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只是習(xí)慣而已,現(xiàn)在柳凌至少能保證自己睡著之前還抱著林大少,當(dāng)然……睡著之后不由己,那是不能保證的。
照林大少的說法,他總是被拉回來自己又滾到墻邊,被拉回來又滾回去……不但屢教不改,如果不讓他滾,他還哼哼唧唧的不樂意。
柳凌滿臉黑線,老是說他滾來滾去的,當(dāng)他是球啊?
今天一早,天還沒亮柳凌就被叫了起來,去爬山。
冬日的山總是蕭條的,沒有了茂密的綠色植被覆蓋其上,沒有絢麗多姿的花草搖曳,也沒有了為山帶來生機(jī)的各種動物……除了為了生計不得不頂著寒冷上山砍柴的砍柴人之外,就連人也因?yàn)樯缴蠂?yán)寒風(fēng)大沒有利可圖而鮮少上山。
冬日的山,凄涼的讓人感到心疼。
一前一后,一黑發(fā)一灰發(fā)。
“我們上山做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
“男人。”
“哦。”
過了一會。
“我們上山做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
“男人。”
“哦。”
又過一會。
“我們上山……”
“柳凌,你有完沒完!”
問了一遍又一遍,林煜錦終于忍不住怒了。
被吼的柳凌十分無辜的說道:“我是怕你再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時刻幫你回顧嘛!”
行,就記得這茬了是吧?
林煜錦面上裝著好脾氣的微微一笑,眼中精光乍現(xiàn),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走。
柳凌知道自己又捅了馬蜂窩,但是這次他卻不怎么擔(dān)心,甚至有些有恃無恐。雖然兩個人都沒有說開,但是他能感覺的到林大少喜歡他,要不然就他做的那些事,足夠林大少殺他個十次八次了,哪會讓他囂張至今?
至于那些小打小鬧嘛……俗話說得好,打是親來罵是愛,實(shí)在不行用腳踹!他不怕疼的,多踹兩腳都沒關(guān)系,只要看到林大少對他的一些行為表現(xiàn)出隱忍的舉動,他就會十分高興。
呃……怎么有點(diǎn)賤骨頭的感覺?
被帶著在山上四處亂轉(zhuǎn),看起來林煜錦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處,兩人一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了晌午,林煜錦才終于站在一棵樹前長舒了一口氣。
“到了。”
到了?到哪了?
柳凌四處看了看,還是一片荒山,哪有人啊?難不成他們找的就是這棵樹?
不會吧?
柳凌拍了拍結(jié)實(shí)的樹干,粗糙的表皮在手心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印記。他又圍著樹轉(zhuǎn)了一圈,還是沒發(fā)現(xiàn)這樹有什么不同之處。
“干什么呢?走了。”
林煜錦回頭見他正耍寶,走過去摟著他的肩膀拉他越過樹,只這一步,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
“跟著我走,千萬不要邁錯步子。”
柳凌為自己剛才的小白行為汗顏了一番,媽呀真是太丟臉了,多虧沒有第三個人看見!
只走了幾步,他就看出端倪來,抬頭問道:“九宗迷陣?”
“不錯。”
柳凌一聽納悶了:“我們費(fèi)這么大勁就是來找楚叔?”
“不是楚叔,是楚叔的同門師弟。”林煜錦謹(jǐn)慎的領(lǐng)著路,答道:“他們同出一門,都來自醫(yī)谷,會同一種陣法有什么可奇怪的?”
鬧了半天,九宗迷陣不是楚神醫(yī)的專利啊!
九宗迷陣,顧名思義是由九個不同的陣法環(huán)套而成,從創(chuàng)立至今還無人能破。也就是說,除了醫(yī)谷的囧囧們能自由的在這陣?yán)锎┧笾猓軌蜉p易的出入的只有像林煜錦這樣與醫(yī)谷囧囧關(guān)系非同尋常之人了。
既然這陣如此厲害,柳凌自然不敢掉以輕心,沒事闖禍玩那是小白的專利,他一向自詡跟小白一族嘛關(guān)系沒有。
每走出一個陣眼,周圍的景色就隨之變化一番,盡管對這個陣非常的熟悉,但是林煜錦還是走得謹(jǐn)慎。柳凌在心底默數(shù),下一個就是幻陣了。
“等等。”
就在他要繼續(xù)往前走的時候,林煜錦一把拉住了他,神色凝重的道:“這幻陣被人改動過,要小心。”
不用他說,柳凌已經(jīng)看到了。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情景,眼睛瞪得仿佛要從眼眶里跳出來一樣。
馮漣……那是馮漣……
心臟突突的跳著,跳動的速度太快了,胸膛簡直要爆炸。
馮陽馮陽,你抱的孩子是誰?
柳凌急促的喘著氣,腦袋神經(jīng)質(zhì)的轉(zhuǎn)到這邊看看,又轉(zhuǎn)到那邊看看。
馮陽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寶寶坐在草地上玩耍,馮漣正把冒尖的冰激凌往他嘴巴里放,寶寶張開小口毫不客氣的咬上去,馮漣卻把手往后一撤,寶寶沒咬到,委屈的哇哇大哭起來。馮陽忙拍著寶寶的后背跟馮漣說著什么,那邊宮敬謙聽到寶寶的哭聲也走了過來,他的懷里也抱著一個差不多大的孩子。
寶寶寶寶,我的孩子……
柳凌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雙手無意識的在胸前拍了幾下,仰頭無聲的哭了起來。
他抱著林煜錦,哭得好委屈。他的孩子,他真心的愛著的孩子,他懷胎九個月生下來的孩子,他連一面都沒有見就天人永隔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想?怎么可能不念?
