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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明悟

“什麼,我父親真是這樣說的嗎?”銘婉從其他人口中聽說她要是不結婚,放鷹臺資本就要從鍾孝科技撤資,終止合作,感到無比震驚,先前還不覺得自己是兩個家族聯姻的交換物,現在這種感覺反而越來越強烈和清晰。

“原話不是這樣,但意思差不多就是這了”那人吞吞吐吐的,銘婉心情極差的將之揮手遣退。

鍾孝科技現在好不容易重回正道,在這個緊要關頭,我們要是再來一棒,鍾孝科技豈有活路?敬堯他付出無數心血的公司,眼看著就要毀在自己手裡,他知道實情,會有多恨我?

銘婉心煩意亂的一個人在外面散心,良久,返家。

本欲將血脈一事彙報給父母知曉,然此情此景,血脈恰好跟趙敬堯有關,恐無端被疑。唉,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罷了,考慮再三,還是從了父母吧。

從前還沒有想太多的銘婉,這個時候突然明悟,體會到趙敬堯常說的那句話:我在黑暗中守衛光明,他說的光明,應該也包括愛情的光明吧。以前不懂他在說什麼,還以爲是年輕人的口頭禪,還以爲是來炫酷的潮詞。現在自己也要成爲他的同伴了。

這樣也挺好,起碼還有人一起守護,加油,趙敬堯,加油,銘婉童鞋!

回到家中,父母見到愛女面色如常,平靜似水,心稍安。母親敏感的覺察到女兒好像少了些什麼。少了什麼,一下子想不起來;跟自己之間又好像多了一層什麼東西,奇怪的感覺。怎麼出去散個心,回來就像換了個人?

越是婚期臨近,越是焦急。在幾個損友慫恿下,雷哲雨打算再試幾次,看看前陣子大仙的秘方是否有效。各種保密措施下,雷哲雨進入一個其貌不揚的建築物,外人很難想到這裡是一個銷金窟。

雷哲雨風月場所試愛,失敗,連試了三個女生。雷哲雨在房間咆哮,亂舞,恨不得剪掉那個讓他喪失尊嚴的東西,媽的,爲什麼偏偏讓自己受此折磨,心底浮現一種從此墜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的感覺。

女人的記仇程度,遠超雷哲雨想象,他的隱疾不知被誰泄露出去,風月場所均已知曉,似乎有擴散的苗頭。消息傳到雷哲雨耳朵裡,瞬間石化:這要是傳給銘婉知曉,那還得了?

暴怒之下,怨那新貨不懂規矩,泄露他的個人隱秘,被雷哲雨一氣之下,折磨而死,屍體丟棄在一個很有年頭的廢棄礦井中。

輾轉反側的深夜,雷哲雨久久無法入睡。很想娶銘婉做妻子,守護她一輩子,可是自己的情況,怎麼可能給她想要的幸福?別說守護一輩子了,這個事情遲早要被她發現,結婚之後,守護一個月,都難吧?發現之後,那結果只能是無性婚姻或者乾脆離婚。

這樣毀了她不說,還接連毀了兩個家族。這樣的婚姻有何意義?

愛一個人,就要愛她的全部,爲了她犧牲一切,不是嗎?自己都這樣樣子了,寧可自我毀滅,也不要傷害最心愛的人啊。回想起自己在會所的可怕模樣,那個禽獸不如的混蛋,只配下地獄!

至於傳宗接代,有錢,有的是辦法,還有其他宗室鄉親可以接續,或者領養一個也成啊。

最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愛不愛我呢,說不定她根本就不愛自己,只不過爲了家族利益做了犧牲罷了。一想到自己瘋狂後做的那些無法挽回的傻事錯事,脊背發涼。如果被法律制裁,那後果......

想到這,雷哲雨再也沒有睡意,起來在房間抽菸踱步,直到天色泛白。

訂婚儀式就在明天,雷哲雨收拾完畢,前往預定好的五星級酒店等候準新娘和新娘親友團的到來。

奢華瑰麗的酒店,已經裝飾一新,大紅的喜慶氣氛,渲染著所有人。輕慢的音樂聲裡,俊男靚女穿梭不停。訂婚儀式前的各項儀式和流程,正有條不紊推進著。

在雙方父母見面商談之時,雷哲雨和銘婉,來到陽臺小坐。

粉紅的吊帶晚裝,性感迷人又不失端莊,多日不見,銘婉越來越有魅力。雷哲雨突然好生羨慕,不知道哪個好運的傢伙能常伴佳人呢?

銘婉坐下來仔細打量眼前之人,這個未來的伴侶,幾日不見,好像大有不同。臉色略顯蒼白,許是操勞婚事所累。最讓他意外的是,身上的那種浮躁浮誇氣質,被一種暗自深沉的憂鬱替代,就是有點過。不像趙敬堯那般帶有書卷氣,剛剛好。

“怎麼,最近很累還是有什麼煩心事,哲雨”銘婉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就是最近睡眠不怎麼好。你還是那麼美,越來越好看了”雷哲雨笑著

銘婉微笑,不作答。

“對了,我有點事情想問你,這對我很重要”雷哲雨觀察了一下大廳方向,一切正常。起身靠近銘婉。

“什麼,你說吧”

“你愛我嗎?”雷哲雨略微壓低了聲線,帶著一絲顫抖

沒有準備面對這個問題的銘婉,有點驚訝,不得不說這個單刀,很有效果。第一反應,就很能說明問題。按常理,已經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妻子,會毫不猶豫回答:愛呀。

可銘婉沉默幾秒,笑著站起來:都要訂婚了,還問這樣幼稚的問題作甚。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要聽你真實內心的想法,銘婉”急於渴求答案的雷哲雨,想要抓住銘婉的纖纖玉手。

卻抓了個寂寞。

“既然答應嫁過來,我自然會做一個好妻子,你放心”

手慢慢的收回,雷哲雨半晌拋出一句話讓正在把玩衣裙的銘婉驚住。

“愛趙敬堯嗎?”

