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展雲浩的置之不理,展凌雲是有些惱火的,這麼多年了,弟弟還是第一次對他的命令充耳不聞,雖然$*小說 *WWW.*class12/他知道青青確實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是總不至於到這種地步。一個王爺連國家社稷不顧,只爲了一個身世不明的女人,這確實像個笑話。
在展凌雲的記憶中,女人對於展雲浩來說確實有如過眼雲煙,無論是朝廷命官氣質溫婉如花似玉的美貌千金們,還是風情萬種對他情有獨鍾的風塵女子,什麼樣的女人都沒有見他動過心,以至於竟然有人在背後猜測這個王爺或許有斷袖之癖。可是,這個女人到底有怎樣的法力,讓一貫自命瀟灑的弟弟不惜捨棄自己的一切?林青青,她沒有絕美的姿容、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沒有如水的溫情和目光,甚至不怎麼懂得女子應該遵循的禮法,也就是那麼一點不同,一點與這個時代的女子格格不入的特質,將雲浩迷得神魂顛倒。哎,罷了,不來就不來,難不成我還親自去請他?
展凌雲雖然這樣想,但心情畢竟不爽,幸好有皇后楚梅在旁邊說勸,她說雲浩比較重情,一生中難得遇到心儀的女子,還遭受了這樣的厄運,他可能是抱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信念,給他些時間,他肯定會回來的。展凌雲也沒有別的辦法。
其實,對於凌傲君尋寶藏一事,展凌雲早已進行了全面部署。他一面下令李從墨在瀾霞山周圍不動聲色地部署兵力,形成包圍之勢;一面派徵西將軍趙賢成將三萬人馬秘密隱藏在蘇塘關到瀾霞山以及橫脊嶺沿線;同時安排人在合適的時機混入凌傲君的尋寶隊,又安排了在寧傲國的眼線時刻注意庫班他們的動向。可以這樣說,從梅林鎮到瀾霞山,凌傲君的一舉一動只怕都已在展凌雲的掌控之中。一羣小丑而已,展凌雲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這麼多年都是弟弟在做一些事,自己很久沒有涉足了,能看著所有的事都按照自己的預計進行,並且一步步走入自己的圈套,確實是一件爽快的事。凌傲君想跟自己玩兒,他還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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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寶隊雖然隱蔽,但凌傲君清楚的很,展凌雲他們是不會置之不理的。通往瀾霞山唯一的官道上,十幾個人急匆匆地趕路,前面就是度日關,等再過了新奉鎮便是荒涼的黃沙之地。但幾十裡之隔,度日關內依舊是盛夏時節的鬱鬱蔥蔥。路邊垂柳輕飄,花草茂密,遠遠望去,是一片接一片的池塘,不時有蛙鳴傳來,池塘里長滿了亭亭玉立的荷花,好一派自然風光。一行人在一株柳樹下歇息,頭頂的蟬鳴顯得有些聒噪,不一會兒後面急匆匆趕來一人,湊近凌傲君耳旁耳語了幾句,凌傲君點頭,那人隨即離去。
原來,凌傲君安排人在相隔幾裡的地方跟著,看是否有可疑的人跟蹤。果然如他所料,那人來報,有幾個人一路跟著,總是相距一里左右,已經跟了好幾天了,估計是敵非友。凌傲君立刻安排兩個人前去處理,回頭看見蘇芷遠遠地坐在樹下,正不知想些什麼,他正打算上去說話,忽然有飛鴿傳書到,凌傲君展開一看,“堡主,我部一萬人夜間趕路白天休息,現已到達橫脊嶺與瀾霞山相接的吉嶺關隘等候堡主。付玉龍”
凌傲君讀罷不禁哈哈大笑,如今一半兵力到達吉嶺關隘,此處早已探明爲易守難攻之地,你展凌雲派李從墨守在瀾霞山,可惜我不走那裡,沒準回來還能抄他的後路,的確是喜訊。凌傲君自然不知,付玉龍的行程展凌雲早已得知,不過欲擒故縱罷了。
凌傲君心情卻忽然好得很,他信步走到蘇芷旁邊,拿出那張密信,自信地笑道:“怎麼樣,夫人,如今我大隊人馬都已進了瀾霞山,就是展凌雲帶兵趕來,想攻破也沒有那麼容易。按這藏寶圖上的地形來看,寶藏我是志在必得了。你我夫妻一場,我不會虧待你的。”
蘇芷並不搭理他,凌傲君見她表情冷漠,強壓住自己的無名火,“你說出這藏寶圖的秘密,我幫你滅了展家,如果沒有展家,這天下還不是你們蘇家的。”
“我早說過了,沒有滴血石,這寶藏根本無法開啓。”蘇芷並不看他。
“是嗎?沒關係,等到了藏寶地,就算你不說,憑我一萬之衆,挖也要把寶藏挖出來。不過,”凌傲君失去耐性,面露陰狠,“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難道你還妄想你的兒子來救你嗎?”凌傲君皮笑肉不笑,“呵呵,實話告訴你,你兒子那個拜把子妹妹,那個什麼魔教的所謂教主林青青早已跌下萬丈懸崖,如果你還堅持,只怕下一個,哼哼,就是你的兒子。”凌傲君撂下狠話不再理她。
這話於蘇芷聽來卻如同晴天霹靂,青青,那是我的女兒,我的婉兒,她怎麼會跌下萬丈懸崖?不可能,他是故意刺激我的,青青那麼機靈,武功也很好,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可是,耳邊卻傳來不遠處的“川中四鬼”談論誰跌落山崖時那無情而戲謔的笑。難道一切都是真的?!
