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盡皆沉默。
李天是一個很容易懂的人,沉默中,大家全都猜到了原因,也猜了既然李天這么說了,便不可更改。
而后,趙羽笑了,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的笑。
其他人也開始暗暗點(diǎn)頭,贊同李天的做法。
周行諒拍了下李天的肩膀,由衷贊道:“我一直不明白問心宗的心比是怎么回事,但是現(xiàn)在好像有點(diǎn)明白了,李師弟。”正當(dāng)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李天身上時,一個清冷聲音忽地傳來:“我也不去。”
趙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猛轉(zhuǎn)頭看向令狐墨。
令狐墨卻已經(jīng)不想再重復(fù),冷艷的臉龐平靜示人。
“你又是怎么回事?”趙羽沒好氣道。
“我已決定此生主修冥將,其余六道只作了解便可,不會再花精力去修習(xí)。”令狐墨平靜道。
“圣體丹提升的可是根本啊!”趙羽道。
“你有把握得到?”令狐墨反問。
連周行諒都有些難堪,因?yàn)殡m然妖獸山一代確實(shí)有圣體丹,但能不能遇得上都是兩說,更別提遇到后還要在強(qiáng)者環(huán)伺之下得到。
“……”趙羽也無言以對。
李天不去,他能理解。但是,令狐墨不去,他就突然有點(diǎn)失落。或者,也不是失落,而就是單純的心里空落落的。
在這樣的心緒中,趙羽猛然驚醒,他竟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外出歷險(xiǎn)時有令狐墨在身邊!
不會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趙羽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便立刻得到了答案:沒有。
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要喜歡令狐墨始終有一個檻是邁不過去的,那就是令狐墨身上的那種以自我為中心的感覺。好吧,這其實(shí)還是好聽的說法,通俗的說法就是自私。
自私?
心中冒出這個詞后,趙羽情不自禁地在心中苦笑,他到底還是對令狐墨做出了評判。而評判令狐墨,本是他一直都避免去做的事。
怎么說呢,相交兩年,令狐墨在他的眼中依然充滿了神秘感。她雖然住在攬?jiān)路宓男≡豪铮撬坪鯊膩頉]有真正安定下來,好像隨時都可能消失掉;而很多時候,她也確實(shí)漠視別人的生死,沒有團(tuán)隊(duì)觀念,關(guān)鍵時刻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自己的隊(duì)友而又沒任何心理壓力……
那是對別人。
令狐墨對他,對李天,要比對別人好得多。
可是,趙羽沒有心理潔癖,心中卻有幾條不可動搖的原則,而令狐墨對別人的那種態(tài)度便不符合他心中的原則之一。
所以,真的沒有喜歡上她,更不可能愛上她。
只是習(xí)慣了。
習(xí)慣了危險(xiǎn)的時候有她從旁支援,習(xí)慣了平靜的時候與她斗嘴,刻意倒貼后又被她收拾……
令狐墨就像是他身邊的一道風(fēng)景。
“好吧。”最后,趙羽只說出了這樣兩個字。
“我也不想去。”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殷靈兒緊接著道,“我實(shí)力不夠,就不去冒險(xiǎn)了。”
“那我也不去了。”蕭一陽看向殷靈兒,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道。
殷靈兒張口欲言,但是一看蕭一陽那神情,就知道她再說什么也白搭了。
總共十個人,這“唰、唰、唰”突然就有四個不去的了,當(dāng)真有些出乎大家的預(yù)料。
就在這時,周行諒苦笑道:“其實(shí)我也不太想去,但是沒辦法,上頭已經(jīng)給我下了命令了。”
韓千雪表態(tài)道:“我和小沖、小野、小雅四個要么都去,要么都不去。小雅很想去,宗門里也支持,所以,我們四個一定會去。”
“那就咱們六個了?”趙羽問道。
周行諒立刻答道:“不,每個巨宗十個名額呢。至于你們問心宗和殷師妹的五行宗的名額,應(yīng)該會讓其他人補(bǔ)上。”
“噢,那我就繼續(xù)抱大腿了。”趙羽笑道。
周行諒笑道:“你別說,還真是這樣。每個巨宗十人,但是,由于我們十個是破格提上來的名額,所以我們朝陽仙都都府以及紫陽宗全都可以派十一人,一葉宗更是可以派出十四人。”
“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就跟著韓師姐混好了。”趙羽笑道。
韓千雪挺矜持的一個人,卻還是被趙羽逗得莞爾微笑,竟是大大方方接了一聲:“行。”
“哈哈……”
……
次日,四大巨宗除了法嚴(yán)宗留下了,另外三宗全走了。而趙羽在法嚴(yán)宗又沒有熟識之人,是以這下算是徹底清閑下來。
前往妖獸山的日子還沒有定,而且不可能是較近的日子,趙羽便離開了問心宗,往渭城趕去。
修士可以飛行,前往目的地之時很少有走曲線的,問心宗與渭城之間的那條直線,便是趙羽第一次回家必走之路。
飛在這條直線的天空中,趙羽恍惚出神,昨天下午,楚云落回渭城之時,飛的肯定也是這條線吧?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到昨天下午,那么他這個時候是不是只要舉目四顧,就可以看到楚云落那高挑健美的身影?
天空中沒有她的痕跡,但她曾在這里過。
飛行之中,也不知恍惚了多久,趙羽忽地從鼻子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一聲嘆息甚至完全就是由較重的呼氣發(fā)出的,卻比千言萬語都要沉重。
云落變了嗎?
好像沒有,可是,在那看似熟絡(luò)的言行交流之中,還是可以感覺到,兩人變得生分了些吧?
也不知是不是她清修太久,身上竟多了一股清冷出塵之氣。
這便給趙羽一種感覺:兩個人在各自的世界里沒有選擇地前行,漸行漸遠(yuǎn)。
也許終有一天,這個距離會遠(yuǎn)到再也無法挽回,兩個人見了面之后只剩下點(diǎn)頭打個招呼的情誼……
太可怕了。
其實(shí)昨天如果楚云落愿意等他,他是無論如何也會和她一起回渭城的吧?但是她沒有。換了兩年前,大大咧咧的她一定不會先走,一定會留下來等她,并且心靜如水。而兩年后,昨天,她明知道他希望她等他,明知道他知道她知道他希望她等他,可是,她還是先走了,幾乎沒怎么猶豫。
唉……
曾經(jīng)如此要好的兩個人,也到了在乎面子,在意誰來做某件事的主導(dǎo)者的程度了嗎?退一步又怎么了?聽對方的又能損失什么?曾經(jīng),我恨不得把心都能掏給你啊……
可是,趙羽終究有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楚云落昨天將他和令狐墨的交流看在了眼里,還以為他已經(jīng)和令狐墨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