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能仔細推敲,或者說,一旦被有心人進行誘導,就會“發(fā)現”完全不同的地方。
在近藤明與武宮游星這件事情上,疑點太多,只是蕭焚的注意力一直被牽扯在柳欣瑤的康復上,因此沒有什么時間坐下來好好思索。到了后來,他的整個人都已經懈怠下來,完全只顧著自己的輕松,對于之前的事情更是采取了類似逃避的態(tài)度。
但是,事情出現并不會以蕭焚的主觀意愿為轉移,當武宮游星的變異出現,之前他們做的那些事情最終都會被重新搬上來被人審閱。
現在想來,柳欣瑤的事情同樣散發(fā)出詭異的感覺。杜家能夠在近藤明和武宮游星突破最后界限的關頭剛好趕到,這實在是過于巧合。想象一下,近藤明和武宮游星在捋掠走柳欣瑤后,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生關系,而是用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折磨著柳欣瑤,這可以理解為他們肆無忌憚,但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們又何嘗不是在留出足夠的時間讓杜家找到他們?
如果之前確實算是偶然,杜家在處理柳欣瑤這件事情上沒有什么大的失誤,可是,囚禁了武宮游星他們這么多天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現在無人知曉。
送檢的血清樣本在采樣過程中沒有第三方進行監(jiān)督,在武宮游星他們身上進行了什么實驗,也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是在上課當天才被放出來,沒有和自己家族的人員交涉過。也沒有進行過檢查,就這樣被推上了課堂。接受蕭焚的復仇。他們的死亡也是如此突兀,以至于沒有第三方能夠進行真正的檢查。
這一切都顯得不同尋常,按照陰謀論的角度來看,杜家似乎在武宮游星他們身上做了什么手腳,最終導致了武宮游星的異變。又或者說,武宮游星與杜家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最終杜家不得不將他們囚禁起來。
但是,這里面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那就是,沒有人能夠保證蕭焚復仇一定會殺死兩個人。如果蕭焚的復仇沒有結果,那么這兩個人一旦回到自己的家族駐地,甚至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杜家做了什么就會立刻真相大白。
究竟杜家扮演了什么角色?究竟是什么導致武宮游星的變異?這一切都在亂糟糟的各種線索中沉浮不定。在真相大白前,沒有誰一定是無辜的,
“武宮家族已經在長老會提出了反訴訟。要求檢查杜家囚禁武宮游星他們的房間,檢查杜家用于囚禁試煉者不能逃脫的設施和技術,同時要求杜家公布囚禁武宮游星他們時的全部監(jiān)控錄像。”
蕭焚微微皺眉,說:“醉翁之意不在酒。”
艾麗莎蒂亞聳肩,說:“誰知道?我也很好奇杜家囚禁試煉者的技術,有機會伊藤家也不會放過。只不過現在談這些事情毫無必要,變異生命就在那里,首先解決這些問題才比較重要。”
“武宮家族似乎想要通過這種反訴訟來證明自己的無辜,”蕭焚低聲說:“但是這樣一來,只會讓水邊的更加渾濁。”
艾麗薩蒂亞扭頭看了蕭焚一眼。微微一笑,說:“看起來你有了一點心得。”
話音剛落。會議室正中的喧鬧聲忽然告一段落,那個低沉的聲音忽然轉向了蕭焚這邊,在眾人的目光中,那個聲音說:“蕭焚,說說你的看法。”
蕭焚愣了一下,有些局促的說:“對不起,我沒有對淚滴的動向……”
“現在不是談誰的責任缺失,我們對你的道歉毫無興趣,武宮游星的變化出乎我們所有人的預料之外,我想要聽聽你對整件事情的看法,而不是其他。”
被這個低沉的聲音打斷,蕭焚反而精神了一點,他想了想說:“在我貪玩的十幾天里,世俗的人并沒有找到辦事處要求協(xié)助調查。”
這聽起來是在推諉責任,畢竟世俗的人并不歡迎覺醒者主動參與到那里面去,如果世俗的人不要求協(xié)助,蕭焚的懶散也能得到一定的諒解。
不過蕭焚似乎想要說的是另外一重含義,他看著那些投過來的目光,接著說:“淚滴更像是一種痕癢劑,但是擴散性非常強,對于普通人的影響力也很大。如果一不小心,就會立刻在一個城市甚至是一個國家中擴散開來。對于這種毒品的危害,世俗的人不會比我們理解的更少,但是他們一直沒有要求得到我們的協(xié)助。很顯然,在世俗的人那里,他們認為自己能夠控制住淚滴的擴散規(guī)模。”
