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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森林的第一場雪在10月6日的凌晨不約而至,不過到了中午就自動停止。卡朋特勸阻了蕭焚立刻進入黑森林的意愿,冬季即將來臨,但是黑森林的土壤還沒有凍結,有些地方大量的腐殖物甚至會形成粘連的泥沼地帶。現在急于出發,反而欲速則不達。
10月10號的晚上,第二場大雪悄然降臨,這個時候托斯托小鎮中的冒險者已經很少,至于來自斯特拉斯堡和勃艮第的大商人們,更是早已離開。小鎮開始變得蕭條起來。那些被卡朋特逐出矮人群落的矮人們在托斯托已經無法生存,他們中有些人前往礦脈,想要在那里度過一個寒冷的,沒有酒的漫長冬季。而有些人則前往斯特拉斯堡,爭取在冬季降臨之前,在斯特拉斯堡找到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
卡朋特看著這些矮人的背影,眼中充滿了哀傷和厭惡。厭惡是因為這些背棄自己種族的矮人已經放棄了矮人的榮光,從他們不愿意犧牲自己拯救矮人村落的那一刻起,這些人已經不配稱為真正的矮人。
而卡朋特哀傷,則是因為,卡朋特已經看見了這幾個矮人的最終結果。他們要么成為野獸嘴里的過冬的美味,要么最終會成為某個大貴族的私奴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度過終生。
無論如何。這幾個矮人都曾經是卡朋特的伙伴,朋友,看著朋友就這樣孤獨的步入死亡,那種感覺并不好受。
看著最后一個被驅逐的矮人背影從托斯托小鎮的路口那里徹底消失,卡朋特用力揉了揉臉,將被雪花凍硬的面孔揉松,連著胡子上的雪一起抖落。這才扭頭,低聲對著那位年老的矮人說:“走吧。洛克,我們該回去了。這些人走了,但是屬于我們的時代到來了!”
說到最后,卡朋特的臉上有種寒冷也無法凍上的驕傲。在他身邊的洛克說:“是的,屬于我們的時代,屬于所有相信主的人,同樣也屬于我們的小領主。”
卡朋特在漫天的雪花中向著酒館前進,腳下的石子兒伴隨著雪花發出吱吱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泥漿池中正在發出的聲音。
“我們在這里呆了多少年?洛克?”
“很久。很久。”
“是啊,”卡朋特抬頭看著天空,天上的雪花看上去已經將整個空間遮住。在這樣的雪花中。卡朋特低聲說:“我們已經出來的太久。托斯托在這段時間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沼澤,人類不斷地對我們盤剝,偏偏我們深陷其中,根本無法脫身。現在,有人拉了我們一把,我們終于可以離開這片沼澤。重新擁有我們自己的自由了。”
頓了頓,卡朋特扭頭看著自己的年老同伴,說:“我希望回到矮人城堡,除此之外,我也想嘗嘗我們的領主究竟給我們做出了怎樣的美味啤酒。”
“我以為你已經戒酒了。”
聽見洛克的笑語。卡朋特也笑了出來,他用力拍了拍同伴的肩膀。說:“哦,那可不行,我要一直喝下去,將來就算我死了,也要把我的尸體浸泡在最美味的麥酒桶里。”
洛克笑著說:“好的,我會在你的墓碑上刻著:酒桶里是山地矮人的希望。”
對于洛克的一語雙關。卡朋特只是笑笑。站在酒館的門外,聽著酒館中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大聲歌唱的矮人們,大胡子矮人低聲說:“希望已經不再是希望了,酒桶是愛人,我們的領主才是真正的希望。”
說完,卡朋特沒有多說話,當先一步用力推開酒館的大門,不管身后的冷風如同小刀子一樣嗖嗖的刮進酒館,那些正當著風口的矮人發出痛苦的叫聲。大胡子矮人大聲笑著說:“好吧,伙伴們,唱歌暫時告一段落,你們的嗓子比起那些吟游詩人差的太多。”
蕭焚坐在酒館的角落,在他的手邊放著一杯清水,而他的手里拿著幾張金屬片。對于酒館中的喧鬧,蕭焚不在意,直到聽見卡朋特的聲音,棕發少年這才抬起頭來。
“感覺如何?”
