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的祁凡跟孟偉彬回到家的時候,時間就已經不早了,所以他們倆個啥也沒干,各自收拾了收拾就睡了覺,然后一覺就睡到了大天亮。等祁凡睜開眼睛的時候,時間剛剛卡在了七點鐘。
所以說非人的磨難造就非人的成就啊,就憑著祁凡準點起床的生物鐘,就能踏平半個保姆界。
只是祁凡剛看了一下手機,連帶著每天晨起的迷糊勁兒都一下子散了個干凈,不為別的,就為陳年發來的11個連環奪命call!祁凡的心一下子變得哇涼哇涼的,沒別的說的,陳年肯定又要扣他工資!
想到這一茬兒的祁凡再也不敢耽擱,從地鋪上起來就往衛生間里狂奔,還沒穿好衣服呢,就給陳年回了電話。
還好陳年接得夠快,沒準手機就在他的跟前,“喂……你是誰呀……我是小可愛小年年……”
陳年的聲音簡直就是簡直了,差點沒倒騰出祁凡的隔夜飯,不過祁凡可一點兒都不敢顯露出來,憋著那股惡心勁兒,就對著陳年問道,
“陳哥,我是祁凡,你給我打……”
“你特么的還知道回我電話!快特么地給我滾回來!”
還不等祁凡問完話呢,陳年就開始咆哮了。這畫風轉變有點快啊,剛剛還小可愛小年年呢,怎么一秒就變成母夜叉啦?滿臉辛酸淚的祁凡只好忍著委屈,好聲好語地跟陳年賠不是,
“對不起啊陳哥,我手機靜音了,沒聽見……”
“別特么地廢話,快給我滾回來!我要吃康!師!傅!紅!燒!牛!肉!面!”
陳年的前半句還怒火沖天,后半句就又變成撒嬌的腔調了,祁凡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陳年的神情,那一定是躺在床上搖頭晃腦?。?
“陳哥,你要啥?”
不是祁凡沒聽清,而是祁凡不敢相信,陳年給他打了11個電話,就為了讓他過去煮一碗方便面?
“我要康!師!傅!紅!燒!牛!肉!面!我要康!師!傅!紅!燒!牛!肉!面!我要……”
聽到這里,祁凡心里頓時就有千萬條草泥馬奔騰而過,陳年這是在電話里開啟了單曲循環模式嗎?祁凡在心底默念了好幾遍不要沖動,不要沖動,沖動是魔鬼,電話那頭耍深井冰的是你的衣食父母……
“陳哥,我這就過去……”
祁凡忍者心里頭那股糟心勁兒,勉勉強強拾掇好了自己,不過這股字糟心勁兒實在是太嚴重了,嚴重到他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特么太子爺還在床上睡著呢!
祁凡居然把太子爺忘干凈了!看來太子爺的當務之急是怒刷祁凡存在感,不然祁凡不知道花兒為什么開得這樣紅!當然了,這是孟偉彬在看到祁凡頭也不回地離開時,心里默默得出的結論。
嘿,小子!回頭再收拾你!
而穿上衣服一路狂奔的祁凡則是把太子爺忘到了九霄云外,等打車去了世外桃源的時候,才發現陳年正睡得酣暢淋漓。幸虧祁凡有備用房卡,不然能不能進了陳年的門還是個問題。
只是滿屋子的酒味兒是什么鬼!
到現在祁凡才明白,陳年早上原來是在跟他耍酒瘋!怪不得一會兒一個樣子,活像得了深井冰!不過祁凡來都來了,總不能再回去,何況陳年醉成這樣,明顯不能去片場了,所以善后的事情還得祁凡自己來做。
所以祁凡掏出手機就準備給副導演打電話,結果手機剛掏出來一般,醉酒年就從床上蹦起來了,然后手臂一勾,就把祁凡勾到了床上。
“你來猜猜我是誰!”
猜猜猜猜個屁??!屋子里頭只有兩個人好不好!還有,為什么人家猜猜猜捂眼睛,你特么猜猜猜捅鼻孔!要是勞資變成了朝天鼻,全特么都怪你!
祁凡沒好氣的轉過身,把陳年從自己背上把拉下去,只是陳年小臉紅紅的樣子太迷人,弄得祁凡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你快給我起來!”
