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只剩下張心魁和趙羽兩人,至於那個被趙羽單手揪著領(lǐng)子提著的雲(yún)鵬,則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張心魁沒有和趙羽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造化峰的方向。奪天宗乃是天下有數(shù)的巨型宗門,不可能沒有強人。現(xiàn)在,他只希望對方來的人越強越好!
趙羽看著那空蕩蕩的天空,再看著張心魁的背影,完全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激動。他知道,他們問心宗肯定要強勢崛起了!而崛起的引導(dǎo)者,便是眼前的這個人。
嗯?!
便在這時,趙羽忽地感覺到了天地間似乎發(fā)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趙羽的感覺很模糊,但是,前方張心魁的感知卻清晰得多,竟是立刻瞇起了眼睛,眼神顯得凝重起來。
而後,毫無徵兆地,在張心魁前方里許處多出了一個人影。
瞬移?還是速度實在太快,超過了肉眼了的捕捉能力?
很可能是瞬移,因爲(wèi)如果是速度快,至少該響起勁風(fēng)銳嘯聲纔對。
看著那個突然多出來的人,趙羽沒來由地汗毛倒豎,完全就是動物遇到了天敵的自然反應(yīng)。
仔細看時,便看出那是一個童顏鶴髮的矮老頭,相貌頗是醜陋,一身普普通通的灰衣,完全上不得檯面。然而這老頭的眼睛當(dāng)真詭異,烏黑的瞳仁竟是泛著嬰兒一般的特別澄澈的光,其眼神偏偏又深沉如淵海,像是早已閱盡了世事。
這便是傳說中的返老還童?!
趙羽還在驚訝,下方已是突然傳來了呼喊聲。
“參見老祖!!”
“參見老祖!!!”
不是一個人喊,而是有快有慢,所有人都這樣喊了出來。而且,每一個人的語氣都說不出的尊崇。當(dāng)趙羽再向下看時,竟是看到除了那幾個天仙外,奪天宗的所有門人都跪了下去。
怪老頭沒有應(yīng)聲,只是靜默地將目光停在了張心魁臉上。
就從張心魁那瞇起的眼睛就能看出他也感受到了壓力,但是,老頭不說話,他便也沒什麼表示,只是靜靜與那老頭對視著。
在這世上,興許很多人都可能在強者的眼神下潰不成軍,但是,絕不包括他張心魁!
沒有人知道,這時候張心魁心底正是戰(zhàn)意狂涌,別管打不打得過,他很想和這個怪老頭較量一番!
就在這時,怪老頭從張心魁臉上移開了目光,看向了趙羽手中的雲(yún)鵬。至於趙羽,顯然被那怪老頭無視了。
老頭看著雲(yún)鵬,第一次開了口,聲音竟是圓潤、稚嫩,宛如孩童!
“雲(yún)鵬,你認爲(wèi)如何罰你纔好?”
只此一句,雲(yún)鵬便面如死灰。他掙扎著想要求饒,卻因爲(wèi)身體太過虛弱,最後也只斷斷續(xù)續(xù)擠出了這樣的話:“老……祖還請……看在……家?guī)煛摹嫔稀垺垺^……鵬兒!”
我去!
趙羽雖然知道這老頭必然輩份高,但是竟然高到了讓雲(yún)鵬自稱鵬兒!莫非比雲(yún)鵬高兩輩不成?!絕絕對對的老妖怪!
“失敗了,就是你的錯。”怪老頭再次開口,那孩童般的稚嫩聲音用一個老怪物的語氣說出來,當(dāng)真聽著要多怪異有怪異,細細品味甚至讓人毛骨悚然。
“鵬兒……知……錯……了!”雲(yún)鵬顯然十分激動,卻礙於身體太虛弱,拼命說話也還是那麼慢,聲音幾乎還不如蚊子大。
實際上,雲(yún)鵬這一次的錯真不是一般的大。成亡敗寇,他輸了就是輸了,可這還不要緊,竟然又把前去救他的奪天宗副宗主盧雙搭在了裡面。然後,他被揪回來了,救人的盧雙卻被扣在了問心宗,不得不說,張心魁這打臉的一手真是狠到家了。
“孽障,回頭再和你慢慢算賬。”怪老頭以不溫不火的語氣向雲(yún)鵬說了最後一句,然後再次看向了張心魁,打量了一會後,道,“張宗主,你看這樣如何,你接老夫一招,接得下,老夫代表奪天宗向你們問心宗道歉。接不下,便將雲(yún)鵬和盧雙交還。”
一招?
又是一招定勝負?!
這老頭哪來的信心?!
然而就在這時,張心魁卻搖了搖頭,微笑著自曝其短道:“張某善攻不善守,何不如此,由金鼎前輩接我一招?”
趙羽此時方知,這怪老頭名叫金鼎,不過,當(dāng)真完全沒聽說過。
所有人都以爲(wèi)金鼎會大方答應(yīng),哪知那金鼎竟也搖了搖頭。
“若老夫所料不差,張宗主應(yīng)是修成了問心宗的鎮(zhèn)宗訣法明心十二劍。據(jù)老夫所知,明心十二劍劍七之後便一招強似一招,劍十之後便有無悔境仙器的威力,老夫亦非精善防守之輩……”
趙羽對明心十二劍還缺乏瞭解,此時竟是藉由金鼎之口初步認識了明心十二劍的威力。劍七之後便一招強似一招,劍十之後便可媲美無悔境仙器?!這也太厲害了吧?!問心宗並非都天仙界頂級宗門,竟有這樣的神通?!