蕭焚非常平靜的問著。他的聲音不大,但是似乎能夠穿透很遠的距離,即使在酒館的門口也能被卡朋特聽得一清二楚。
卡朋特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教會中有沒有這種可以傳遞聲音的神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領主小弗萊曼應該不具備使用神術的能力。沒有經過正規神學教育,沒有經過正規的神術考核,想要使用出一個神術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難的事情。
在成為教士學徒以后,繼續向上攀登就會容易很多,絕大部分教士終其一生總能成長到6級牧師的水準,如果天賦夠高,成為十級牧師或者是虔誠騎士也不是不可能。
反過來說,異常容易的升級意味著進入神術體系中非常困難,全歐洲每年有那么多的人受洗,激發出來的神術感應各種各樣,但是不是每個受洗者激發了神術就能擁有使用神術的能力。說到底,這還是依靠天賦,沒有神術天賦,根本就別想進入神術的教育體系中,無論多么的刻苦都不行。那些沒有天賦的教士最終只能成為行政人員,在教會核心和世俗之間的夾縫中艱難地生存。
小弗萊曼無法成為一個教士,這是教廷的決定,他將無法擁有得到神學教育的機會,如何正確的使用神術對他根本無法學到。但是現在,卡朋特的領主,就這樣在這個酒館中輕易的使用出了一種可以傳音的法術。如果這是神術的話,那將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沒有經過學習,就能掌握并且輕松使用神術,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幾乎不存在。之所以用幾乎,是因為卡朋特的眼前就有這樣一個特例。解釋這一切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小弗萊曼身上那層光環一樣,那些神術來自于主的獎勵。
聽見蕭焚的問話,在短暫的愣神后,卡朋特急忙回答:“感覺不是很好,但是也不是太差。”
蕭焚微微點頭,重新拿起手中的金屬片,說:“你會適應這一切的,不敢承擔責任,就沒有資格享受報償。人和矮人沒有什么區別,好了,你們可以繼續了,去把那些啤酒桶搬出來,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場,然后。我們明天就出發。”
“您不喝么?”
“當然,我會喝上一點,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蕭焚說著,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那些金屬片,內心如同洶涌的巖漿一樣不斷翻騰。在他手中的那些金屬片來自那個遺跡中的高環法師。確切的說,9環以下的法師,沒有必要也沒有資格在這樣的金屬片上留下記錄。只有9環以上的法師,才能夠將自己對法術的理解和掌握記錄在這樣的金屬片上。在遺跡中的精靈確定自己必死無疑后,那些高環法師夜以繼日的在金屬片上烙印著這些記錄,直到生命終結。
蕭焚手中的金屬片只是遺跡中所有記錄的一部分,這是一些從來沒有出現在康斯坦丁眼中的,來自控制室的金屬片。這些金屬片當初存放在蕭焚的權杖中,連同那些在地面上到處勾畫,并被蕭焚隱約記住的圖紋一起,現在都成為了他的知識源泉。
在那個控制室中,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13環法師,那個成為枯骨的精靈王大概已經到達16環的境界,可以說,整個遺跡中的金屬文本記錄,以控制中心最為高深,也最為精細。在這些金屬片上,蕭焚看見了這些法師們的大量記錄。
包括一個永久法陣池的制造。
在身體內制造一個永久法陣池,將會最大限度的讓法陣更容易的使用和積淀,如果不斷地投入更多的“能”,這個永久法陣還會自動擴大。做出這個記錄的某位高環法師最后的記載隱約說過,浮空大陸的歷史上,曾經有數十名十八環法師制造了這種永久法陣池。而這種法陣池不斷擴大,最后將這些超環法師完全吞噬,變成了一個個巨大的永久法術池,因為有著這些永久法術池的存在,浮空大陸的精靈們才能非常方便的提取自己需要的法術,整個浮空大陸因此變得極為繁盛。
“能”和永久法陣池,這兩者讓蕭焚能夠看到一些從未有過的東西。
神術池,以及向著神術充“能”,從而讓教廷慢慢成長乃至控制了整個歐洲。
這樣的過程,和浮空大陸上的那些超環法師所做的一切非常類似。所不同的僅僅在于,歐洲的神術池等級太低,和那些超環法師放棄生命制造出來的法術池完全不能相等。
蕭焚并不清楚“能”是什么,如果他能夠確定什么是“能”,并且學會如何控制法術池的擴大,那將意味著,他不僅僅在法師等級上可以迅速的增長,更重要的是,當他回到現實世界一樣可以構建一個永久法陣池。
想想看,別人只是4級的試煉者時,蕭焚不僅僅是4級試煉者,同時還是一個四環法師,那將會產生多大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