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哭泣的聲音,只有不掉線的珠子,落入玉盤的鋃鐺聲,伊人如水水伊人,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水伊人,幸好也只有一個水伊人。
透過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的人影出現(xiàn)了,沒有孤傲,沒有憐憫,也沒有同情,只有深深的矚目,深黑色的眼眸,清澈可見底,一個男人,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沒有絲毫的做作,就像一個童真的孩童。
“你哭了,你真的哭了”,這句問話很奇怪,非常奇怪,他們彼此都是第一次碰面,說出來的話更像是早已熟悉的人,多年的好朋友一般。
互不相識的人,問出了這麼句奇怪的話,水伊人卻沒覺得有絲毫的奇怪,就好像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好像是在正常不過的呢,這正常嗎?似乎不。
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男子,水伊人卻沒有感到驚訝,連一絲一毫的驚訝都沒有,對方一直注視著自己流淚的雙眼,水伊人也覺得很正常,也沒有覺得這是別人的失禮之處。
“嗯”,水伊人低低的回了一句,卻好像覺得這還不夠,還點了點頭,以作補充。
“爲什麼呢”?
“爲什麼?沒有爲什麼,只是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流淚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還要問嗎”?
男子搖了搖頭,卻走了過去,緊挨著水伊人坐了下來,他們離得那麼近,幾乎都可以感覺到對方身體的熱度,水伊人沒有任何的阻止,不知是默許了這種行爲,還是覺得本來就該如此的呢。
水伊人的玉足還暴露在空氣中,男子在看,盯著那雙絕世罕見的玉足看,沒有任何的表情,目光中也沒有任何的慾望,連心跳也絲毫沒有變化。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水伊人還是第一次讓男人看自己的腳,看他那連自己都會心跳加速的玉足,可是這個男子卻沒有變化,水伊人也沒有縮回自己的腳的意思,對方也沒有不看的意思。
“很美,史上最完美的腳,非你莫屬”,男子如此說道,卻連表情也沒有,他說的是真話,也只是在陳述很美這個事實,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水伊人明白,也並沒有覺得失望,反而覺得很高興,有點莫名其妙的高興,她也如此這般認爲,又默默地點了點頭,肯定了男子的說法,無需謙虛,也沒有覺得這應(yīng)該謙虛。
如果水伊人真這麼謙虛一番的話,反而會讓人覺得做作,覺得虛僞,這樣乾脆的承認,更自然脫俗,更給人好感,至少他們都是這樣認爲的。
然後他們就默然的坐在那裡,一直到很久很久,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的行動,嘩嘩的流水聲,無間歇的傳來,這是一首寧靜的夜曲。
他們的世界都彷彿變得虛無,變得飄渺起來,他們的世界裡有著什麼,沒有人會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呢,更不會有人知道,他們要保持這種狀態(tài)多久,還是無人知道。
河水是清澈的,草地是清脆的,樹木是濃郁的,陽光是暖暖的,一切都是非常美好的,這個世界,還是很可愛的,人間也還是有希望的。
一個人還能夠出來曬曬太陽,這個人就不能算是一個壞人,一個壞人是無法長久的保持曬太陽的姿態(tài)的,曬太陽也需要一份心境,一份安寧。
“咕咕咕”,一個聲音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間的寧靜,男子擡起頭看著水伊人,四目相對,水伊人有些羞澀,有些窘迫,卻還是很直率的說道:“我餓了”。
說完後,男子的眼皮一皺,很奇怪,兩個人卻相視而笑,男子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泥土,伸出了另一隻手,看著水伊人,水伊人也看著他,甜甜地一笑,把手伸給了對方,又指了指自己的腳。
她很快穿好鞋子,人美,動作更美,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溫柔,那麼美麗,她把手遞給了對方,男
子輕輕用力,拉起了水伊人,水伊人什麼都不問就跟著走了。