陳年現在跟沒長骨頭的一樣,大半個身子都靠在祁凡的肩膀上,雙手環著祁凡的腰,祁凡只要歪個頭,臉頰就能擦過陳年的嘴唇。祁凡突然覺得,陳年這長相,分分鐘掰彎直男??!
實在是太精致了也太完美了!
祁凡紅著臉把陳年扶到床上躺下,然后接著掏手機。
“喂,是徐導嗎?誒!我是祁凡!”
祁凡一邊做惡似的揉著陳年的頭發,一邊給副導演打電話,
“徐導,那啥,真不好意思啊……陳年今天沒辦法去片場了……他……”祁凡瞥了陳年一眼,他總不能說陳年喝醉了還沒醒吧?他臉那么紅,說他發燒了,沒問題吧?“陳年他發燒了……對……特別嚴重……今天去不了了,想跟徐導說一下……誒!好!會讓他好好休息的……嗯……徐導放心……好好!嗯……再見!”
說完謊話的祁凡大呼一口濁氣,騙人的活兒還真不好干!然后就跟報復陳年給他找麻煩一樣,祁凡把陳年的頭發揉成了雞窩狀,因為陳年的頭發實在是太好摸了!簡直就是讓人欲罷不能??!所以陳年最后的樣子也是醉醉噠,那造型,小鳥今天入住肯定是沒問題的!
干了壞事的祁凡心情立馬變好,幫陳年收拾屋子也來了精神,找了個大大的塑料袋,就把滿世界的啤酒罐子裝了進去,然后又收拾了煙灰缸的煙頭,也不知道陳年是受了什么刺激,昨天晚上居然放縱成這樣!祁凡扭過頭去,看了看那個在床上扭來扭去,怎么也睡不不安穩的人,十分難看地白了他一眼。
祁凡在洗臉池里倒了些熱水,把毛巾泡進去熱了熱,弄干了水,就坐在陳年的床上,替陳年擦了擦臉。
陳年的臉真好看,頭發軟軟地貼在他的額頭上,像個瓷娃娃一樣。
陳年平時嘴巴毒得很,哪里有過這么安靜的時候?所以就是祁凡看了,都覺得陳年長得像是畫里頭的人,好像活在這塵世里,倒是平白糟踐了。不過這世上的人,能有幾個活得自在?陳年混成這樣,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替陳年收拾好了之后,祁凡就準備離開了,只是人剛站起來,就被陳年抓住了手腕,
“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
陳年聲音帶著哭腔,就算祁凡是鐵石心腸,都能被陳年勾斷了腸。
祁凡回頭一看,陳年那眼睛里閃爍的淚光又是什么鬼?祁凡把手放到陳年的額頭上摸了摸,這不會是真的發燒了吧?還是被什么妖怪附了身?
不過還不等祁凡弄明白,陳年又狂躁了起來,“我要吃康!師!傅!紅!燒!牛!肉!面!我要吃康!師!傅!紅!燒!牛!肉!面……”
得了,又變成早上的魔音震耳了。
祁凡趕緊用手指頭堵住自己的耳朵,可陳年卻是不依不饒,跪起身子來,就把祁凡的手給拉開了,對著他的耳朵就是一嗓子,
“我要吃康!師!傅!紅!燒!牛!肉!面!”
“得得得我的小祖宗誒!我這就給你做!”
祁凡被陳年弄得沒脾氣,只好大爺說什么他就做什么,幸虧陳年的總統套房要啥啥有,廚房都配備得好好的,就是不知道材料齊不齊全。
祁凡把陳年扔到床上,自己打開冰箱看了看。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好大一個蛋糕,昨天難道是陳年的生日?不能夠啊,陳年的生日資料上寫得清清楚楚,不是今天呀!不過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許就是陳年自己想吃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陳年的冰箱不是擺設,里面有雞蛋有青菜,還有幾包康師傅。
配備得挺齊全?。‰y道陳年的愛好就是偷偷給自己煮方便面吃?祁凡摸了摸自己下巴,很有可能!
心里隱隱有了一百八十個幻想的祁凡拿了東西關了冰箱門,正準備進廚房呢,陳年又開始耍酒瘋,
“要加雞蛋哦親!”
