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貴人太多
講究人人平等的新紀元里,在婚姻上都無法避免“門當戶對”的觀念,段玉苒也不指望封建的古代社會里會有“開明”之人。只不過,太子妃這番話說得莫名其妙!
難道太子妃以為自己與碩王有什么私情?
段玉苒覺得太子妃想得太多了!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高攀”碩王!她只是想憑借碩王這棵大樹好乘涼罷了!
段玉苒強撐著疼麻的雙腿站起來,屈膝向太子妃福禮道:“民女從不敢對碩王殿下有任何非份之想。此次能得碩王殿下顧念當初父兄相助之情,得太子妃救民女脫險,已是萬分感恩,又怎會怨念太子妃的諄諄教誨呢。”
太子妃微訝,不禁又仔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
十七八歲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華,眼前的段氏雖長得不是絕艷天香的姿容,但其容貌也屬中上之姿,身上的氣度與儀姿也不輸于其他高門千金。最初聽到碩王相求時,她還以為這位一心為東宮謀劃、滿腦子經(jīng)商賺錢的小叔子終于開竅、對哪家千金動了心。可細一打聽后,實在是難以接受!
和離大歸、曾是齊遠侯繼室人選之一、與東盛郡王庶長子訂過婚……前陣子京中鬧得沸沸揚揚的兩府騙婚案正是這名女子的父兄鬧上公堂的!如果說以前只是覺得段玉苒身份地位配不上碩王,經(jīng)過騙婚案后,太子妃認為此女家教亦不怎么樣!
世家高門最注重內(nèi)部的團結,最忌諱的就是為己所私的壞了家庭名聲!偏這個段氏的父兄完全不顧忠勇伯府的臉面而大吵大鬧,還告上了府衙評理,撕了東盛郡王府臉面的同時,也令忠勇伯府失了顏面!這樣家庭出身的女子又能識大體到哪里去呢?
不過,看段玉苒得體的言語、不似作偽的神情,太子妃對她又有些刮目相看了。識實務的人總是容易令人接受的,況且面對別人的貶低卻不驚不惱、還坦然接受的人,就更令人覺得不普通了。
“你能看明白這些是最好了。”太子妃的語氣愈發(fā)柔和起來,“咱們不說這些了!你且坐吧。”
段玉苒起身,僵硬的又坐回椅子。但她也不敢坐實了,萬一太子妃再說什么、問什么,搞不好她又得站起來,累死了!
“本宮聽碩王說,寶瓏齋大部分琉璃首飾與擺件的模具圖樣都出自你的手,連萬壽節(jié)上那面‘山河圖’壁畫也是你的主意,這都是真的?”太子妃似乎有些不相信!
方才在宸坤宮那番言詞不過是說給盧貴妃聽的,令對方有所顧忌!但太子妃本人卻對此有存疑。
段玉苒想站起來,卻被太子妃阻止,便又坐回椅子答道:“承蒙碩王殿下不棄,那些物件最初的畫稿的確是民女所繪,但碩王殿下也是十中選一、命民女修改多次才送去燒制。所以民女不敢居功。”
“你竟有此才能,稱你一聲才女倒也不是謬贊了。”太子妃笑道,“想不到阿衡竟是個有眼光能尋到你這樣的才女,并還能不忌世俗之念的起用你為寶瓏齋設計琉璃首飾與擺件,他一向是這么的與眾不同。”
段玉苒偷眼看了看太子妃,倒是看不出這些話出現(xiàn)怎樣的真心。
接下來,太子妃便與段玉苒聊了一些琉璃制品的事。
正聊著,就有宮女垂首進來稟報,說是應國公府的太夫人入宮來看望淑妃娘娘,轉而又來給太子妃請安了。
太子妃聞言一愣,連忙站起身。
“鄭老夫人求見?快快有請!”太子妃竟表現(xiàn)得有些受寵若驚!
段玉苒聽是鄭老太太,趕緊也站了起來。但她對太子妃那種表情有些不解!
宮女出去不大一會兒,拄著桃木包金拐杖的鄭老太太便由淑妃和宮女攙扶著走了進來。
“臣婦參見太子妃。”到了近前,鄭老太太微微弓身算是行禮。
鄭老太太是一品誥命,還被先皇賜封為魯國夫人,有自己的封地!現(xiàn)在的皇帝對其都是敬重有加,所以身在邊疆鎮(zhèn)守的應國公將妻子接去駐地一同生活,皇帝不但沒阻止,還派了宮中太醫(yī)相隨護送!
