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在附近,其實也是遠在山上,開車繞還要半個小時左右。
寺乃南陽寺。
紅塵一路向里面走。
岳總到是路很熟悉,他平日里也時常禮佛,南陽寺是整個濱海最大的一座寺廟,每年外地來的游客都是成群結隊,他大年初一十五的,也習慣到這兒燒燒香,拜拜佛,給家里人求個護身符一類。
今天不是節(jié)假日,不過大雄寶殿人來人往,人氣眾多,人人禮佛參拜,煙霧繚繞,僧侶到看不見,只有一些導游在。
平時岳總來,都是直奔vip接待室,由僧侶帶領參觀,最多去吃一頓養(yǎng)心的素齋,大汗淋漓地和人一起登山,鉆大雄寶殿,那可是從沒有過。
紅塵一進來,也不燒香,也不拜佛,直接走到彌勒佛旁邊,那是一尊菩薩,面容慈悲,臉上卻有幾分嚴肅。
岳總仔細一想,好像聽僧人講解過,這應該是那尊護法神吧。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紅塵走過去,雙手向上抬起,輕聲道:“為眾生故,求賜金剛降魔杵。”
那尊菩薩眨了眨眼。
岳總忍不住后退了三步,揉了下眼睛,他是真的好像看見那菩薩眨眼了。
紅塵又道:“回頭敬香三炷,求賜金剛降魔杵。”
然后,眾目睽睽之下,韋陀菩薩就當真緩慢地把肩上的降魔杵舉起來,慢慢放在了紅塵的手里。
岳總:“……”
可不只是他一個人看著,周圍客人有不少,這下連恭恭敬敬拜佛的人也不免抬頭,一見之下。失魂落魄的,也有幾個狂喜,喃喃自語:“菩薩顯靈,菩薩顯靈。”
紅塵松了口氣,卻忍不住皺眉嘀咕了句:“現在連菩薩都貪?”
說完也就罷了,招呼岳總:“走吧,現在去衙門……看看頭骨去。”
兩個人一前一后向外面走。
紅塵順手把金剛降魔杵塞在后褲兜里。
幾個帶發(fā)修行的居士。本來是負責管理安全工作。現在一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總不能任憑人家把降魔杵拿走啊。那是寺院財產,可剛才大家伙看得清清楚楚,人家韋陀菩薩自己把手里的東西送出去的……
一想起這個,他們又一暈。更不敢阻攔。
別看都是在寺廟里呆了好幾年的,平時忽悠香客。也是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多少信一信。
可其實,他們心里都是半信不信的。
現在的中國人嘛,任何一個人站出來。不敢說特別信神佛,但要說一點兒也不信,同樣不可能。
現在這一幕。卻還是很毀三觀就是。
一時間,信眾。和作為工作人員的居士,也叫凈人,別管怎么稱呼吧,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卻是十足敬畏。
等到紅塵和岳總,還有那個一直處于蒙圈狀態(tài)的徐芬都出了寶殿,到了寺廟門前,后面才有方丈坐著電瓶車匆匆而至。
“阿彌陀佛!”
紅塵回頭一看,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一點兒,略略頷首,雙手合十:“方丈大師。”
這位方丈應該不屬于那類上班拿工資,白天是和尚,晚上回家有媳婦孩子在身邊的假和尚才對。
說實話,紅塵從網上看過這類新聞,真的挺不可思議的。
在她的印象中,佛家道家的高人,就算不說方丈觀主之類的大德高僧,便是尋常僧道,也絕對做不出這等事,當年北燕雷音寺那般不守規(guī)矩,戒律院的高僧還因為偷偷娶妻生子,而被廢掉武功,驅逐出寺。
換了別的尋常僧人,那絕對是死罪難免的。
方丈年過七旬,須發(fā)全白,慈眉善目,頭頂有靈光,紅塵一眼就看出來,他圓寂之后,必然也能留下舍利子。
岳總見方丈親至,臉色略變了變,南陽寺的方丈可不是一般人,他在南陽也算有面子的,但就是來南陽寺吃齋禮佛,想見方丈一面,也要提前預約。
而此時此刻,那位老方丈站在紅塵這個小姑娘身邊,卻是頗有幾分恭敬。
“施主。”
方丈很是慈愛,目光落在降魔杵上,隱約露出幾分含蓄的喜悅,卻又長長嘆息,“我佛慈悲!”
