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試,到此已經全部結束!
但,最后這個名額的爭奪,卻愈發顯得重要。
楊帆能夠觀察到,這兩個青年評委應該是一伙的,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作協指派過來的人,想要阻止自己進入復賽。
但是楊帆對自己這幅《游蝦圖》,那可是非常自信,雖然他并沒有把齊老先生的水平完全發揮出來,但震懾這些宵小也是綽綽有余了。
“怎么樣,三位老師,這七幅作品,咱們可以評價了吧?”另一個青年評委,客客氣氣的向那三位老評委,作了個揖。
其種資歷最老的那個評委,聳拉的眼皮抬了起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然后,另外兩位老評委,則是從這青年評委手中接過那些畫卷。
“唉,這古都市的畫師,水平普遍都太低了,這么長時間我還沒有看到一個眼睛一亮的作品。”袁老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
“可不是嘛,誰讓現在西方的簡筆畫和油畫在國內這么盛行,現在這些年輕人誰還學國畫啊,全部都去學西方的那些東西了!”吳老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心里也很不舒服。
三個人,都是華夏美術家協會會員,擅長的范圍也都是國畫,也就只有這位吳老婆子,年輕的時候學過一些西方畫,但最后也摒棄掉了。
“唉,算了算了,你們這些老東西,眼界也太高了,照你們這么高的眼界,就算是帝都的那些年輕畫家,你們也都看不上眼。”
身為這次的主評委,華夏美術家協會的高級會員兼國畫類副主任,梁都心里也很有壓力啊!
因為這次選取的100個名額里面,至少有超過7成的人選擇的是西方畫作,他們這些所謂的權威,也只是在國畫領域有些建樹,而西方化的審查,主要靠的是那兩個年輕的評委。
梁老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他受到帝都那些人的排斥,才到了古都市,當一個主評委,其目的就是想找一些才華橫溢的青年俊彥,收他們為徒,提升自己在這個圈子里的影響力。
但是他現在算是失望透頂了,西方的畫作先不提,這次初試的這些國畫,沒有一個讓他眼前一亮的,就算是畫國畫,最多也就是個中規中矩。
三個人翻騰著這些畫卷,每看一張,眼中的失望之色就濃郁一分。
一連六幅話,無一例外都是西方畫,四幅油畫,還有兩幅人物素描,幾個老家伙都看不懂,不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們已經失望了,不過本著工作做到底的原則,梁都還是把手伸到了那第七幅畫作前,眼皮聾拉著,精神有些不振。
可等他把那幅畫揭開的時候,整個人頓時像是被雷擊一般,就在那里愣住了。
在他身后的那兩個老朋友,很少見到梁老這樣的神色,也都是很疑惑的湊了過去,這一看不要緊,仔細看了幾眼之后,三個人頓時都是驚如天人。
“這蝦……簡直是活了!”袁老有些失神,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這才開口說道。
而在他旁邊的那位吳老,這是手忙腳亂的從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副金邊眼鏡,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在最前面的梁老,整個人激動的身體都在發抖,等到超過一分鐘的時間,他才回過神來,神色激動地贊嘆道:“這幅畫,簡直是神了!蝦的形態,被賦予了活潑、靈敏、機智,極富有生命力,渺渺幾筆之間,將整個蝦的體態,發揮的淋漓盡致,絕對是一幅上佳的作品。”
袁老也忍不住贊嘆道:“世人都以為蝦好畫,卻是不知道,這形易學,意難求的道理。想要把這只蝦畫得活靈活現的,就必須從意境中感悟出生命的真諦,不然就算是畫了出來,那也是空有形而無神,算不得什么好東西。”
吳老也針對這一幅畫,做了一個詳細的評價。
“這幅畫里面的蝦,蝦須的線條似柔實剛,似斷實連,直中有曲,亂小有序,紙上之蝦依在水中嬉戲游動,觸須也像似動非動,妙哉!”
楊帆本來還是有些緊張,不過在聽到這三位評委的高度評價之后,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而一旁的那兩個青年評委,此時也是異常的震驚,上面有人讓他們倆來關注這個年輕人,哥倆本來不把這家伙當回事,可誰想到他竟然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畫出了形神合壁的精品。
雖然說他們一個是素描師,一個是油畫師,但這欣賞水平也是有的,此時擺在他們面前的這幅畫,是一幅活脫脫的水墨畫,宣紙的白,墨水的黑,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感,甚至兩人覺得,自己以前見過的那些所謂的國畫大師,也不過如此了。
一些本來還沒有走出去的參賽者,此時也是聽到了那些評委的驚呼,一個個湊了上去,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結果他們的表情,和那些評委們如出一轍。
“這人到底是誰啊,這個蝦畫的這么好,我看和京城的那些大師,也差不了多少了吧?”其中有一個參賽者不禁驚呼出聲,兩只眼睛放出精光。
“這蝦畫的太活了,寥寥幾筆勾畫出來,雖然看似有些簡單,但其中內涵也更加貼切,讓人有一種非常舒服的感覺,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
看著這些參賽者往外走,楊帆的那群同事們,也算是來了興致,因為他們剛剛看到楊帆走了上去,一行人也都是擠了進去。
雖然知道楊帆的這幅畫很好,但其中的一個青年評委,還是咬著牙,說道:“這最后一個名額,是這位女生的。”
說完,他還指了指那個女生。
什么?