“老夫人快請起。”太子妃哪里敢受這一禮,伸手扶住鄭老太太。
太子妃向同為庶母的淑妃互行了禮,上前接手扶住鄭老太太到主座旁的位置落座。
淑妃的祖父與老應國公是親兄弟,她是現(xiàn)任應國公的堂妹,叫鄭老太太一聲“伯母”。因從小是在應國公府長大、當年選秀進宮時也是從應國公府出去的,所以淑妃與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伯母很是親近,并且非常崇拜。本人也是個性子開朗爽快的女人,因此也頗得皇帝的欣賞與寵愛,只是子女緣薄了些,生了兩兒一女均未站住,后將一名病逝的小妃嬪所生的皇女抱到了自己膝下?lián)狃B(yǎng)。
段玉苒上前施禮,淑妃笑道:“本宮聽說了東盛郡王夫婦與你們忠勇伯府四房騙婚的事,真是苦了你與東盛郡王世子兩個孩子了。那些黑心腸的混帳,生生破壞了一段好姻緣,真該請皇上貶了他們的官、趕到窮困之地為官去!”
段玉苒的面皮抽了抽,對那句“好姻緣”無法認同。但因這一句話,卻對淑妃產(chǎn)生了親近之感。
太子妃在旁陪著干笑,眼神卻是閃了閃。
鄭老太太倒沒像淑妃那樣進來就將注意力投在段玉苒身上,對太子妃微笑地道:“前些日子老身辦壽,承蒙太子與太子妃惦念,竟送了厚禮入府。老身許久未進宮給各位貴人請安,今天借著來看望淑妃的機會,便過來向太子妃道聲謝。”
鄭老太太畢竟與東宮沒有什么親近的關系,這樣說倒也不算對太子妃不敬。
“老夫人言重了。您過壽,我等小輩自是要表示一番心意的。那些壽禮中還有阿衡所托要獻給您的,倒也不敢全由東宮承了您的謝去。”太子妃笑著應道。
鄭老太太點點頭,感嘆地道:“難為碩王遠在卓州,還記掛著我這個老太婆的壽辰。待他回來,老身便將他一直垂涎的梅酒送上一車到王府去吧。”
淑妃和太子妃聞言都掩口輕笑起來,段玉苒則站在一旁傻頭傻腦、不在狀況。
與太子妃寒喧了兩句,鄭老太太的視線才投向段玉苒,略顯驚訝地道:“咦?你這孩子怎么一直站著?過來,過來。”
段玉苒移著小步到了鄭老太太的面前,福身道:“老夫人。”
鄭老太太拉起段玉苒的手拍了拍,嘆道:“淑妃說得沒錯,委屈你這孩子了!這么知書達禮的孩子竟總是碰到一些狼心狗肺、無恥的人陷害,老身聽說了那件事后,真真是氣得不行!”
段玉苒突然覺得眼眶一熱,強作笑顏地道:“謝……謝老夫人。”
“唉,別難過,這也是你與東盛郡王世子的緣分不夠,將來定會尋到屬于你的良緣的。”鄭老太太又握了握段玉苒的手安慰道。
段玉苒的淚珠兒落在鄭老太太的手上,抿唇不語。
太子妃心中翻著驚濤駭浪!她知道段玉苒的姑母是應國公府的二太太,卻沒想到鄭老太太這么喜歡段玉苒!
“誰說不是呢,方才本宮還與段小姐聊起這件事,實在是惋惜。”太子妃順著鄭老太太的話嘆道,“那東盛郡王世子也是胡鬧,不交待個什么就跑了,盧家那邊訂了親的小姐尋死覓活的,貴妃娘娘更是惱怒不已。”
鄭老太太松開段玉苒的手,看了看太子妃,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啊,盧貴妃是必然要生氣的。”鄭老太太淡淡地道。
淑妃在一旁哼了一聲,不屑地道:“是人家兒子不想娶她的侄女,又能怪誰去?本宮聽說段小姐是被盧貴妃派人帶進宮里來的,莫不是要遷怒?”
太子妃在鄭老太太那一眼看過來時便訕然地垂下眼簾,不敢與之對視。聽淑妃這樣問,她才抬頭道:“段小姐的確是我從宸坤宮帶過來的,到那兒時,倒也沒見貴妃對段小姐做什么。”
“是太子妃到得及時,不然段小姐恐怕也難逃一番折磨啊。”鄭老太太語重心長地道,“苒姐兒可向太子妃謝過恩了?”
段玉苒垂首道:“回老夫人,謝過了。太子妃的恩情,玉苒永不敢忘。”
“好孩子,就該知恩圖報,可不能學那些狼心狗肺、承了別人恩情卻還裝不知道的混人。”鄭老太太道。
“是,玉苒記下了。”
上首的太子妃的臉色變白變紅,最后才恢復了常色。她總覺得鄭老太太話中有話似的!
淑妃將太子妃的臉色看在眼中,只是冷笑卻不出言解圍。
鄭老太太拄著拐杖欲起身,段玉苒連忙上前的扶住她。
“既已道過謝,老身也就不打擾太子妃了。入宮時辰已久,該回府去了。”鄭老太太微躬身向太子妃施禮道。
太子妃也站起來,客氣地道:“本宮送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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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太太直起身看向段玉苒問道:“苒姐兒可有什么話還要與太子妃說?要不要與老身一同出宮?”
