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安頓在客廳里,喬北宇想起自己那正做半截的飯。溫瑞言看喬北宇進了廚房,也隨著轉到里面。
“這是,包餃子?”
“是的,過年也應景。”喬北宇一邊將面揪成小團、搟成薄片一邊道。
溫瑞言又看了看碗里的餡:“你把咱家小壯怎么了?”
喬北宇黑線,“小壯”不會是說的種在花盆里的那棵韭菜吧?大名壯陽草,小名小壯?
“剁了。”他面無表情地道。
溫瑞言卻是眼睛一亮:“真的?我來幫忙。”
喬北宇倒絕。
溫瑞言轉到喬北宇對面,取了搟好的面皮和裝餡的碗,將餡料裝到面皮后雙手虛握一碾,一個餃子就包成了,不僅樣子好看,而且速度十分快,比喬北宇包的要快上好幾倍。
溫瑞言很滿意地看到喬北宇吃驚的神情,笑瞇瞇地將包好的餃子在他眼前一晃:“怎么樣?不努力一點可是供不上我的速度哦。”
溫瑞言這么說喬北宇當然不能示弱,兩人隔著操作臺對壘,喬北宇揮著搟面杖碾壓著面皮動作生猛,而溫瑞言則面帶微笑從容不迫,手上有條不紊卻絕對不慢。二人速度越來越快,喬北宇剛把一個面皮搟好,溫瑞言那邊就下手抽手,二人一個放一個取卯上了勁,一開始還顧忌著器物后來越玩越high你爭我搶,整得案板上面粉飛灑,沾了二人均是一頭一臉一身。
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溫瑞言率先停手笑起來,喬北宇挑挑眉,本想為這莫名其妙的競爭和浪費行為板下面孔,可是看溫瑞言沾著面粉還樂不可支的樣子,他也繃不住表情,無奈地笑起來。
除了被浪費的,喬北宇將剩下的餃子下鍋煮了,他本來準備的就不多,現在兩人分食,也就是吃個意思。
當煮熟的餃子端上來后,電視里的春晚現場突然一片喧嘩,原來時間正指午夜十二點整,與此同時窗外升起巨大的轟鳴,遠處不知是哪里燃放著映紅了夜空的禮花,映得燈火通明的屋內都有光影閃動。
華麗燦爛的光芒將二人籠罩,這忽如其來的絢麗明亮讓他們都愣了一愣。溫瑞言從窗外收回目光,在電視機午夜的鐘聲里,隔著桌前夜宵裊娜的香氣靜靜微笑,深邃的眼里,像是揉碎了漫天的星光:“新年快樂。”
窗外寒風瑟瑟,屋內卻是春意融融。
吃完夜宵,喬北宇將溫瑞言推到浴室里,沾了一身的面粉總要清理干凈再睡。其實溫瑞言是可以自理的,曾經無數次他宿在這里都是各安其事。但是今天,他懶洋洋地就是不想動。喬北宇替他放好了熱水,將弄臟了的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溫瑞言配合地任他擺弄,他倚在椅背上,頭微微仰著,黑發微微凌亂,眼睛微闔:“你把我送你的小壯剁了,要怎么賠我呢?”
喬北宇看著他似睡非睡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它還健在。”
“這樣啊……”溫瑞言垂下眼低笑,“那就是我的錯了,這樣吧我賠你好了。”
從喬北宇的角度看去,臉部側面的完美線條沒有半分缺憾,往下,整齊的西裝外套已經褪去,上身只剩下一件襯衣,大敞的領口里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漂亮的鎖骨,貼身的弧度勾勒出肩膀的形狀。
這個樣子,看來溫瑞言是不打算自己動手了,想想也是,這人是開完家族會議后連夜趕到這里,怎么可能不累?
喬北宇覺得心中有些酸軟,上前用最輕柔的動作褪掉剩下的衣物,將人放在熱水中幫他洗澡。可這一次溫瑞言卻不配合了,他按住喬北宇的手,嘴角一絲別有深意的笑容,微微上挑的尾音曖昧低喃:“你還沒有回答我。”
“回答什么?”喬北宇回想了一下,沒覺得他剛剛哪一句是問句。
溫瑞言自胸腔里發出一聲沉沉地低笑,突然一用力,拉著喬北宇的手將人拉近眼前,他湊到對方耳畔,輕輕地道:“面對打包的禮物,要拆封。”他另一只手靈活地攀上對方胸前,挑開了最上面的鈕扣。
喬北宇呼吸一窒。
昏黃的光暈里流淌著溫柔繾綣,身下的人眼瞳幽深,流光一般閃過水汽氤氳虹彩,透著一種勾魂攝魄的瑰麗,清透的水中,肌膚起伏成流暢的線條……
清白的月光將一切映成如夢似幻的朦朧色彩,柔軟的床上,溫瑞言微闔著眼睛仰著頭,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交給了另一個人,眼前撲面而來的,全是干凈清爽的氣息,卻那般讓人迷醉。他的兩只手就放在身側輕彈著,望向窗外的眼瞳流光溢彩……
喬北宇是被大年初一的鞭炮聲驚醒,醒來時窗外正是日出之時,熹微的晨光慢慢驅散了混沌的云霧四射開來。他起身拉開窗子,迎面而來的是新一年清鮮凜冽的空氣。窗外的枝蔓,似是在一夜間吐綠,生嫩的新芽在澄明的曉風里輕舞。
早餐喬北宇下了面條,溫瑞言在桌邊等著,目光專注,見到他端著碗過來,在晨光里轉過頭來,染著朝霞的眉眼帶著淡淡慵懶的笑意。
接過筷子,溫瑞言眉目低垂,忽然道:“昨天我拿來個東西,在公文包里。”
喬北宇幫他將東西取過來,溫瑞言從里面拿出一個檔案袋交給他,道:“分紅。”
“什么分紅?”喬北宇取出里面的東西,看現是營業執照等各種資質證書,一頭霧水。雖然他一直都把錢交給溫瑞言去投資,卻一直沒有管過錢到底投去了哪,他現在完成系統任務為重,其它的事他也沒空理,溫瑞言也就一直沒有跟他細講過這些。
那么這次是怎么回事?