紅塵咳嗽了聲,“借降魔杵一用。”
“既然韋陀菩薩有寶相贈,那女施主用到何時都無妨。”說完,方丈微微一笑,把脖子上的念珠取下,一共一百零八顆,遞了過去,“此念珠我佩戴五十余年……還望女施主善用之。”
紅塵也沒客氣,左手接下,很自然地單手一轉,就纏繞在手腕上。跟著來的那些客人和僧人都嚇了一跳。
方丈的佛珠可不是能輕易給人的,就是給了,恐怕若是福分不夠,非福反而是禍。
又客氣寒暄了幾句,紅塵就領著岳總和徐芬走人。
后頭印天大和尚,方丈大師注目良久,身后跟著的居士,僧人都滿臉苦澀:“方丈……”
方丈一下子大笑:“菩薩顯靈,還顯在我們南陽寺,多好的事兒,你們怎么愁眉苦臉的,去,告訴他們,以后我南陽寺請各位信眾來上香時,增加一個項目,拜韋陀菩薩,樓至佛慷慨贈寶杵的故事,也要多講幾遍,還有篆刻碑文。”
眾人齊齊應是。
紅塵若是聽見這番話,肯定會覺得更不可思議,一個看起來很有佛性的大方丈,為自家寺院揚名,也如此不遺余力,和大周確實是大不一樣。
只能說,世事不同了,眼下的大和尚,這般便算有佛性。
上了車,岳總心里撲通了幾下:“要去找岳岳?”
紅塵奇怪地看他一眼:“源頭在老宅頭骨,自然是去看頭骨。”
天下人的癡都大有不同,若是此人算一癡,一定是個癡爹,無論什么事兒。先想到女兒。
既然是去看頭骨。
岳總就跟他那個警官朋友去了個電話。
雙方直接約在市局門口。
“岳總,岳哥,我叫你祖宗還不行,你知不知道,我……簡直了!”
這人一出來,見到岳總就一臉的苦意。這哥們姓邢,平日也算沉穩(wěn)。可再沉穩(wěn)遇見這等事。同樣要蒙圈兒。
“你那高人靠譜不靠譜?”
邢警官壓低聲音,瞥了立在不遠處,不知想什么的紅塵一眼。“跟你說,我們內部很多人懷疑你請的那位大師,覺得這一切都是魔術,是她搞的鬼。”
岳總:“……別把我當白癡。”
他歷經世事多年。見過無數的人,也許偶爾會因為不了解。又關心則亂,被風水師之類的蒙住,可要在他面前玩什么魔術,那絕不可能。
夏紅塵的情況他清清楚楚的。估計連夏紅塵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他也清楚。
雖然還不知那位從哪里得來的這一身本事,但她和岳家毫無交集。也不曾進過岳家大門總是真。
一個人連來都沒來過,怎么布置魔術舞臺。
比起自家哥們。他才是最開始先懷疑一切的那個,岳總平日也不是輕信之人。
邢警官顯然也想到這些,半晌無語。
當然,就是以前再多疑,今天碰見韋陀菩薩贈降魔杵之事,岳總也決定了,以后逢年過節(jié)燒香禮佛,平日里就時常拜一拜眼前這尊真佛。
要是女兒能平安無事,讓他把紅塵供起來都行。
紅塵四下看了看,忽然皺眉,轉頭問道:“你們這衙……這地方是新建的?”
邢警官訕訕一笑,不大敢看紅塵的眼睛,咳嗽了聲道:“沒錯,今年才搬的,還有好些部門正在搬遷中。”
他們市局現在亂的很,不過以前的老市局是真不敷使用,房子也過分陳舊,每天新來的小警花去上個廁所還要叫上個閨蜜同行,怕鬧鬼。
紅塵的眉頭皺得更緊:“我還以為是舊地,煞氣重,沒想到是新的,你們上次起出來頭骨在什么地方?”
刑警官遲疑了下:“還在我們鑒證中心。”
他們鑒證中心也是新建的,全國都沒有幾個有他們設備齊全,連專家都比別地兒的多。
“快去看看。”
紅塵抬頭一看,臉色大變,兩步就沖進去。
刑警官嚇了一跳,連忙跟上。
岳總也被嚇壞了。
幾乎沒人指路,也沒看那些標牌,紅塵一路跑到地下一層的鑒證中心,就是沒坐電梯。
剛到門口,就讓人攔住。
刑警官無奈,只好氣喘吁吁地走過去交涉,壓低聲音跟他們一個新考進來的化學博士說了半天。
一開始還好,那位小博士很客氣,結果說到半截,臉都綠了:“邢警官你怎么回事兒,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隨便把一個外人,還什么大師帶咱們這兒來‘參觀’證物,你有病吧?”
邢警官抹了把臉,他也覺得自己有病來著。
紅塵這會兒卻不著急了,搖了搖頭:“算了,來不及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說著,她便倚在墻上閉目養(yǎng)神。
刑警官:“……”
連那小博士心中都有些不自在,皺眉道:“外人不能入內,這位女同學,麻煩你出去吧。”
紅塵抬頭看他:“站住別動了,別向北面走。”
這小博士抬腳就向北面大大方方地走過去。
他這人有個毛病,喜歡和別人擰著勁兒,當然,也不常常發(fā)作,否則他也干不了眼下的工作,這會兒明顯就發(fā)作了,大踏步地向北而去。
但只走了五六步,就忽然停下,哎喲一聲,抱著腿單腳跳了跳,又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滿臉驚恐:“有東西咬我!好疼!”