段玉苒當然愿意,但她是被太子妃救回來的,能不能離開還得看太子妃是否同意。
接收到段玉苒的目光,太子妃笑道:“方才與段小姐聊了一會兒琉璃的制法,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要說。既然老夫人順路,段小姐不如就跟著一同出宮去吧。”
“謝太子妃恩典,民女告退。”段玉苒向太子妃行大禮告退。
鄭老太太的身份不同一般,她進宮是有轎可乘的,段玉苒便跟隨在轎子一側出了皇宮內(nèi)苑。
從東宮到宮門這一段路上,可是有很多宮人看到了這一幕,自然很快就傳到了盧貴妃的耳朵里!
“那丫頭竟然得應國公府那個老太婆的庇護?”盧貴妃的驚訝可不是一點半點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能耐!應國公府的老太婆早不進宮、晚不進宮,偏偏今天進宮來看淑妃……”
“娘娘,奴婢特意去西宮門打聽了一下。應國公府的老夫人之前沒遞過入宮的牌子,是直接持牌進的宮。”一名內(nèi)侍機靈地稟報道,“像是臨時起意呢。”
盧貴妃的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紅唇也緊緊的抿著。
看來,那個叫段玉苒的女人的確不簡單!一個小小的三房嫡女,父兄皆是白丁,竟能與碩王、東盛郡王府、應國公府搭上關系!還得齊遠侯、東盛郡王世子的青睞!太子妃今天突然到宸坤宮要人,想必也是有目的的!段玉苒到底有什么本事,值得這些人圍著她轉呢?以后,恐怕是動她不得了,免得壞了大計!
段玉苒自是不知道盧貴妃腦補了一堆,將自己想得復雜和厲害了許多。
出了宮門后,應國公府的馬車就候在宮門口,鄭老太太讓段玉苒上馬車同乘,段玉苒也沒有拒絕。
馬車里,除了鄭老太太和段玉苒外,還有一名白了鬢角的婆子。
那婆子在車門一角看著炭盆子,在干凈的暖腳爐里添了炭塊后,放置在鄭老太太和段玉苒的腳下,又往暖手爐里加了炭、包了布囊呈給她們。
接過暖暖的手爐,段玉苒一直緊繃發(fā)顫的身體才漸漸安穩(wěn)下來,腳下和手上的熱意很快溫暖了她的全身。
“謝謝太夫人。”段玉苒再次向鄭老太太道謝。
鄭老太太看著段玉苒,面露慈祥笑容地道:“你這孩子的福份不淺。”
段玉苒一愣,不明所以地望著鄭老太太。
鄭老太太從袖中摸出一個荷包遞到段玉苒面前,“沒有它,老身再厲害也進不了宮啊。”
看著那個眼熟的荷包,段玉苒瞪大了眼睛。
抿了抿唇,段玉苒接過荷包,打開后從里面摸出那塊潔白潤澤的玉符,指腹滑動那個“衡”字。
之前她還懷疑過,這塊玉符到底能“召喚”出什么來?劫人的武功高手?突然歸來的他?太子妃出現(xiàn)時,段玉苒還以為是這塊玉符的功勞,想不到……
當玉符上沾染了晶瑩的淚水時,段玉苒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緊緊握著那塊玉符,她壓抑地哭著。
鄭老太太伸手攬過段玉苒的肩膀拍了拍,“傻孩子,要哭就哭出聲吧。”
“太……太夫人!”段玉苒哇的一聲哭出來。
馬車里那個婆子仿若未聞,依舊跪坐在角落里看著炭爐子上的水壺,她準備沏壺茶給主子。
應國公府的華貴馬車駛進了香爐胡同,在段宅的門口停下來。車夫?qū)\緞的踏凳放好,一個穿著青襖的婆子先下來,然后小心地扶著一名女子下了馬車。
香爐胡同里住著許多京官,其中還有一名御史也住在這個胡同里。雖然平日里各家門戶不開,但街上、胡同里各家各戶發(fā)生什么事,差不多都是互相曉得的!
段玉苒在車下向車內(nèi)的鄭老太太福身道謝,那婆子重又上了馬車,車夫收起凳子趕車離去。
“小姐!小姐回來啦!”聽到動靜打開角門看情況的小廝發(fā)現(xiàn)了進宮的自家小姐完好無缺的站在門口,又驚又喜的大叫起來!
不一會兒,一群人從院子里涌了出來,將門口的段玉苒團團圍住!