他就是太理智太無情太自私了,知道想沒有用念沒有用,所以他告訴自己,孩子沒有跟自己相處過一天,沒多少感情可言,所以不要去想了,想也沒有用,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嗎?
“你看到什么了?別哭……”
林煜錦心疼的將他無力的身子完全攬在懷里,他哭得如此傷心,倒叫自己不好再失態(tài)了。
“我前世的家人。”
無法止住眼淚,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掉下來。
“這些都是假的對不對?”
“嗯,你所看到的會是你最想見到的。”
林煜錦苦笑著看著眼前虛幻的景象,幼年的自己笑著在父母的懷抱里肆意的玩耍……多么可悲的愿望,渺小的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更別說會困住他了。
“如果我走進(jìn)去會怎么樣?”
柳凌滿臉淚痕的看著就在他眼前的寶寶,馮陽抱著那個孩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愛的寶寶拍著小巴掌,小嘴張著叫他“媽媽抱抱……”
“大概會一直困在幻境里出不來,直到渴死或者餓死為止。”
媽媽抱抱……
那個可愛的寶寶還在張著嘴無聲的說著,拍著小手可愛的笑著。另一個寶寶也看到了他,掙扎著要爸爸把他抱過來,小身體使勁往前趴,要一直撲到他懷里似的。
靠在林煜錦的胸前,柳凌忍不住又一次涌出了淚,卻沒有了剛才的激動。他環(huán)抱著林煜錦的腰,看著那兩個可愛的寶寶笑著流淚。
對不起寶寶,媽媽已經(jīng)不屬于那個世界了,媽媽已經(jīng)回不去了,無法再抱抱你們了。
他把頭埋進(jìn)林煜錦的胸膛里,鼻音濃重的說道:“對不起,再讓我哭一會,一會就好了。”
林煜錦一手環(huán)著他的腰身一手抱著他的頭,低頭看著他的頭頂,沒有說話。
這樣的幻境對他們這樣無情自私到一定地步而且沒有什么大志向的人,實(shí)在是沒有多大的用處。
過了很久,柳凌才停止了哭泣抬起頭來,他的眼睛里一片血絲,眼皮都腫了起來,眼角還有隱隱淚痕。
“我好了。”
柳凌直起身來,不好意思的看著林大少胸前亂糟糟的衣服,上邊不但有一片水漬還有鼻涕的痕跡。
哪個人大哭起來這兩樣都是必然產(chǎn)物不是嗎?
林煜錦也低頭看自己胸前這一片狼藉,沉默著把柳凌緊緊的抱在胸前。
“啊啊啊啊啊……”
柳凌一番掙扎,蹭到身上的自然就更多了。
“……”
被他這么一弄,毛傷感的氣氛也沒了。
柳凌抬眼環(huán)視一番四周,馮漣也好那兩個男人也罷,還有寶寶們……都已消失不見。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會相信世界上有這樣一種神奇的陣法,能將心底所希望的事情真實(shí)的展現(xiàn)在眼前。
這個幻境針對的“欲”,囧囧越大的人越容易被網(wǎng)進(jìn)去,對xing情冷淡欲求少的人而言,相對容易過一些。
林煜錦滿意的抱著他的肩膀,道:“走吧。”
又往前走了十幾米,上了一個小山坡,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破舊的茅草屋。
“……”
柳凌抽了幾下氣,看著3級風(fēng)就能吹到的茅草屋,不可置信的問:“這就是高人住的地方?”
林煜錦抿起嘴唇,臉色凝重。
他皺起眉頭,道:“莫非已經(jīng)不在此處?”
“我的人品一向不好,這種事情很有可能。”
柳凌想想自己連末等獎都很少中的極品運(yùn)氣,覺得老天耍自己這么一回是很正常的事。
他抬起頭看著林煜錦,心里有些慌慌的。
“如果那個高人真不在這了,我們要怎么辦?”
林煜錦一邊四處走動觀察,一邊扯著嘴角冷笑:“最簡單的方法是找個荒無人煙飛鳥不過的地方隱居起來,一輩子都不要在有人的地方露面。”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碰到那個女人,不聽到笛聲就沒問題嗎?”
“當(dāng)然。”
柳凌還來不及高興,林大少的下一句話就已經(jīng)把他踢下了地獄。
“只要你心脈上的蠱蟲能夠像你一樣耐得住寂寞。”
“說了跟沒說一樣。”
見林大少走進(jìn)了屋里,柳凌也跟著四處找,他決定圍著屋子先轉(zhuǎn)一圈。
誰這么二百五把房子建在懸崖邊上啊?
柳凌邊嘀咕邊往前走,剛走到拐彎處,一個大酒壇子咕嚕咕嚕的向他的腳邊滾來。他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向前一跳避過了酒壇,誰知腳還沒有落地,凌空飛來一個小石子先打中了他腳上的麻囧,導(dǎo)致他腳剛一觸地,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開什么玩笑,這邊可是懸崖啊!
“林!”
他大叫一聲,手疾眼快的扒在崖邊上,整個身體都吊在崖壁上,被身體擦下去的石頭滾滾而落。他根本就不敢往下看,因?yàn)樗劳驴磿屓藭炑#娇丛胶ε隆?
爹爹的,難道是老天還嫌他的日子過的不夠精彩,讓他再證明一次跳崖者不死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