外表看不出,但他的腿像被什么東西咬下來一大塊兒肉,疼的要命。
刑警官詫異道:“咱們這兒能有什么?”
那小博士一回頭,看紅塵云淡風輕地靠墻而立,登時氣恨交加:“肯定是你搞的鬼,刑警官。你從哪兒弄來的這人,這都什么人!”
話音未落,紅塵站直了身體,冷聲道:“來了。”
鑒證中心里面忽然煙霧繚繞,滾滾的白煙一瞬間洶涌而出。
“著……著火,著火了!”
那小博士腳一軟,額頭上汗水滾滾而落。拼命地大喊大叫。拔腿就跑,可一個踉蹌,腳下發(fā)虛。疼的厲害,愣是沒跑動,渾身哆嗦著蹲地下。
刑警官:“……警隊招人需要更謹慎些了!”
哪怕做內勤,在鑒證中心干活。那也不能這么一點兒體力,哪怕再疼。也不好能趴下。
紅塵嘆了口氣:“這樣也好,省去不少工夫。”說著,抬腳就向那些煙霧里面走去。
刑警官嚇了一跳,連忙拖住她:“別去。消防人員馬上就到。”
市局出事兒,消防那邊的速度肯定快。
紅塵擺擺手:“你覺得是著火了?”
前面濃煙密布,都看不清楚道路。不是著火是什么?但下一刻,刑警官忽然有點兒奇怪:“怎么沒響警報!”
不只是沒響警報。紅塵伸手抓住一縷煙霧,貼在刑警官的身上,他被凍得激靈一下,打了個哆嗦。
這下誰都明白,根本沒有著火!
“你們在外面等,我進去看看。”
岳總還罷了,刑警官和那小博士都不肯,再害怕,遇見這種事兒也不能退縮,反而要勸紅塵趕緊走。
邢警官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我不能讓民眾受到傷害,小同學,岳總,你們趕緊走,馬上去叫人……”
紅塵一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順手取出金剛降魔杵,左手拿著,右手拿出一個寶瓶。
白煙遇降魔杵即退走,卻又一瞬間被吸入寶瓶之內。
她也大跨步地走進門。
刑警官踉蹌跟進去。
到是岳總,跟打了雞血似的,腦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個人都精神亢奮,緊緊跟在紅塵后面。
說來奇怪,他們跟著紅塵,好像所有的冷氣都被阻隔于外,旁邊地上結了一層冰,寒氣卻感覺不到多少。
一進門,周圍一片混亂。
門里好多工作人員都懵懂狀態(tài)。
打電話的打電話,大喊大叫的大喊大叫,個個凍得渾身哆嗦,臉色發(fā)青,驚慌失措。
紅塵直接去證物室。
擱在實驗臺上的頭骨,此時卻已經不見蹤影。
刑警官臉上發(fā)白,見標簽都在呢,嘴唇哆嗦了兩下:“誰把頭骨拿走了?”
這會兒哪里有人能應聲?
紅塵默默走過去,輕輕拂過實驗臺,口中吐出一股清氣:“現身,別逼我用韋陀菩薩的咒語,你也該知道,一旦念咒,可就不容易控制局面了。”
一股很淺的白煙散開,中間就出現一個人影。
人影虛虛幻幻。
嚇得周圍的人都滿臉驚懼。
到是刑警官,還有那小博士,因為在外面已經飽受驚嚇,這會兒到能緩過口氣。
岳總一看就大驚失色:“阿生,怎么是你!?”
那人影也一臉迷惘,紅塵又吐了一口氣給他,他的神志才稍稍清醒,飄了過來,就給紅塵跪下。
他一靠近,小博士驚得向后抽,還當他要發(fā)怒,心中念佛不止,見他跪下,到又心生同情,顫抖著道:“你要是有什么冤屈,那就趕緊說出來,我,我一定想辦法讓你沉冤得雪。”
這會兒,他也不說什么科學不科學的。
那人影卻使勁搖頭,哀聲道:“法師,求求您,救我媽媽一救,您去讓我見她一面,我要告訴他,我是自愿的,我是心甘情愿的,怎么能怪大小姐?是我自己想救她,這才做了傻事,真的是我自己的意思啊!”
他說得著急,岳總卻滿頭霧水:“阿生?”
這個人叫陳生,是岳總的管家家的兒子,從小就長在岳家,這個年頭,管家也不是什么下人仆從,那是家里的工作人員,都需要尊重,哪里還有什么高低貴賤!