“苒姐兒!你……你沒事吧!”三老爺抓著女兒的肩膀用力上下看著,仿佛在尋找什么不妥之處。
“妹妹!”段玉杭像只猴子似的左蹦右跳,又不敢擠開老爹看妹妹怎么樣了。
門內(nèi),忠勇伯府的世子夫人溫氏和齊遠侯府的新夫人段玉菱攙扶著三太太,正似哭似笑地看著門口的情景。
“爹,大哥,我回來了。”段玉苒朝父兄露出含淚的一笑。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三老爺?shù)难劾镆哺∑鹆怂狻?
“爹,你怎么了?”段玉苒發(fā)現(xiàn)三老爺?shù)念~頭上纏著布條,抬手輕輕撫上去,“您……受傷了?”
再扭頭看一旁竄跳的段玉杭,才發(fā)現(xiàn)大哥的臉頰腫得像藏了食物在頰囊里的猴子,一張俊臉又紅又腫!
“你……你們……”
“快進屋,外面冷!”三老爺拉著女兒往院里走。
在門口,段玉苒向溫氏和段玉菱投去含淚的微笑,她們的眼中也閃著晶瑩的淚花,朝她點頭笑著。
進了正房后,大家都落了座,就迫不及待的問段玉苒進宮的事。
段玉苒簡單說了一下,盧貴妃是想找碴兒,但不等下令做什么,太子妃就趕到了。到東宮與太子妃說了幾句話,應國公府的太夫人又到了。段玉苒就在宮里匆匆的走了一遭,然后毫發(fā)無損的回家了!
“驚險!真是驚險啊!”三老爺拍著大腿大呼,“我家苒姐兒真是福大命大!貴人相助!”
“是……是!趕明兒得去寺里再多添些香油才是,還要向佛祖和菩薩跪拜祈求多保佑才是!”三太太已經(jīng)淚流滿面,哽聲地道。
一家人又哭又笑了一會兒后,段玉苒才抬眼看向溫氏與段玉菱,“二嫂與七妹妹怎么也來了?”
溫氏和段玉菱一直坐在一旁陪著三太太落淚,聽段玉苒問起,才擦了擦眼淚。
“是三叔與六哥到忠勇伯府求父親、母親救妹妹,我擔心三嬸的身子,就跟了過來。”溫氏柔聲地道。
段玉苒怔然地扭頭看向父兄,心中突然明白為什么父親的額頭纏著布條、大哥的臉腫得像豬頭了。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接著就是泣不成聲!
自己的一意孤行與自以為聰明和倔強,到底換來了什么?連累得父親和兄長屈膝向人請求,還落得這副模樣!
“別哭別哭!”三老爺手慌腳亂的安撫著女兒,“你大伯和大伯娘都答應了要護著你的!你大伯已經(jīng)進宮去求見圣人了,你大伯母派人去把七姐兒請到咱們家來了!有忠勇伯世子夫人和齊遠侯夫人坐鎮(zhèn),誰敢動咱們!”
段玉苒哭得更厲害了!忠勇伯府那邊讓兩個女子出面保護三房?真是可笑!要來也是忠勇伯世子來還有些份量吧!可這樣的話,她不能說出口就是!
“四姐姐別哭了。”段玉菱也跟著哭道,“你能平安歸來就好。母親說,若是姐姐歸家,就隨我去齊遠侯府去住,這樣會安全些。”
魏辰陽離京前,安排了許多護院保護妻女、兒子,段玉苒若住進齊遠侯府,除非是盧貴妃再讓人去請,否則暗殺之類的手段怕是不能成功!況且,如果盧貴妃派人去齊遠侯府行刺,就是得罪齊遠侯,給自己和七皇子樹敵!
段玉苒點點頭,對段玉菱道:“多謝七妹妹了,但我不想與家人分開。我想盧貴妃暫時應該不會再為難我了。”
溫氏也點頭道:“盧貴妃雖恨與東盛郡王府聯(lián)姻未成、想遷怒于四妹妹,但她也不是個傻瓜!今天父親進宮面圣,就表明三房雖搬出了忠勇伯府,但仍是未分家!榮辱還是共存的!盧貴妃若是動了四妹妹,就是動了忠勇伯府和齊遠侯府!如今,應國公府的太夫人也摻了進來,盧貴妃就更應該要多想想了。”
眾人聞言齊點頭稱是,懸著的心都慢慢放了下來。
溫氏與段玉菱又坐了半個時辰左右,段玉菱勸段玉苒跟自己先去齊遠侯府避一避,但段玉苒還是婉言謝絕了。最后,溫氏與段玉菱無奈的告辭回各自的府邸,段玉苒出門相送,三人一直手拉著手的緊緊相握。
歷經(jīng)一日驚魂,段玉苒像是想明白了許多事!
晚上洗漱過后,段玉苒命云珠鋪好紙張,將那枚玉符壓在紙張的左上角,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執(zhí)筆給離京一個多月的顧衡寫了第一封信。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