因爲她相信他,就像相信自己一樣,水伊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有這樣的信任,人就是這麼奇妙,水伊人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的感覺,她相信他是一個好人。
陌生男子要帶自己去哪裡,水伊人也不問,她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不問因由地跟著一個陌生男人,這在以前是想都沒想過的,可現(xiàn)在自己卻做了。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麼莫名其妙,自己做的事情,自己連一點原因都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問,就好像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當然,水伊人可不是木偶,世上哪有這麼美麗的木偶。
水伊人被帶到一個很高級的飯館,他們找了一個雅間,大大的點了一桌子的菜,大大吃了一頓,她吃得滿足極了,看她吃的人也滿足極了,能請別人吃飯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一邊吃,水伊人一邊問:“你是誰?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爲我高興,我樂意,這個理由夠不夠”?男子又說道:“至於我是誰嘛,也可以告訴你,我就是伊歡,伊人的伊,歡樂的歡,取這個名字的人希望我能一世歡樂”。
“願望是美好的,可誰又能一生無憂呢”?水伊人又說道:“我知道你,你就是他們所說的武林公敵,就是那個從鶴亭山莊全身而退的人,真沒想到,世人都誤解了你”。
“你相信我”?伊歡好奇地問道。
“嗯”,水伊人說道,“你是一個好人,是我見過最好的人了,比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都要好,都要值得信任,我纔不相信那些江湖傳聞”。
聽到美女誇獎自己,無論是誰都會很高興的,伊歡自然也很高興,端起一大碗酒,骨碌碌地全部倒了下去,有這句話什麼都夠了,還有什麼比別人的認可更讓人感到高興的呢。
“請你吃這一頓,我算是賺大發(fā)了”,停了一會兒,伊歡才又說道:“謝謝你”,說的很誠懇,非常誠懇,非常嚴肅,這反而讓水伊人受寵若驚,心裡還是甜絲絲的。
“我吃你的,你還謝謝我,不知道的人一定當你是個傻瓜,而且是全天下最傻最笨的大傻蛋”,水伊人同伊歡開起了玩笑,這還是她第一次開這樣的玩笑,能認識伊歡,她也是很高興的。
“哎,我這是扮豬吃老虎,你可要小心了,不然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喲”,伊歡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說完,兩個人都笑了,很愉快很高興的笑了。
天下之大,能夠遇到一個不以世俗的眼光來看待自己,不聽信流言的人,的確很不容易,尤其是對方還是個異性,而且還是美貌脫俗的佳人,一下子,水伊人就被伊歡引爲知己了。
酒足飯飽之後,水伊人就要離開了,伊歡可覺得不過癮了,纔剛剛相遇,就要分別,雖然捨不得,伊歡畢竟是個豁達的男人,人生漫漫,還怕沒有相見之日嗎?
“你有什麼打算”?臨行之極,伊歡問道。
水伊人心裡也不甚感嘆,離別的愁緒縈繞她,她說:“我要去找我?guī)煾担恢浪龝谀难e”?提起師傅,她的憂愁更深,心裡暗自責備自己,怎麼把師父拋到了腦後。
水伊人把心聲吐露給了伊歡,這又耽擱了不少時間,水伊人說完後,心情好了許多,本來就只是排解心中的愁緒的,沒想到伊歡卻另有說辭。
“我知道她會去哪裡”?伊歡如此說,水伊人半信半疑,有些不敢相信,可她又恨相信伊歡,伊歡絕對不會騙她,不知爲何,她對伊歡的信任,幾乎可以與師父比肩了。
“她在哪裡”?水伊人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句話,這是她最迫切希望知道的,伊歡看得出來,水伊人對師傅的依賴有多深,這不免又讓他想起了
自己的師傅。
他的師傅對他也很好,雖然師父很少說話,總是沉默寡言的,可伊歡還是能夠看得出師傅的關(guān)切之情,想起師父,難免不生出惆悵來。
她還有師傅可以尋找,可以依靠,自己卻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如今最親的人,也就只有幾個好兄弟了,想到他們幾個,伊歡突然想把水伊人帶過去,讓他們見上一見。
“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裡,可我知道她一定會去七絕谷,因爲七絕谷在不久之後,將會發(fā)生重大的事情”,伊歡說道,這話不免又引起了水伊人的興趣,問道:“什麼大事”?
