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玉蘭樹梢頭有翠鳥的啾鳴聲,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竹屋,在地板上勾勒出一方光亮。
竹屋里彌漫著淡淡的藥草香,躺在床上的男子皺了皺眉,悠悠轉醒。
心口靠右三寸的位置傳來火辣辣的疼,她單手捂著傷口,另一手強撐著坐起身子,解開衣衫低頭看去,傷口處已經纏上了純白柔軟的細布。
她攏了攏衣襟,將扣子重新扣好。
鼻息間是濃郁的藥草香,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角落里有一個格外厚重的木架子,上面擺的都是些瓶瓶罐罐,屋子的中間有一方簡樸的木桌,配上兩把椅子,僅此而已。
這可不像傳說中的陰司地府!
男子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暢快的笑來,她就說嘛,她預防住福大命大的很,怎么會那么輕易就死了。
但是似乎哪里不對,很快她就覺察到了事情的怪異之處,她閉上眼睛回想,當時,她帶著一支十幾人的精英隊,中了箭后跌落懸崖,之后呢?
當時層層魏軍包圍之下,自己帶領的隊伍僅有十幾人,毫無抗衡之力,這種情況下,怎么會允許她逃出生天。
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開,預防住斂起了神色,目光投向門口的位置。
進來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左右的小童,手里端著一碗藥,看到男子坐在床邊,略帶驚訝道:“你醒了?”
不待預防住回應,小童隨即又笑了起來:“醒了就好,姑娘傷的很重,莫要妄動,我這就去叫主人過來。”
小童說罷,將藥碗放到桌上,扭頭就匆匆向外跑去。
跑到門邊,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頭笑道:“對了,我叫天冬。”
說罷,這才帶上了門出去了。
預防住略微松了口氣,方才那名為天冬的小童的穿著是標準的燕國人士的打扮。
到底是什么人能夠在魏軍重重包圍之下將她救了出來,這人又為什么救她,預防住眉頭擰了起來。
罷了,既然方才的小童已經去叫他的主人了,她應該很快就可以看見正主了。
“咚咚!”門外傳來兩下輕柔的敲門聲。
來了!預防住眼眸微閃:“進來吧!”
門被從外面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外面進來,來人是一個年輕公子,身姿挺正,面若宛如一棵臨風而立的翠竹,清清泠泠,讓人不忍褻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知為什么,預防住的腦子里倏爾閃過這句詩,她晃了晃神,隨即很快回過神來。
此人能將她從魏軍的包圍圈里生生撈出來,身份必然不會簡單,能掌握魏國的重要軍情,又偏偏要救她。
男子微微低頭,鳳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看到預防住坐在桌邊,年輕公子輕輕皺了眉,顯得格外擔心,溫言道:“姑娘傷勢嚴重,此時不宜下床活動。”
預防住略作頷首道:“多謝,無妨!”
誰都沒有說話,屋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預防住笑了笑,看向對方的眼睛:“敢問閣下是何人?有為何救我?”
來人躬身行了一禮,溫文爾雅道:“小王魏將闌!”
盡管已經大致猜出對方的身份范圍,聽到這個名字,預防住還是感覺有些驚訝。
魏將闌,魏國皇帝第三子,封號晉王,以足智多謀,貌似潘安著稱,只可惜母族勢力低微,不然也可一爭龍頭寶座。在她得到的情報網里,據說此人是太子黨的忠心走狗。
如果情報是真的,預防住現在真的有點兒想笑,梁國太子知道他的好弟弟特意救下了敵國大將嗎?魏楚嚴可是做夢都想殺了她。
對方答的爽快,預防住也不想跟他兜圈子,開門見山道:“那你為什么救我?”