這聲音,穿過幾道墻,直接撞上了祁凡的小心臟,祁凡的五臟六腑頓時遭到了重創,比那幾勺子二手心靈雞湯還要管用!
祁凡撇撇嘴,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要說祁凡也沒什么別的本事,就是煮出來的東西還算可以,尤其是方便面,那技術簡直就是出神入化,加上他獨一無二地荷包蛋技術,做出來的方便面絕對可以吸引一街坊的人。祁凡自己聞了聞,好香好想吃啊……收了收哈喇子,祁凡暗暗下定決心,他也要給自己煮!
看祁凡那小模樣,就差跳起來轉幾個圈兒啦!
祁凡把東西盛在碗里,結果出去的時候就差點把東西撒了,那個坐在餐桌上穿著整整齊齊一絲不茍的人,是哪里跑來的猴子!
咳咳,那人不是猴子,是聞香而動的陳年陳大明星。
“好香哦,香得我都睡不著覺了!”
陳年夸張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睛更是閃得亮晶晶的。
祁凡一見,心情立馬就膨脹啊,喜滋滋地把東西擺上了桌,就差主人摸摸頭了。
結果陳年剛吃一口就黑了臉,
“為什么是荷!包!蛋!為什么是荷!包!蛋……”
陳年拿著筷子在桌上不停敲,難道這貨還沒醒?不是他讓煮的雞蛋嗎?
“我是讓你煮了,沒說要荷包蛋??!你不會用勺子把雞蛋弄碎嗎?你怎么當人家的助理!”
陳年嘟著嘴接著生氣,祁凡卻是捂著嘴巴做吃驚狀,他又把實話說出來了?
“咕……”
陳年大概真的是餓了,還沒有發完脾氣呢,肚子就先叫了起來,所以他決定吃完再跟祁凡算賬,當然了,對于那個荷包蛋,陳年可是一口都沒吃。
而站在旁邊看著陳年吃的祁凡則是咽了咽口水,你不吃可以給我??!我也沒吃早飯呢!
就在祁凡快要被折騰哭了的時候,房間的門鈴卻是響了。
祁凡一愣,什么個意思,這是有客人來了?祁凡低頭看了看陳年,發現陳年除了吃東西的動作,什么表示也沒有。但祁凡總不能任由門鈴響個不停吧!祁凡往門口移了一步,發現陳年沒有表示,祁凡又往門口移了一步,發現陳年還沒有表示。
看來陳年是同意他去開門了!
然后祁凡小跑著,就去外頭開了門,這就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站在外頭,旁邊還有幾個黑衣人。
“您好……您是……”
結果那人根本沒有理他,推開門就往里頭走,祁凡見那些黑衣人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就先關了門,然后扭頭跟上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腳步。
“您好……您是……我是陳年的助理……”
那人我行我素得很,根本不理會祁凡,只是在餐廳看見吃方便面的陳年時,稍微頓了頓腳步。
“怎么又吃這個?!?
那人的聲音相當沉穩,只是動作有點不大對勁兒,坐到陳年的身邊也沒問他愿不愿意,就拿起一張紙替他擦了擦嘴巴。
然后伸手一攬,就讓陳年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祁凡一見,頓時就明白了,小心翼翼地往后頭退了幾步,然后轉過身去,就褪下了陳年家里頭的圍裙。只是耳朵還注意著他們那里的動靜。
“怎么?不高興了?家里人給我過的生日,我沒辦法不去,現在不就來了嗎?一會兒把你的蛋糕都抹你身上……我都吃掉……”
祁凡剛剛沒注意看那人的臉,只覺得那股氣勢特別足,一看就是上位者的姿態,陳年不是說過嘛,他傍上的那位,不比孟偉彬差。
房子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響,不用看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祁凡走到門口的時候終于沒忍住,他回過頭去看了看陳年,發現陳年的衣服已經被那人卷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祁凡覺得陳年現在的樣子特別無助。
也特別……決絕。
可祁凡終是沒有回去,他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世上,誰也享不了誰的福,誰也受不了誰的苦,各自掙扎各自沉淪各自……呵,芬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