蘇芷幾乎僵在那裡,心痛,徹骨的痛又一次傳遍全身,雖然這樣的感覺曾經無數次的被迫體會,可是這一次,她本以爲可以安安心心地做兩個孩子的母親,她本來那樣感激上蒼還能再給她這樣的驚喜。可是,一切都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就憑空消失了,她恨!淚水再次無聲地流下來--她本來早就流乾的淚。一切都怪自己,爲什麼出身皇族?爲什麼會有這個寶藏?當年是父皇太過寵*,將這個寶藏交予自己,沒想到卻換來這樣支離破碎的一生,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一家,差點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如果女兒真的就這樣走了,自己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難道把兒子也拖累死嗎?
蘇芷再一次痛恨自己,她回頭看了看那些魔鬼,他們還在肆意地說笑著。旁邊兩個侍候丫頭也在那裡湊熱鬧,那是凌傲君擔心蘇芷出意外專門派來看住她的。以前在凌家堡這兩個丫頭還寸步不離,不過自從來瀾霞山,一路上她們似乎也放鬆了看管。寶藏就算永遠消匿於人世,也決不能落在凌傲君的手裡,自己雖然不能爲靖哥報仇,但是也絕不會助紂爲虐,況且,展凌雲也絕不會放過凌傲君的。
可是,周圍連可以死的工具都沒有。因爲蘇芷從來不用水袋喝水,所以侍女都帶著喝水的小瓷碗,看著手中剛剛遞過來的瓷碗,蘇芷心下一橫。摔碎的話肯定會出聲響,她見別人沒有注意她,就放在腳下用力踩,下面是泥地,她又不敢動作太大,使了半天勁兒才踩成兩半,看著鋒利的碗邊,蘇芷毫不猶豫地劃向手腕。
蘇芷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她看著傷口處汩汩流出的鮮血,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解脫。多少年了?那一夜殘忍的畫面無數次出現在腦海裡,刀光劍影之間自己已經失去了全部,可是,可是這記憶卻如同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割著她的心,失去丈夫、失去兒子以及再次失去女兒的悲痛,讓她如同生活在人間地獄。
一切都結束了,悲痛、悲傷、無助、恐懼……。蘇芷的嘴角綻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原來死也並不可怕,反而很痛快,是的,她笑了,雖然她沒有能力親手殺死凌傲君,卻可以用自己的死來報復他。靖哥,婉兒,我來陪你們了……蘇芷心裡默唸著。
鮮血無聲地滲入地下。
可是,一切對於這個女人殘忍的仍舊不夠。凌傲君好像發現了異常,正朝這裡走來,當他看見蘇芷手腕處流淌的鮮血,起手就是一巴掌,“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爲這樣就可以擺脫嗎,告訴你,妄想!”
凌傲君幾下就封住了蘇芷的脈,血雖然不再流,但蘇芷已經面色慘白,搖搖欲墜。嚇得旁邊兩個侍候的侍女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出了這樣的差錯,還不知堡主會如何處置。兩人戰戰兢兢。忽然,凌傲君提起劍來,面無表情地說,“夫人失血過多,現在要救還來得及,你們誰來幫忙?”
見這陣勢,倆丫頭都不知道凌傲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其中一個哆嗦著上前一步,“堡主,我……”話音未落,只聽一聲慘叫,凌傲君已揮劍砍下另一個丫頭的半截手臂。
蘇芷看著蜷縮在地上呻吟的侍女,看著斷臂處那噴射而出的紅色,驚恐不已,一瞬間,一條生命又因己而死。可是,蘇芷的恐懼並沒有就此結束,只見凌傲君拾起那半截滴血的手臂,直接交到另一個幾乎僵在那裡的丫頭手裡,“馬上喂夫人喝下去,再有任何閃失,下場如她。”凌傲君一劍揮下去,劍未到劍風先至,直接將地上尚在呻吟顫抖的斷臂侍女斬爲數截,眼前瞬間一片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那侍女被這場景嚇了一跳,但隨即想起凌傲君的吩咐,顫抖著將那斷臂放在蘇芷的脣邊,失血過多的蘇芷被這血腥的場面震驚的幾乎要癱倒,她看著眼前的一切,無能爲力。
當那微溫的、略有腥鹹的味道進入喉嚨,蘇芷悶哼一聲跌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