男子的唇色因為失血而變得有些蒼白,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卻是清澈明朗,與魏將闌的視線對上。
“或許是不忍見公主這樣的將才就這樣殞命吧。”男子的眼里看起來坦蕩而真誠,沒有一絲雜質。
預防住忽然嗤笑出聲,她卸了力靠在椅背上,神態帶著幾分慵懶,饒有興味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那你現下打算如何?放了我?我真的會以為你是我們大燕安插在梁國的奸細。”
魏將闌似乎并不在意預防住話里的逗弄之意,好脾氣的慢慢道:“公主說的有理,現下確實也不能就這樣放走公主,所以目前只能委屈公主在這里暫留幾日了。”
一陣寒風襲過,窗紙被風吹動的“沙沙”作響。
青年關上了屋內的窗子,同時也阻斷了窗外的風景,他悠悠一嘆,似乎是有些無奈:“公主好生歇息,早春天寒,莫要著涼了才好!”
預防住若有所思的看著被從外面輕輕合上的門,回想著剛才兩人之間的對話。
這人這樣能忍,必然所圖非小!
不過此時她也不必有性命之憂,既然費心費力把她救下來,總不會隨便殺了她,憂思無用,還不如先睡個好覺,把傷早點養好是正事!
接下來的幾日里魏將闌都沒有出現過,只是每日命天冬送藥,補品藥膳流水一般往這里送。
預防住心安理得的照單全收,閑了就看看書,在窗邊灑點豆子喂喂鳥,天暖和了就在院子里曬曬太陽,似乎對自己要被關到什么時候毫不關心,就打算在這兒長長久久的住下去似的。
閣樓上,魏將闌站在窗邊,院子里男子的行動一覽無余,她躺在早上天冬過來送藥時幫她把搬到院子里的貴妃椅上,身上蓋了一個薄毯子,手里捧著書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困了,打了個哈欠,干脆把書往臉上一蓋睡覺了。
倒是有耐心的很!
男子的眼里盡是滿意之色,善于作戰,又如此能沉的下心,若能與她合作,定能事半功倍。
窗外有翠鳥的啾鳴聲,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竹屋,在地板上勾勒出一方光亮。
竹屋里彌漫著淡淡的藥草香,躺在床上的男子皺了皺眉,悠悠轉醒。
心口靠右三寸的位置傳來火辣辣的疼,她單手捂著傷口,另一手強撐著坐起身子,解開衣衫低頭看去,傷口處已經纏上了純白柔軟的細布。
她攏了攏衣襟,將扣子重新扣好。鼻息間是濃郁的藥草香,她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角落里有一個格外厚重的木架子,上面擺的都是些瓶瓶罐罐,屋子的中間有一方簡樸的木桌,配上兩把椅子,僅此而已。 Wωω? тt kǎn? ¢ ○
男子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暢意的笑來,她就說嘛,她預防住福大命大的很,怎么會那么輕易就死了。
但是似乎哪里不對,很快她就覺察到了事情的怪異之處,她閉上眼睛回想,當時,她帶著一支十幾人的精英隊,中了箭后跌落懸崖,之后呢?
當時層層魏軍包圍之下,自己帶領的隊伍毫無抗衡之力,怎么會允許她逃出生天。
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面推開,預防住斂起了神色,目光投向門口的位置。
進來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左右的小童,手里端著一碗藥,看到男子坐在床邊,略帶驚訝道:“你醒了?”
不待預防住回應,小童隨即又笑了起來:“醒了就好,姑娘傷的很重,莫要妄動,我這就去叫主人過來。”
小童說罷,將藥碗放到桌上,扭頭就匆匆向外跑去。
跑到門邊,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頭笑道:“對了,我叫天冬。”
說罷,這才帶上了門出去了。
預防住略微松了口氣,方才那名為天冬的小童穿著是標準的燕國人士的打扮。
預防住扶著床柱下了床,盡管動作已經盡量小心,但還是難免牽扯到了傷口,她疼的忍不住“嘶”了一聲。
她緩緩走向桌邊,坐在了椅子上。
“咚咚!”門外傳來輕柔的敲門聲。
“進來!”預防住放下藥碗,抬頭望向來人。
門被從外面推開,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外面進來,來人是一個年輕公子,身姿挺正,站在那里宛如一棵臨風而立的翠竹,清清泠泠,讓人不忍褻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預防住的腦子里倏爾閃過這句詩,她晃了晃神,隨即很快回過神來。
看到預防住坐在桌邊,年輕公子輕輕皺了眉,似乎是有些擔心道:“姑娘傷勢嚴重,此時不宜下床活動。”
預防住擺了擺手,道:“無妨,敢問可是閣下救了我?”
