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的后面,是一個隱密的石室。 WWW●T Tκan●CO
韓子夜扳動一塊石頭,石室的門便凌空升起。走進石室,石門又自動落下。
澈天琴。韓子夜注視著這傳說中神圣而威力無窮的琴,從小就聽過有關它的傳說,而今見了,不期然有微微的失望——這把琴,與平常人彈奏之琴,并無不同。他信手撥弄了一下琴弦,琴弦卻是紋絲不動,也未發出任何聲響。
每隔三百年,巫族才會出現一個人,能夠彈響澈天琴。他就是澈天琴的夙主。韓子夜將澈天琴放在自己的包袱內,重新開啟石門,離開了石室。
瀑布依舊湍急,水光瀲艷,映得滿園草木生輝。
幾天,不,應該是幾個時辰前,這里還是個貴門富宅,轉瞬之間,滿目瘡痍。
空氣中彌漫著死亡的味道。
韓子夜想著今日的際遇,不勝唏噓。忽然間,就有種奇異的思想,好像是自己的到來為陸家帶來了災難,又好像,暗地里,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醞釀,他想起八年前匆匆一瞥的那個人。
狂妄邪惡的笑容,殘忍歹毒的手段……如果今天的人是他派來的,那么陸云裳很危險。
陸家的大門口,一個人戰戰兢兢地探頭進來。
“你是誰?”韓子夜足尖輕點,來到他跟前。那人從未見過行動如此迅速的人,嚇得僵住,“我……我是陸老爺的鄰居……”
“陸家人呢?”韓子夜問道。
“都……都死了……”那人顫聲道,“陸家小姐,被一個穿白衣服的青年公子帶走了……”
韓子夜道:“去了哪里?”
“西南方向……”那個人的聲音顫抖得更厲害,“那個白衣少年會妖術,手指頭一點,就把陸家的尸體燒著了……”
他還沒從驚悸中反應過來,已見韓子夜從眼前一晃,瞬間不見了。
暮色四合,天,一點一點地暗下去?;囊爸校粋€簡陋的茶寮出現在韓子夜的視線里。
很普通的茶寮,連賣茶的一老一少也極普通——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婦人與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祖孫倆的衣衫都很破舊,打了好幾個補丁。
“客官,趕路累了吧,來碗茶呀?!表n子夜還未走近,那長相機靈懂事的小姑娘便上前來招攬。
“好?!表n子夜隨她走進茶寮,泰然坐下。
“客官稍等,我這就去倒茶?!毙」媚锏馈?
韓子夜觀察著她的背影,似乎覺得了哪里不對,又找不出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茶端上來了,芳香四溢——一個普通的茶寮不大可能會賣這么香的茶。韓子夜接過茶,不喝,直接倒掉。
“客官,我們的茶不好么?”老婦人顫巍巍地近前,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韓子夜爽朗一笑:“我一個粗人,喝不慣這么香的茶。更何況,那些喝了茶的人只怕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逍遙派的人倒不是省油的燈!”這祖孫倆知身份無法喬裝,索性現出了真身,一個尖牙大耳,容貌丑陋,是一只豺狼妖;另一個毛發皆白,相貌卻甚是妖嬈,一條雪色粗尾不斷搖擺,是一只狐妖。
“原來是兩只小妖?!表n子夜拔出玄冥劍應敵。
“識相的,把澈天琴交出來,我還可以看在你模樣還過得去的份上,留你個全尸!”狐妖媚笑道。
“娘子,和他羅嗦什么!”豺狼妖已不耐煩,霎時右手變出一根狼牙棒,朝韓子夜展開了攻擊。
韓子夜催動念力,一劍擋住,豺狼妖一攻不成,反而被他的勁道彈開數米,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這一交峰后,這對妖精夫婦便知韓子夜不好對付,狐妖扶起豺狼妖,兩妖相互交換了眼色,豺狼妖舉狼牙棒攻上盤,狐妖攻其下盤。韓子夜早料到他們會如此配合,凌空倒立,以劍尖抵在地面,伸腳踢開了狼牙棒,長劍斜斜一削。“??!”狐妖的一大段尾巴被生生砍斷,血流如注。
“娘子,你沒事吧?”豺狼妖見狐妖受傷,忙扶住她。
“相公,我們放手好不好,我們……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狐妖疼得冷汗淋漓。
豺狼妖卻不罷休:“不,只有搶到澈天琴,尊主才會助你逃過雷霆劫……”
“尊主?”韓子夜頓悟。果然是他——妖界尊主,邪君!
豺狼妖把狐妖安穩放好,咬咬牙,再一次展開攻擊!韓子夜沉著念咒,一道強光順著劍尖射向豺狼妖!
“別傷我相公!”狐妖知豺狼妖如被擊中要害,必死無疑,不顧一切地上前一擋!劍氣貫穿全身,狐妖痛苦地哀號起來?!鞍?!”
豺狼妖忙扶住她:“娘子!”
韓子夜見他們情深義重,心有不忍,于是道:“你們走吧。”
豺狼妖抱住狐妖,青光一閃,二妖便消失在空寂的荒野中。整個茶寮也化為烏有。
韓子夜仰望著幽藍的蒼穹,眼中映著浩翰的星光,清泠的風灌滿他灰色的衣袍。
一場浩劫的序幕,已經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