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藥后,甜甜很快就熟睡了過去,沈環去看了下詩晴和葉飛雪的情況后便來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此時錢乙和呂山正討論著甜甜的病情,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更加好的方案來延續她的生命,只可惜沈環所知的白血病的治療方案都建立在西醫的基礎上,所以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意見給他們參考,他現在能做的就只能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就在錢乙他們討論完下一步的治療方案的時候,司馬光急匆匆地闖了進來!把他們都嚇了一跳!
司馬光此時雖然上氣不接下氣,但是臉上卻流露著狂喜的神色!沈環心中一震!站起來問道:“司馬御史,莫不是有了甜甜她父親的消息?!”
司馬光本想開口說話,沒想差點岔了氣,只好在那猛點頭。錢乙看到司馬光確認了以后,也坐不住了,連忙問他現在甜甜的父親到底在哪!
司馬光也著急想說,然而由于氣息不足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直到休息了好一會才慢慢緩過來。
一口喝干了面前的茶水,潤了潤快要冒煙的嗓子,司馬光對著沈環他們說道:“這件事說來也巧!這幾日因為那件案子,朝廷上下是亂成了一鍋粥。這件案子牽扯到了不少的官員,就連主管**軍械的工部里也滲透進了反賊的人馬!在徹查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幾年前的一件舊案,可能和甜甜的父親有關!”
“當年甜甜她娘留給她的那根金簪雖然是被人偷盜出宮的,但是當年制作那根金簪的時候卻是兩個人!除了我們先前找到那個人以外,還有一個人也參與過金簪的制作!那個人是皇家工械坊的一個鏤花匠,手藝一流!幾乎所有的大小首飾都是經過他加工的!當年他每次加工一個金銀首飾都會偷偷地留下一點細碎的金銀,久而久之就積攢了許多,而當年那匹首飾的花紋被設計出來以后,經由他加工時他發現這批首飾的花紋十分精致,因此他也十分喜歡!”
“當年他剛剛娶妻,家中并沒有多少財帛,為此他偷偷地用盜竊來的那些細碎金銀打造了一直和那根金簪一模一樣的簪子來送給他的妻子。可沒曾想他剛剛打好那根金簪,就發生了偷竊事件,所有參與偷竊的人都被查處。其中有些人為了脫罪,供出了他私藏金銀的事情,為此他也被抓進了大牢之中,被判十五年的牢獄。他的妻子在得到消息后帶著自己腹中的孩子和細軟離開了京城,聽他們的街坊四鄰說好像是去了南方,從此以后就再也沒她們母子的消息了!”
司馬光從袖中抽出一張紙,遞給了沈環,說道:“案卷在這里,你先看看。”
沈環接過以后仔細地看了一遍,上面寫的基本上和司馬光所說的一致!時間也能對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甜甜的父親真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找到了線索固然令人欣喜,然而經過最初的激動之后,沈環卻忽然把眉頭給皺了起來,好像在思考什么……
司馬光似乎看穿了沈環的心事,說道:“我知道,你對甜甜的父親是罪犯這件事有些難以接受,但事情就是如此!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只要我們把事情告訴皇帝,讓他下旨恩赦即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罪,受了這么多年的牢獄之苦也算是懲罰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他和甜甜盡快相認!只要我們不說,甜甜是不會知道的!”
沈環沒有回答,把案卷仔細地收好后才說道:“我想先去見見那個人,有些話我想問問他。”
“沒問題,我馬上給你安排!”司馬光滿口答應了下來!
中午,沈環帶著一些酒菜來到了開封府大牢中,酒菜的香味不斷刺激著兩旁牢房里的犯人,為了能夠嘗到一點酒肉味,一些嘴里淡出鳥來的治安犯甚至亂認起了親戚,讓人十分的無語。
沈環沒有心思去理睬他們,獄卒一直把他帶到了盡頭處的一間牢房,牢房里的犯人蓬頭垢面,已經完全不能分辨胡子和頭發的區別,他身上的囚服甚至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也沒有人為他更換,渾身上下散發著難聞的惡臭。
打開牢門,沈環剛把籃子放下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被他一把給搶了過去,抓起里面的食物狼吞虎咽起來,完全不顧自己手上到底有多臟。
獄卒看到這情形立刻上前呵斥道:“楊問!你懂不懂規矩!把東西給我放……”
“沒關系,想必他的確是餓了。”獄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環制止了。
獄卒聽到這話嚇了一跳,以為沈環是在責備他,趕緊辯解道:“沈公子,我們可是一日三餐都供應給他的,真沒有虐待他!”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話想問他。”
“哎,小的知道了,有什么事您隨時叫我!小的就在外面等候。”
獄卒走后,沈環忽然發現在他的腳邊上竟然有著一些老鼠的骨頭!那些骨頭上竟然還有著一些齒痕!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竟然生吃老鼠!
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沈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甜甜的親生父親,甜甜在知道后會不會心疼死!
看著他吃得太急不小心噎到了,沈環對他說道:“你別急,慢慢吃,下面那格還有一壺酒。”
楊問急急忙忙打開下一層,里面果然還放著一壺酒!來不及倒進小杯里慢慢喝,打開壺蓋就這么直接向嘴里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沈環長嘆一聲,問道:“你叫楊問?你是哪里人?家里還有什么人嗎?你是犯了什么事進來的?”
沈環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然而楊問一個字也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地在那吃著,見他如此,他也只好耐著性子等他吃完。
很快滿滿一籃子的食物被楊問一掃而空,滿足地打了個飽嗝,看著依然在舔食著盤底的楊問,沈環再次問了一遍,然而楊問依舊不理睬他。
這時只聽隔壁囚室的囚犯說道:“大老爺,您別問了,這個人在七年前就已經瘋了,而且還變成了啞巴,您就是問他一百句他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環轉頭對著那囚犯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囚犯回答道:“這我也不清楚,小的七年前被關到這里時,這個人還是好好的,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變成了這樣子?!?
沈環又問道:“期間有沒有人來看過他?”
“有!七年前有個人來看過他,給他帶了些酒菜?!?
沈環奇道:“你怎么記得那么清楚?”
那囚犯笑道:“嗨!那么多年就只有那一個人來看過他,小的當然記得清楚了!”
“那人長什么模樣?”
那囚犯回憶一下,說道:“長得白白胖胖的,是個男的!穿得挺華麗的,不過就是說話陰陽怪氣的,讓人聽得直起雞皮疙瘩,不過長相實在是記不清了,時間太久了?!?
“哦,你的記性可真不錯!”沈環又問道:“不知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兄弟兩個字可不敢當!小的沒有名字,家里都叫我六子?!?
“六子兄弟今日多謝你了,來日說不定還有事要麻煩你。”說完沈環就向著外面走去。
這時六子趕緊叫道:“這位大老爺,麻煩你給我家那個敗家娘們帶個信,讓她趕緊來看看我,我都好久沒吃到像樣的東西了!”
六子的這句話剛說完,沈環他們就已經走過了拐角,六子微微一嘆,也不知沈環聽沒聽見。轉頭看著楊問身邊那空空如也的菜籃子,六子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罵了一句浪費又躺回了稻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