“一場關(guān)係江湖正邪勢力的大決戰(zhàn),屆時,絕大多數(shù)的江湖人士都會雲(yún)集七絕谷的,這麼重大的事情,你師父肯定不會錯過的,一定會前去看個究竟的”。
水伊人無從知道伊歡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可她曾依稀聽師傅和雲(yún)鶴亭商議此事,看來伊歡說的大體不差,那麼,師傅去七絕谷的是大有可能的了。
找?guī)煾颠@件事,如今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伊歡是如何知道的,水伊人暗暗打定主意,跟著伊歡,自己親自去探聽一番,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
這點小私心左右著她,比這更爲重要的是,水伊人很期待,很想目睹正邪之間大戰(zhàn)的盛況,這可不是任何時候都能見到的,心底已打定了主意,非要跟去湊個熱鬧不可。
伊歡卻在盤算著,如何把水伊人弄去讓大家見見,他相信大家都會很喜歡這個美麗善良的女孩的,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好辦法來,伊歡乾脆不想了,直接拉起水伊人的手,一路狂奔起來。
這種做法可就有點彆扭了,這可是比拐帶更加混蛋的行爲了,完全是強盜行徑了,幸好水伊人早已有了打算,不然還真會被伊歡這種舉動嚇著,即便心裡有所準備,可還是被嚇了一跳。
伊歡還嫌不夠招搖,還嫌人多礙事,乾脆大張旗鼓的用起了輕功,在大街上施展開來,不在乎驚世駭俗,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待,更不用說是被人當怪物了。
水伊人驚訝於伊歡輕功的高絕,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伊歡已經(jīng)拉著水伊人飛奔到了幾十裡開外,看伊歡的模樣,臉不紅心不跳的,一點事都沒有,這樣的輕功,水伊人還是頭一回見到。
心裡暗暗生出了些許的愛慕之情,想到這,水伊人有點嬌羞,旁邊的伊歡卻絲毫未察覺到異樣,還在一個勁的拼命趕路,恨不得自己立即長出一對翅膀來,飛回到他們的身邊。
我高興,我就去做,我想做,我就要做,這就是伊歡,一個全然不去管對與錯,是與非的人,當然伊歡也不是不懂大是大非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他還是很有自己的原則的。
這一路上,發(fā)生的事情還真是不少,一輛驢車,一個趕車的老漢,驢子停在路邊,老漢怎麼趕它,打它,可它就是偏偏不肯挪動一步,老漢只感覺一陣風從身邊飛過,一直懶得動一動的驢子,居然自顧自的跑了起來。
也不需要打它了,老漢一直嗷嗷叫著:“你個畜生,你不要命了”,他永遠都不知道,這頭不肯動的懶傢伙,是怎樣突然開始邁足狂奔的?
田埂上,兩家的男主人在大聲爭論,那個架勢,幾乎就要大打出手,非打個頭破血流不可,還沒等他們大打出手,突然發(fā)現(xiàn)飛過一個美輪美奐的仙子,立即就忘乎所以了,哪還有打架的可能。
山坳裡,一隊商隊正遭遇土匪的搶劫,土匪手中明晃晃的刀劍,商隊的人已經(jīng)被*到了絕路上了,若沒有解救,他們必定會人財兩空,土匪已經(jīng)撕開了他們最後的屏障。
可是,正在全力進攻的土匪,突然之間全部停止了動作,一個個都像是盯住了一樣,他們當然是盯住了,是被人點了穴道,無法動彈了,商隊的人跪倒在地上,感謝神靈的救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