻對她說:“沒事,我送你。”
蘇淺眠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坐到他們對面,雙手托著臉看這兩個男人拼酒。
沈城最終喝得一塌糊涂,軟綿綿的躺倒在沙發(fā)上不省人事。
荀墨辰卻像沒事人一樣,穩(wěn)穩(wěn)的拿著酒杯,看著蘇淺眠,深思的模樣,也不說話。
蘇淺眠推了推沈城:“阿城?阿城?”
沈城根本聽不見。
沈城酒量不錯,卻很少喝酒。今天竟然醉成這樣,蘇淺眠不由得有些生氣,想想待會兒把沈城弄回去也挺麻煩,說話的語氣不由得有些不好,一邊費力將沈城扶起來坐正,一邊對荀墨辰說:“真是謝謝你啊,海量的荀總。”然后起身想要去找沈萬千,或者找個代駕,總之得想辦法把沈城弄回去。
剛起身,卻被荀墨辰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贏了。”
蘇淺眠沒反應過來,六神無主的看荀墨辰。
荀墨辰站起來,緊緊拉著蘇淺眠,又重復了一句:“我贏了。”
他手里還拿著酒杯,因為動作幅度有點大,酒杯里暗紅的液體灑了一些到他白色的西裝袖子上,格外明顯。而荀墨辰似乎完全不在意,原本清澈深邃的眼睛有些迷蒙。
蘇淺眠很少見到這樣的荀墨辰,問道:“你、你沒事吧。”
荀墨辰將酒杯放下,聲音四平八穩(wěn),卻教人心里惴惴不安。
“不是說贏了可以和你一起跳支舞么?”
“可是阿城都醉成這樣了,我怎么可以丟下他?”
“賭輸了卻不認賬,你讓他以后還怎么混?”
蘇淺眠撇嘴,她一向說不過荀墨辰。
但是,她也沒打算和她辯論啊,她的拿手絕活不是耍賴不認賬么?
“你和沈城的賭,關我什么事?荀總,我可是什么都沒答應過,他也不是我男朋友,沒權利幫我應承什么。”
蘇淺眠指著軟趴趴的沈城,嘴角微微噙笑,一副小人得志模樣。
荀墨辰不以為意,伸出修長的食指在撓了撓下巴,微微抬頭思考:“我記得在書房桌子第二個抽屜里放著個字據(jù),貌似是某人的賣身契……”
不會吧!不是借據(jù)是賣身契!
蘇淺眠絞著手轉了兩圈,猛的抬頭,一副慷慨就義模樣:“好,我就跟你去跳一曲!”
荀墨辰輕哼一聲:小樣!
“不過!我首先聲明,我可不會跳!到時候有什么事發(fā)生,可不要怨我!”
她怎么可能不會,只不過,得為狠狠踩他的腳找個合理的借口。
荀墨辰不答,只是那副洞察一切的模樣,讓蘇淺眠心虛外加心跳加速:蘇淺眠加油!荀墨辰他就是個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