年輕公子點了點頭,看著她對自己的囑咐渾不在意的模樣,眉頭蹙的更深了,正欲說些什么,便聽男子問道。
“是什么人把我送到這里的?”
“你中了箭,在河邊昏迷了,是我家公子路過救了你,把你帶了回來。”
門外傳來一道脆生生的童聲,正是剛才那個名為天冬的小童。
天冬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額上有著一層細汗,臉蛋紅撲撲的,他長吐了一口氣,接著面向沈大夫,把他常用的藥箱恭敬的遞上。
預防住面色一正,向著年輕公子正要躬身,卻牽扯到了傷口,只好抱拳道:“多謝!”
沈大夫神色平靜:“不必多禮,換了別人也一樣會這么做。
預防住聞言,抱拳爽朗笑道:“看來沈大夫不僅有著醫者之仁心,還格外的謙遜。”
男子的視線掃了一眼窗外,而后若無其事的看向沈大夫道:“對了,還未來得及自我介紹,陳瀟!沈大夫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沈致!”對方微微頷首,簡潔回道。
沈致剛從藥箱中取出一方薄薄的絲巾,就被男子抬手制止,男子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明顯比手部白皙的手腕:“江湖兒女,不必在意這些虛禮,沈大夫直接診治就好。”
沈致抬頭,正對上男子含著笑意的眸子。
男子的唇色因為失血而變得有些蒼白,一雙漂亮的丹鳳眼卻是清澈明朗,與沈致的視線對上:“沈大夫,是有什么不妥嗎?”
沈致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只是在搭上男子的手腕時卻低了頭,沒人能看清他此時的神色。
天冬看了看沈大夫,又看了看對面的男子,只覺得似乎哪里怪怪的,但是卻又說不上來,有些不解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片刻,沈致收回了手道:“脈象已經平穩,只是傷口過深,傷及筋脈,又貼近要害,需得靜養些時日。”
說著又看了一眼預防住,顯然知道對方是個不太聽勸的,于是加重了語氣道:“陳姑娘若想身體能夠恢復如初,在半年內還是不要再動武了,否則可能會落下終身的疾癥。”
“沈大夫,你快過來看看!”門外有人在喊。
沈致朝著預防住點了點頭,步履匆匆出門去了,天冬整理好藥箱,拎著藥箱緊跟著離開了。
“主上!”一道身影從窗外閃進屋內。
來人是個青年男子,一襲麻衣,身形魁梧有力,面容剛毅,身上還帶著常年在外闖蕩的江湖氣,單膝跪地,沉聲道:“屬下辦事不利,讓主上陷于危難,傷及貴體,還請主上責罰!”
“不干你事,當時你也不在薊州,再說了,身在沙場,哪有不受傷的!”
預防住卸了力靠在椅背上,神態帶著幾分慵懶,抬手道:“起來吧,雨下,我有事問你。我昏迷幾天了,遠威軍現行至何處?”
被叫做雨下的男子答道:“主上自追著帖木兒行至崖邊,接著中箭落崖,距離現在已經七天了,徐將軍圍著山找了五天都沒有找到,只好留下一支精銳隨他繼續在附近搜索,當下遠威軍已在陳小將軍的帶領下在班師回朝的路上了,按照時間來算,現在應當已經到了青州地界了。”
末了,又補了一句:“主上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棘州!”
預防住聽完,神情放松了下來:“既然如此,那就沒我什么事兒了,我要在這里養養傷,順便四處逛逛領略一下哪里來著——哦,棘州的風土人情。”
男子從桌上隨意抽出兩張紙,揮筆刷刷寫下幾行字,隨便折了一下便遞到雨下手里:“上面那封傳給圣上,下面的傳給阿蕪。”
“是!”雨下領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