岳總只有岳岳一個女兒,對陳生當半個親兒子一般。他給岳岳的,都少不了陳生一份。
反正家里又不缺錢,陳管家在他們岳家服務了一輩子,很是貼心,給點兒員工福利有什么不可以?
陳生也是知恩圖報,和岳總的感情好,時時照顧岳岳。盡職盡責。因為他和岳家的關系太近,還生出一點兒風波來。
外面有傳言,說陳生是岳家的私生子!
誰讓陳生他母親長得漂亮。這小子生出來也是唇紅齒白,微微帶著點兒女相,五官端正。
人長得好,總有幾分相似。
他又總和岳家人一起。讀書學習也是一塊兒,乍一看。和岳岳還真有點兒一樣。
岳總又和他的妻子是聯(lián)姻,沒什么感情,最多就是搭伙過日子,朋友之誼。遠多過愛情,岳總這人,說花心好色不至于。逢場作戲,也不是一點兒沒有。
人們都喜歡探聽八卦消息。更愛名人的桃色新聞。
但即便如此,陳生和岳家的關系還是很好。
就在五年前,岳岳的心臟已經到了必須做手術的地步,偏偏那一次,陳生溺水,腦死亡,簽署了身體器官移植同意書,又和岳岳的配型非常成功。
于是就做了心臟移植手術。
“……”
岳總忽然一抬頭,臉色發(fā)白,帶出幾分驚恐來:“難道不是意外?阿生,你的死不是意外?”
剛才阿生那一番話,讓岳總先是大痛,又是氣得快昏死過去,瞪著陳生怒道:“你說,你,你……這究竟怎么回事兒!”
陳生低下頭,顯然還是和生前一樣,根本不敢違背岳總任何一句話,小聲就把前因后果說了。
的確不是意外。
他眼睜睜看著岳岳一天比一天痛苦,合適的心臟總也等不來,他一著急,自己去做了配型,居然非常適合,他一沖動,就把這事兒給做了。
“沖動?”
岳總覺得他一點兒都不沖動,簡直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很清楚,連自己到達醫(yī)院,搶救無效會腦死亡都算進去,不愧是他辛辛苦苦培養(yǎng)出來的醫(yī)學高材生!
當年陳生因為岳岳的病,要上醫(yī)學院,岳總暗地里托關系,走人情,提他安排好了一切,請了最好的導師教他,把他培養(yǎng)出來,不是讓他給自己的女兒當備用心臟使的。
“你要氣死我!”
岳總一巴掌甩過去,拍了空,又惡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還是一空,眼淚就落下來。
陳生更是手足無措,跪著匍匐爬到岳總身前,虛虛地抱住他的腿,一言不發(fā)。
“岳岳需要心臟,我已經派人去找了,難道還需要一個大活人來給她心臟嗎?她是我的女兒!”
心臟移植手術是難!
可配型并不特別困難,是有希望,有機會的,遠不至于讓阿生這么去犧牲。
紅塵靜靜地聽著,心中隱約涌現出一股熱流。
一個男人,愿意把心臟給一個無親無故的女人,最大的原因,只能是愛情。
或許,這個男人本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的愛很無私,沒有奢望任何的回報,不讓任何人知道。
事實上,岳岳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臟是誰的,這一點兒,醫(yī)院也不會告訴病人。
當年,這孩子才二十四歲,那么年輕,就能心思縝密地做到這一切,還悄無聲息,何等不容易!
紅塵忽然也有一點兒沖動。
她想要嘗試一下愛情。
當然,只有一瞬間而已,也不只是愛情,應該說,只要是深沉的感情,深沉的愛就可以。
靈魂深處,仿佛有什么東西被觸動,若有若無的,也不明顯,紅塵忍不住一笑,她這人也有點兒意思,都想些什么有的沒的!
“岳叔叔,我想見我媽媽,是她找人把我放在咱們家老宅去的,那人怎么騙了我媽媽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想岳岳痛苦,我不想她難受!”
紅塵把他收到瓶子里,攏在袖子里,就讓岳總帶路出發(fā),馬上去找人。
“時間緊迫,早一點兒結束,對所有人都好。”
那可是禁術,不是鬧著玩的。
“再耽誤,這家伙別說投胎轉世,真連一絲魂魄也留不下了。”
他們轉身就走,刑警官伸了伸手,沒敢去阻攔,只有一個念頭——這報告怎么寫?
好在,其他人一樣暈頭轉向,也不只是他一個人倒霉。
刑警官四下看了看,周圍所有人還處于一片混亂狀態(tài),外面消防車警笛響起,還有各路的領導都在趕來的路上。
“你們鑒證中心的事兒,我一個刑警就不管了,自己想辦法吧。”說完他撒腿就跑。(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