這個結論讓那個低沉聲音的主人非常滿意,他在黑暗中說:“繼續(xù),我們都在聽。”
“能夠被世俗控制規(guī)模,這意味著這種毒品的制備必然非常困難,唯有難以制造,才會難以仿造,無法大規(guī)模的生產,擴散能力就會大規(guī)模削弱。”
蕭焚看著黑暗中的試煉者和覺醒者們說:“同樣,無法大規(guī)模生產,淚滴的價格一定非常高昂,對于普通吸食毒品的人群來說,淚滴的來源和價格也屬于相當高的地步。這就決定了,使用淚滴的人群非富即貴,整個受眾群集中在非常小的范圍內,而這也是世俗不擔心淚滴出現擴散的原因。”
看著黑暗中的那些目光柔和了很多,顯然認同蕭焚這個分析的覺醒者越來越多,蕭焚讓自己更加精神了一些,隨后接著說:“我不知道淚滴的制造工藝如何,但是看起來這種毒品應該是某種工業(yè)產品的衍生物,而不是專門的制成品。很難想象有人專門為了制造一種全新的毒品投入大量的資金和科研,而這個過程從頭到尾完全沒有被外界所知。尤其是這種擴散能力很強的毒品,如果專門研究淚滴,還需要大量的試驗人員,知道毒品的具體效果,而不是只憑借淚滴的分支構造就能得出毒品的實際效果。”
頓了頓,蕭焚說:“我相信,淚滴并不是什么專門研究出來的毒品,除非它來自國家機器。或者說,它是生化武器。不過這種生化武器似乎又不是非常成功,成功的生化武器必然價格低廉,制造簡便,效果驚人。而淚滴于此正好相反,它的價格高昂,制備困難,也不會立刻產生死亡或者其他傷害。”
低沉的聲音接續(xù)了蕭焚的分析,在黑暗中,那個人說:“所以你推論出,淚滴是一種工業(yè)衍生物,是在制備其他化工物品時得到的副產品。而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的真正重點,不是淚滴,而是衍生出淚滴的那種化工產品。”
蕭焚點頭,說:“我就是這個意思。我甚至懷疑,那種真正的化工產品才是讓武宮游星和近藤明體內大量出現淚滴的罪魁禍首。這種化工產品注射進武宮游星他們的體內后,會在整個血液循環(huán)系統(tǒng)里均勻擴撒,沉淀,在那之后,淚滴才產生出如此可怕的濃度表現。”
低沉的聲音轉向會議室的中間,問:“你們有什么意見?”
“試煉者注射毒品,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
看著說話的人,艾麗莎蒂亞低聲對蕭焚說:“那是嘉馬迪爾家族的長老,在東南亞,他的家族有著相當的影響力。”
蕭焚點頭,問:“我的事情完成了嗎?”
艾麗莎蒂亞皺眉,看著蕭焚,說:“你要做些什么?”
“防止事態(tài)擴散,”蕭焚說:“我必須要在事情發(fā)生變化之前,做些什么。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是協(xié)調人,不是嗎?”
艾麗莎蒂亞微微點頭,在和黑暗中的某人做了一個手勢,并且得到同意后,她轉身帶著蕭焚離開會議室。在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中,艾麗莎蒂亞問:“你準備怎么做?”
蕭焚拿出電話,撥通了辦事處的電話,因為事態(tài)嚴重,辦事處那邊也進入了全面戒備的狀態(tài)。
“麻煩給我立刻準備好去扶桑的全部手續(xù),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到達扶桑。另外,通知帝都機場,我將乘坐我的灣流在今晚前往扶桑,讓我的機組人員和駕駛員做好準備。”
蕭焚和辦事處協(xié)調之后,扭頭看著艾麗莎蒂亞,說:“試煉者在試煉世界和世界之樹的空間里都無法得到這種工業(yè)品,就像是嘉馬迪爾的那位長老說的那樣,試煉者注射毒品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除非他們在世俗世界中才能得到那些工業(yè)品,然后注射這種毒品。”
看見艾麗莎蒂亞似乎略有所思,蕭焚接著說:“近藤明他們都是協(xié)調人,在發(fā)生柳欣瑤的事情之前,他們都在扶桑進行協(xié)調工作。這個很容易查到。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真的在世俗世界中注射了那些毒品,那么肯定是在扶桑。問題就在于這里,我們僅僅知道淚滴,而對那種可以對試煉者起效的毒品一無所知,這才是最為可怕的地方。”
隨后,蕭焚撥通了學院的電話,說:“我是辦事處第七協(xié)調人蕭焚,我申請學院給我安排一個病理專家,今晚和我一起前往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