人群之中,頓時炸開了鍋。你怕不是眼睛瞎了吧,這么好的一幅水墨畫,在你眼里還比不了那個破油畫?
青年似乎也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就趕忙解釋道:“是這樣的,雖然這位先生畫的畫很好,但是我們這次的活動是有規定的,只招收前100個名額,這個女生的畫,雖然沒有這個先生的畫好,但也達到了我們的要求,所以,就只能很抱歉了!”
說完,他都想為自己的機靈點個贊了,這個解釋于情于理都說的過去,可是他低估了那些國畫大師對一個好苗子的欣賞。
他這話剛說完,那梁老,就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氣呼呼的說道:“你放肆!”
這三個字一出來,再伴隨著種種的響動,那個青年一時之間懵逼了,機械的把頭轉向了梁老,小心翼翼的說道:“呃,怎么了?梁老師!”
只見那梁老爺子,指著楊帆的那幅《游蝦圖》,臉上有些怒氣,嘴上有些激動的說道:“這幅畫,無論是從寫意,還是畫工,那都是非常的扎實,起碼在我老頭子看來是這樣的,雖然老頭子我看不懂西方的油畫,但這最后一個名額,我就投給這幅畫了!”
“可是,我們是按規矩行事的梁老,我們知道您老人家面子大,在圈子里面的輩分高,可是咱做什么事,也要講個先來后到不是嘛,的確是這個女生先交的畫,我們只是按規定辦事!”
那個青子,知道自己如果把這一番話說出去,那鐵定是要得罪這位的。可是他沒什么辦法,上面已經下了死命令了,絕對要把這個家伙給弄出去。
本來他不理解,為什么要派他們兩個人在這里,只為了讓一個外行離開。
可是通過剛剛的那副水墨畫,他就知道這個家伙絕對不是什么善類。
“規矩,你個臭小子,竟然跟我講規矩!”袁老也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氣的頭發都翹起來了,他肚子里憋著一股火,又看了看一旁的那些畫師,一針見血的批評道:“就是你們這些所謂遵守規矩的年輕一輩不爭氣,這才使咱們國家的國畫越來越衰弱。年輕一輩們,不學老祖宗留下的東西,非要去學西方的那些油畫素描,你們吃不知道水墨畫在華夏,有多長時間的歷史了?而那個什么油畫,又有多少年的歷史啊?”
“就是,你們這種行為說輕了叫被西方文化xǐ nǎo,說重了叫崇洋媚外!”吳老婆子,也是指著這兩個年輕評委,毫不客氣的罵了出來。
甚至就連那個被點到的女孩,也是趕忙擺了擺手,一臉惶恐的說道:“我沒有這樣的想法啊,三位老師!我自己認輸了……”
說著,她就把自己的那張畫拿了過去,然后卷成了一團,就匆匆的離開了。
這三位老人,那可都是經常來的繪畫大師,自己這一次要是著了那兩個青年評委的道,就算是能進入復賽,那也肯定被那三個評委給記恨上了。
到時候,如果這三位的其中一位,覺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隨便找個人,說上幾句話,估計自己的繪畫生涯就要結束了。
那個女生走了之后,其他幾個參賽者也唯恐自己被牽連上,一個個都是擔驚受怕的樣子。
其中一個參賽者鼓起勇氣把自己的畫拿了過去,剩下的人也是依葫蘆畫瓢,有模有樣的學著,然后匆匆的離開了參賽教室。
直到這個時候,梁老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拿起這一幅畫,和藹的笑道:“不知道是哪位小友,畫的這幅畫?”
剛才他的心思沒在這里,所以臺上來人的時候他也沒太注意,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有一位精通水墨畫的選手,那可是他迫切想要認識的。
楊帆客客氣氣的走了過去,語氣平和的說道:“你好,老先生,這幅畫是我畫的。”
“啊……是你畫的?”
梁老有些不敢相信,實在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年輕的有些過分了,按年齡估計也就二十幾歲,可是看著那宣紙上嫻熟的畫功,他就有些懷疑了。
像畫畫和樂器這種東西,非一日之功,可以練成,那可是需要付出大量時間學習的。
其他的幾位評委,看著楊帆這么年輕,顯然也有一些懷疑,而正是抓到了這個時候,其中有一個年輕評委,居然惡從膽邊起,惡狠狠的指了指楊帆,然后說道:“你這個選手是怎么回事啊!這幅畫不是你畫的吧,這是你剛進來就拿的。”
他也是沒什么招了,想要趁著時間把楊帆給搞臭,順便拖延拖延時間,到時候就算楊帆能報上名,在接下來的繪畫比賽之中,肯定也沒有什么優勢了。
楊帆已經見識過這種人的無恥了,自然也沒什么心思和他們閑扯下去,只是沖那位梁老拱了拱手,然后一臉平淡的說道:“前輩如果不相信我的話,能否給我重新拿張紙,我可以當大家的面,再畫一張!”
什么?
眾人又是一陣心驚膽戰!
這家伙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吧,你說你當著眾人的面再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