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歌捏著名片,腦子里回想的是五年前那個磅礴的雨夜。
母親顧蘊文往日美麗優(yōu)雅的臉上一片蒼白悲戚,她說:“歌兒,走!永遠都不要回到青城!”
下一瞬,記憶又切換到哥哥顧如歸溫和的面龐,他說:“歌兒,無論何時,都要心存悲憫,不是世界厭棄了我們,而是我們沒有好好擁抱它?!?
她最愛的兩個人,五年前就從她的世界里銷聲匿跡,她哥哥錯了,這個世界本就不美好,何來厭棄之說?
扯了扯嘴角,顧笙歌把名片隨意塞在花盆底下,開門進屋。
門外,那輛黑色商務(wù)車又原路返回,后座男人半張臉浮現(xiàn)在光影中,冷厲的輪廓線條晦暗莫測,唯有眼窩中那雙深邃的眸子定定如許。
“沒想到,她竟然油鹽不進,容少,我們要不要換個對象,青城的女人那么多,不一定非要她?!?
后座男人瞇了瞇眸,一雙塑膠手套覆上他傾長的手指,他開口,聲音暗啞好聽:“把資料給我?!?
***
城中心發(fā)生了一起命案,一家三口,當(dāng)場斃命兩個,而腦部受到重傷的妻子正在顧笙歌的手里搶救。
呼吸儀尖銳的長鳴聲傳來,患者頭部的致命傷僅僅讓她吊著一口氣,顧笙歌用盡了全力,也沒有把這個唯一的幸存者從鬼門關(guān)上拉回,搶救無效!
尸體被覆上白布推了出去,她扔下手套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心濡濕了一片。
手合拳又松開,她擰了擰眉,心想,終究還是被昨夜的男人影響到了情緒。
迎面走來一批步履沖沖的人,帶頭刑警的胸章閃閃發(fā)亮,與他并齊的那個男人戴著口罩同她一樣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像個醫(yī)生。
他與她錯身而過的瞬間,似乎側(cè)眸睨了她一眼,視線所及處,若有若無。
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顧笙歌無法辨識他的容貌,但僅僅從那對外露的眼睛和削挺的鼻梁上,她大概也能看出他的不凡。
尤其是那對眼睛,漆墨般深邃,鎮(zhèn)靜流光。
顧笙歌卻從這雙眼睛里,看出了一絲端倪。
東方男人!這是爬上她腦中的第一想法,莫名地,她就繃緊了脊背。
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們在一眾的醫(yī)護人員中顯得格格不入。
在醫(yī)院里,醫(yī)生分很多科,但無論哪科,都要與病人接觸,身上大抵都有溫暖和煦的氣質(zhì),而剛才的那個男人氣場冰冷,不像!
穿著白大褂,與刑警一起出現(xiàn),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法醫(yī)!
她瞇眸看著那一對人馬消失的地方,正是剛才那具新尸被送去的方向,看來她的猜測不錯,他們確實是法醫(yī),而且是為了這起命案而來。
她收回了視線,繁雜的工作讓顧笙歌幾乎忘記了這個小插曲,直到一身制服的刑警站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