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榆第二天醒過來時坐那里發(fā)呆好半天。
要不是雞仔過來啄門想看看主人,她說不定還要琢磨好久。
不過現(xiàn)在么,天大地大,沒有給雞仔剝豇豆米更重要的事了!
懷榆歡歡喜喜去菜地里挑了一大把老豇豆,老去的豇豆外皮松軟沒有水分,結(jié)構(gòu)如白棉一般松散。但里頭或紫或白的豇豆米昨天一經(jīng)投喂,瞬間征服了大家的心。
這不,雞仔們本來都已經(jīng)習(xí)慣在偌大的原野上東刨西耙邊吃邊消食了,如今卻還是一大早來敲門,企圖再得一碗豇豆米。
這懷榆還能不答應(yīng)?
雞仔們半歲以后說不定就能下蛋了,而從4月到現(xiàn)在八月末已經(jīng)快五個月了,正是生長發(fā)育的關(guān)鍵期呢!
“等著?。 ?
她歡歡喜喜搬著板凳坐在門口,鍋里咕嘟嘟煮著粥,感覺未來充滿期待。
等周潛餓著肚子過來時,就見懷榆正往半空中扔著一個紫色的顆粒,雞仔們爭先恐后飛了起來,其中最胖墩的那只母雞反而成功搶在合適的高度一口吞下。
他不由盯著看了會兒,不知怎么的,脫口而出一句話:“那個榆黃菇燉這種小母雞好吃嗎?”
懷榆轉(zhuǎn)過臉來,傻眼了。
周潛也愣住了。
片刻后他盯了盯自己的腿,若無其事的掏出一個塑料袋來:“爬山虎收集的孢子粉,太多了,打群架也用不完,就干脆只留了一小撮,剩下的給你處理吧?!?
懷榆這才想起來正事,趕緊把盆子里的豇豆米都撒出去,這才說道:“周潛哥,你待會開車去旁邊的小山坡收集一些枯樹枝回來吧,我把孢子粉都撒上頭?!?
“要種在門口嗎?”周潛總覺得怪不得勁兒的。
懷榆搖頭:“蘑菇不能曬太陽,門口太寬敞了——剛好放在狂彪的竹林里?!?
潮濕,水氣,陰暗……都具備了。
周潛這下沒意見了,三兩下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再配上腌茄子蒂:“早上就吃這個嗎?”
“不是?!睉延軗u了搖頭:“周潛哥,你天天干力氣活,吃這些不頂飽的。只是咱們?yōu)榱损B(yǎng)身體嘛,多吃多餐,等半晌午你餓的時候我再做。”
在她的描述中,周潛總覺得自己成了個飯桶。
可他這長工也著實為老爺干了不少活,于是頓了頓,又問:“樹干要幾棵?”
懷榆想起她這兩塑料袋的孢子粉,雖然裝一起都裝不滿兩碗,但作為孢子來說,顯然已經(jīng)足夠多了。
“多多益善吧?!?
她說完也盛了一碗粥,只是盯著軟糯粘稠的白粥又忍不住發(fā)了呆——她有這樣的手藝,當(dāng)保姆不知道多受歡迎呢!偏要去給吳越伺候家!
哼!
難怪現(xiàn)在記憶都沒了,肯定是知道回想起來會丟臉!這么傻,她都要抬不起頭啦!
但自己既然都提分手了,證明心氣還是可以的,懷榆又美滋滋跟周潛炫耀:“周潛哥,我以前的異能可厲害了?!?
“放一顆豆子在掌心,一瞬間就能長出枝條來,特別快!”
“我要是現(xiàn)在還有這個能耐,打架的時候撒一把豆子出去,怎么不能把人絆住呢?”
周潛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又做夢了?”
懷榆點點頭,精準(zhǔn)總結(jié):“夢里我是個不要錢的保姆,那個吳越在戍衛(wèi)軍風(fēng)風(fēng)光光,我在基地食堂工作累個半死,下了班還要做家務(wù),伺候他有潔癖的媽……氣死我了!”
“老太婆還說都怪我異能太沒用,呸!他兒子每天大魚大肉吃著補著鍛煉著,戍衛(wèi)軍各種科學(xué)訓(xùn)練,我每天睡都睡不夠,怎么鍛煉?”
“一氣之下我就分手了!”
周潛皺了皺眉頭:“分成了嗎?”
“當(dāng)然分成啦!”懷榆更氣了:“那個鬼吳越,你知道他為什么同意分手嗎?因為他覺得我老又沒有本事,臉也沒有以前好看……分手之后絕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以后遲早會后悔!”
“他想拿捏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等我回頭呢!”
“呸呸呸!好馬不吃回頭草,他那種被人嚼過的饅頭渣子,我難道還要撿起來再嚼一嚼嗎?”
周潛端著粥碗頓了頓。
過了一會兒,他拿筷子輕磕了一下碗邊:“咱們正常聊天,不要瞎比喻?!?
“還有,下次做夢不要老糾結(jié)著談戀愛的事兒,趕緊夢一夢分手了之后你究竟做了什么?又為什么會在三清山的道宮里長眠?”
懷榆也委屈:“這個夢也不受我控制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翻找出鏡子來,捧著自己的臉左看右看:“我這眼睛多好看呀!居然還聽他忽悠喇了雙眼皮兒,就為了在直播鏡頭里顯得更好看……唉!真傻!”
周潛卻頓了頓,有點心疼她:“別這么說。過去的她也是你自己。”
“你之前不是說過嗎?你太渴望有一個家了,你的妥協(xié)是因為愛情和好感,還有對家人的尊重與包容,這本質(zhì)上是很好的,只不過遇人不淑罷了?!?
“沒事的?!敝軡摪参科鹑藖磉€頗有說服力:“你現(xiàn)在是不是回到從前的樣子了?我才見你的時候,你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瘦的可憐,像沒長開。”
“現(xiàn)在看你,已經(jīng)有了十八九歲大姑娘的模樣了?!?
“等到過年,說不定你就看著像20多歲了?!?
“你看,一切都還是你最漂亮的樣子。以前的那些事過去了就過去吧——除了生死大仇。”
周潛側(cè)頭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傷痕,在樹繭里睡了10個小時后,如今淡粉色的嫩肉都已經(jīng)染上了略深沉的色彩,快要接近原本的皮膚了。
反正只是短短十個小時的療傷效果。
可樹繭這么厲害,懷榆當(dāng)初又是受了怎樣致命的傷害,這才被迫沉眠數(shù)年,以至于如今都仿佛早已在人們記憶里淡去,查無此人了?
他每每想起這些,心里都沉甸甸的。
再看看鼓著腮幫子不服輸?shù)膽延?,還有可能與她受傷事件相關(guān)的吳越……
周潛又看了看自己的腿——趁有時間,還是再拿孢子粉多練習(xí)練習(xí)吧!
可惜了,這一招殺傷力太大,沒法兒找以前的戰(zhàn)友對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