這個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李銘婉覺得雷哲雨最近是不是出什麼狀況了,怎麼總是問一些奇怪的問題,亦或是婚前恐懼癥發作?

“我跟他清白的很,就是朋友。哪裡談的上愛,你沒事吧,哲雨?怎麼今天怪怪的”

交談被前來相請的賓客打斷,復又匯入人羣,繼續著歡歌笑語。

作爲嬌點的銘婉,不停配合著衆人擺拍,笑容很專業。

第二天訂婚儀式順利舉行,振聾發聵的禮炮聲,釋放著愛的濃度。不遠處的礦井,也猛烈的發出炸響,像是也要湊一份熱鬧。根本沒人意識到,一場礦難來臨。

除了在黑暗中掙扎,逐漸失去體徵的十幾個漢子。

井上的管理者們,早已去喝喜酒,留守的職員亦無心值守。聽到轟炸聲,還以爲是婚慶禮炮,而沒去理會。直到黑夜降臨,收班交班之時,升井異常,才如夢初醒。

雷老爺子微醺之時得知情況,第一時間讓雷哲雨帶人悄悄去救援,不得聲張。自己依然帶著衆人,延續著意猶未盡的儀式感。

“我有點事去處理,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雷哲雨匆匆發完信息消失在夜色中。

“好的,早去早回”銘婉回覆

訂婚儀式完美結束,各方賓朋散場迴歸,只留下銘婉和父母,打算次日啓程回家。正式大婚的日子定在半年後,由雷家親自前往迎娶,規劃的場面那是相當的浩蕩帶勁。

然而第二天中午,女方三人卻得到一個重磅訊息:雷哲雨昨晚在礦難救援中遇難了,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銘婉父母把持不住,幾乎暈倒。

銘婉還好,難怪昨晚打電話一直不接,後面就聯繫不上了,自己擔心一晚上,想到各種原因,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層。直接就來了個生離死別,人生最殘酷的莫過於此。

雖然心裡不愛他,但相伴多年,還是很好的朋友,此時此刻,忍不住傷心落淚。

雷家雖然極力封鎖消息,但動靜太大,死亡人數較多,瞞不住後,只得上報。

女方三人按計劃時間返回,留在那裡沒有任何用處,徒增男方壓力。在調查取證整改期間,也不甚方便。加之男方已去世,這雙方之間的合作都成爲問題。還好沒有舉行正式婚禮,也沒有過門,女兒也守著婦道。

一切都還來得及,還可以重新給女兒找一個安穩的港灣。老兩口回城一路上,就是這個想法,最最重要的是,深刻反省著自己的自私自利,而沒去照顧女兒的心思,差點耽誤了終身大事。

銘婉父母對視良久,手牽著手,眼神交流心領神會,到家後安慰銘婉一番,然後告訴她,以後婚姻大事,她自己做主,父母不再幹涉。

“謝謝二老體諒,還是把他的事情處理完再說吧,反正我自己的事情也不急這一會。”這幾天戲劇化的片段,不斷刺激著銘婉的神經,真的有點疲乏,倒頭便睡了。

礦山封停整改,後續賠償追責,有條不紊的推進著,井下屍體均已打撈上來,剛好十三個人,很多軀體已經不全或損毀嚴重,家屬辨認難度極大,只能依靠先進的DNA等技術手段來鑑別身份。

同時國家正式開展的供給側改革亦如火如荼席捲全國,各地關停並轉小煤礦風起雲涌。雷家的好幾處煤礦被劃入關停名錄。一時間,原先的鋼鐵洪流從山頭匯入城市,現在只剩下黃土煙塵,原先礦區門前人聲鼎沸,現在漸漸悄無聲息。

皮肉生意,瞬間一落千丈,她們只好改投他處。

煤炭的價格很快就接近腰斬,仍然看不到止跌的信號。雷家資產嚴重縮水,往常揮金如土的生活,不可持續,開始裁撤大部分勤雜人員和非生產人員。

整個家族資產由原先幾百億估值,現在只有十幾億,這還不包括銀行的貸款十億。最近他們得到風聲,已經過來上門要求提前歸還貸款。

“媽的,老子輝煌時,這些人舔著屁股送貸款,生怕老子不要,現在還沒有到期,就過來催債,還有沒有契約精神,操他媽的”雷哲雨父親不由得破口大罵

這不是要他老命嗎:目前礦山資產流動性嚴重不足,估值越來越低,十來個礦井,封停了大半,僅有的一兩個,根本只夠維持這個家族生活開銷的。拿什麼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好說歹說,把這些人打發回去,送了不少紅包和東西,貸款還有六個月到期,雷家爭取到了這寶貴的喘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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