“這是完全用你存在我這里的錢注冊的,沒有我的股份,只以屬于你一個人的,后來又加上了樊婷給你的那些。”溫瑞言淺淺微笑凝視著他:“我想這樣來用,應該都會滿意。”
樊婷贈給喬北宇的遺產,喬北宇并不需要,可是又的確無人可轉。樊婷生前希望能在星途上大放光彩,甚至在受挫后寧可以身犯險依然不退,那么用她留下的財產投資影視公司應該是最好的安排。溫瑞言這樣體貼與周道的安排,喬北宇怎么會有不滿。
不過再細看時,他卻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個m國公司的,公司名很熟悉,正是蘇令嘉曾經對他說過的,他通過點石金渠道進入的那個新興的電影公司。
喬北宇詫異地抬頭看著他,溫瑞言笑容不變坦坦蕩蕩:“聽說你最早寧可不要任務積分也要加蘇令嘉的工作室,不過現在你好像成他的老板了。”
喬北宇一時無語,溫瑞言這醋吃的,還真是惡趣味。
然后他覺得,為了蘇令嘉的自尊心,還是讓這事先這么糊涂下去吧……
當紅藝人的假期總是短暫的,新年不過幾天,喬北宇與溫瑞言分開又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由于《偽裝者》已經拍攝結束,同樣也與蘇令嘉分開了。
再聽到蘇令嘉的消息,便是奧斯卡頒獎典禮。剛剛出爐的本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花落蘇令嘉!
作為國際電影界最高演項,奧斯卡一向是歐美人的天下,亞裔這邊得獎率一向不高,是以每出一位都是無比轟動的大新聞。
在這個最好的時機下,蘇令嘉高調回國。
是的,回國。
一年前,蘇令嘉在重重打擊下黯然離去。一年后,他揚眉吐氣,載譽而歸。
一時間媒體們爭先恐后用頭版頭條來報道,曾經淡出國人視線的一代新銳導演蘇令嘉再一次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身價一夜之間就水漲船高,地位飆升。一年多沒有消息有什么關系?身為華人導演,拿到奧斯卡,這對整個國內娛樂圈都是令人驕傲的事。
當然,自然也有些心理陰暗的見不得蘇令嘉起復,怕光芒蓋過自己,將那些“同性戀”“吸毒”“陳、孟事件”等等都重新提了出來借機生事。
但是這一次蘇令嘉早有準備,早早地聯系了風陵他們,再加上自己這一年在國外打下的基礎。當年的事已經審判完成,現在的蘇令嘉風頭正盛,可是不是當初風聲鶴戾沒有人敢出聲的時候,那些人說來說去也只能拿他是同性戀一事做做文章。可這比起奧斯卡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蘇令嘉的工作重心已經移到國外,在國外娛樂圈里對同性戀看淡很多,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蘇令嘉回國,只是為了告訴朋友們,他重新站起來了。
等到喬北宇也終于回國后,眾人終于在闊別一年多后再度聚首,幾人里基本都是能鬧騰的,生生慶祝了一個通宵。
這一年多,取得了成績的可不只蘇令嘉,無論是風陵還是安品東、符斯諾或者上官,都在事業上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就連顧煜也終于抱得美人歸,和女友將婚期定了下來。
喬北宇也不例外。電視上一遍又一遍播放著去年拍攝的那部諜戰片電視劇,有的臺甚至已經是重播了。雖然《騎士之歌》因為過于商業而與奧斯卡失之交臂,但喬北宇并不怎么失望,喬北宇只是個配角,就算得影片得獎分到他身上的聲望值也有限。
而情人節那天,影片《猜心游戲》在全國公映,一上檔就橫掃電影票房。雖然不是新穎的題材,劇情也有些狗血,但有俊男有美女,有緊張刺激,也有溫馨感人,有高端的庭院、精制的美食、靚麗的衣飾,繁榮的大都市天之驕子背景,純潔動人平淡中卻甜到心底的愛情……大導演功力就是不同凡響,硬是讓這部沒有太大投資的電影聲勢席卷了全國。
喬北宇和徐天怡的演出充滿張力,把兩個都是玲瓏心思的人以各種微妙的神情和幾不可察的動作表演得淋漓盡致,博得了很多粉絲的追捧。各種電影論壇上對這部電影的評價也樣當高。
有不少粉絲看罷這棋逢對手的男女終成眷屬,竟把電影帶到了現實,分析喬北宇和徐天怡的速配指數。
喬北宇知道還有這種新聞,是因為溫瑞言拿著報道給他看,喬北宇哭笑不得:“我去跟公司說公開已經戀愛的事實吧。”喬北宇沖他鄭重而真摯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有親能看出這章我寫了什么嗎?作河蟹狀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