“那就對攻好了,還是一招定勝負。”就在這時,張心魁忽地開口打斷了金鼎的話。
“也好。”金鼎這一次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下來。
張心魁顯然是個雷厲風(fēng)行之人,直接向趙羽吩咐道:“你且去一旁等我。”
“是,宗主師伯。”
趙羽提著個人,不便以風(fēng)雷遁飛行,便直接祭出了金齏劍來,帶著雲(yún)鵬一起向遠處飛去。他也算有眼力勁,並沒有往下飛,而是向著西邊平飛,雖然越飛越遠,但始終和張心魁離得最近。
這個時候,趙羽心中也不免感慨萬千。
話說,這麼大一件事,竟是讓他給趕上了,而且全程參與其中,絕對算是他的造化了。還有,以靈感期之境,卻像提一個小雞崽一樣提著一個天仙到處飛,他是不是整個都天仙界的第一個?
別管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如何,估計他又要出大名了……
趙羽速度不慢,很快便飛到了十?dāng)?shù)裡外。
與此同時,金鼎和張心魁兩人對撞的眼神終於同時有了變化。
一招!
定勝負!
毫無徵兆地,天黑了,黑得無比徹底,沒有一絲光亮!甚至,連那些飛在空中的人的神通光華也被吞沒!
令人絕望、窒息的黑暗之中,忽現(xiàn)一道金光!
這一道金光明顯來自張心魁所在的位置,卻與他之前所射出的每一道劍氣都不同,竟是在漆黑之中一閃而逝,仿如流星!直到那流星隱沒,都無從判斷它在隱沒前到底有沒有經(jīng)過金鼎的位置。
“噌!”
黑暗中傳來一聲極小的聲音,幾乎無人能聽到。
“嗵!”
幾乎是不分先後,又是一聲悶響在另一個方向響起。
而後,天邊盡亮,黑暗迅速向裡收斂。
那些黑暗收得極快,轉(zhuǎn)眼之間便將金鼎和張心魁全都掠過,使兩人重現(xiàn)於光明。而後,最後的黑暗竟是一邊收還一邊向前飛行,最後完全收入了張心魁後方的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氣團中。
“卟!”
黑色氣團爆散開來,消失於無形。
天空中的兩人顯然都已經(jīng)挪了地方,但是挪得不多。
誰勝誰負?!
向張心魁望去,只見他的右嘴角竟是出現(xiàn)了一點點血漬!
難道是張心魁輸了?
再往金鼎望去,卻見這個怪老頭身上雖無血跡,卻是臉色蒼白如紙,完全失去了血色。金鼎胸腔起伏,呼吸之間,面色由蒼白變紅潤,然後再轉(zhuǎn)爲(wèi)蒼白,如是三次,方纔徹底恢復(fù)正常。
“張宗主。”金鼎忽地開口。
“難道金鼎前輩認爲(wèi)張某輸了?”張心魁直接問道。
“難道贏了?”金鼎反問。
“再來?”
“算了,我承認你的實力。這樣吧,日後,我讓雲(yún)鵬、盧雙以個人名義前往問心宗道歉。”
“也好。不過,按規(guī)矩……”
“張宗主,呵呵……”金鼎竟是第一次笑了起來,然後由衷地道,“老夫從你剛接任問心宗宗主之位時便曾對人說,你是個雄才大略、不拘小節(jié)的梟雄人物,實爲(wèi)問心宗中興之主。現(xiàn)在看來,那份評價當(dāng)真一點沒錯。說吧,現(xiàn)在我要用什麼才能換回雲(yún)鵬、盧雙?”
“既然金鼎前輩如此直爽,那張某也就不客氣了。一位天仙,換一門功法如何?”
“我奪天宗就是功法多,張宗主說吧。”金鼎大方道。
“《混元孕魂功》和《無極金丹》。”張心魁直接道。
金鼎微微一怔,並不是因爲(wèi)這兩樣功法乃是不可外傳的鎮(zhèn)宗之寶,而是因爲(wèi)他沒有第一時間猜出張心魁要這兩樣功法有什麼用。實際上,這兩樣功法甚至都不是他們奪天宗的,而是他們奪天宗之前滅了別的宗門搶來的。
“好。”
見金鼎爽快答應(yīng),張心魁一個閃身便到了趙羽身邊,揪過了雲(yún)鵬。
張心魁隨手一甩,雲(yún)鵬便朝著金鼎飛了過去,被金鼎一把接住。
“雲(yún)鵬我就留下了。”張心魁說完後便看著金鼎。
金鼎果然上道,直接道:“老夫這就命人把功法取給你,希望張宗主回宗之後,儘快將盧雙放回。”
“自然。”
金鼎看向下方,直接道:“去取《混元孕魂功》和《無極金丹》。”
“是!”那個可以身化藍色氣團的奪天宗天仙老者立刻應(yīng)道,化光而去。
張心魁一直以神魂監(jiān)視,完全不怕老者中途搗鬼。實際上,連監(jiān)視都不是太有必要,因爲(wèi)盧雙畢竟還在問心宗。
然而,此時此刻張心魁和趙羽閒得跟沒事的人一樣,奪天宗的人卻全都納罕起來,他們家老祖這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了?莫非還有更好的後招不成?不然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