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144.一三八

匡正燉了兩盞燕窩, 媽媽一盞,寶綻一盞,放了蜂糖和枸杞, 滿口的清甜爽滑。

“我們小正是有變化,”匡媽媽攪著燕窩, “原來廚房都不進的。”

“只會做這個,”匡正盯著寶綻, 看他一口一口吃, “別的都是張嘴等人喂。”

“你們兩個大男人, ”匡媽媽意有所指, “怎么想起來吃燕窩了?”

“寶綻唱戲累, ”匡正不管她的話里有話, “別看他現在珠圓玉潤的,原來瘦得讓人心疼,成天還得掙命練功,不補不行。”

“哦喲。”都到不行的程度了, 匡媽媽撇了撇嘴。

寶綻覺得不自在, 囫圇吃完放下碗:“那個哥、阿姨……我去沖個澡。”

他一走,匡媽媽也放下碗, 抓住匡正的手想說什么,這時張榮的電話到了。

“喂。”匡正恰好借機起身。

“離婚的消息公布了,”張榮在打斯諾克,聽得到清脆的擊球聲,“兩小時前。”

“看到了, ”匡正蹙眉, “信托的事怎么沒一起說,穩一下股市。”

“專業團隊研究過了, 人家離婚離得轟轟烈烈,到我這兒一點浪都沒有,”張榮帶著笑意,“不行。”

操,匡正暗罵一句,一幫走鋼絲還嫌鋼絲粗的混蛋,這種狗事兒還要比影響。

“明天中午十二點公布,”張榮給他準信兒,“今天小跌一點,明天午后會有個戲劇性的反彈,預期漲幅不會小,”接著,他點題,“正彩也需要關注度。”

散戶二十四小時的驚心動魄,不過是莊家拉動股市制造話題的一點小伎倆,匡正懶得評價。

“對了,”張榮說,“姓康的快不行了。”

匡正知道:“臟事兒做多了,遲早得還。”

“這回他不死也得脫層皮,”張榮一手操辦的,很清楚,“至少十年翻不了身,他那個歲數,算是完蛋了。”

這就是匡正想要的結果:“謝了,哥們兒。”

“我得謝謝你,”張榮輕笑,“正彩市值三百八十億,我的律師給我算了,照風火輪那架勢,你這信托構架至少值五十個億。”

五十億,他說少了,但看在張榮比房成城省心得多的份兒上,匡正一笑而過。

掛斷電話,他撥段釗的號:“金刀,康慨名下的戰國紅什么規模了?”

“稍等,我查一下,”段釗噼里啪啦敲鍵盤,“數兒小不了,11·13事件后,戰國紅在世界范圍內燎原,現在已經是全球排名前三的大幣種。”

11·13是匡正定下的撤資最后期限,也是新舊兩個版本用戶從分裂走向統一的日子,從11月13日9時起,戰國紅作為一只強勁的虛擬貨幣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異軍突起,這件事在暗網上被記載為“戰國紅擴張原點”。

“1點45億,”段釗給出具體數字,“這小子,瞎貓碰死耗子的運氣!”

當時康慨投戰國紅,只是為了討來曉星高興,而這個陰差陽錯的小師傅,為他種下的卻是一棵越來越茂盛的搖錢樹。

“好,”匡正放心了,冤有頭債有主,康慨幫過寶綻,不該受老康的連累,“這筆錢你替他管好。”

“知道,”段釗大剌剌的,“老板,現在回頭看,還是人家小顧有眼光,”他咂了下嘴,“經濟總體下行、金融業進入冰期,什么投資能有戰國紅這么高的收益,咱們這些當初跟著買的,全發了。”

他說得沒錯,現在萬融臻匯這幾個元老,隨便拉出來一個都身家千萬。

匡正也沒少投,但他眼下的關注點不在自己日益雄厚的資產,而在“經濟下行、金融冰期”這幾個字:“你把手頭的活兒停一下,馬上拉個研究團隊,給我找幾只成長性好、有長期投資價值的股票。”

說到底他是學金融的,對錢的敏銳刻在骨子里。

“不是吧老板,”段釗難以置信,“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最近股市沒得玩,咱們玩別的吧?”

“照我說的做,明天要結果。”

“明天?我又不是……”

突然,洗手間里咚地一響,像是寶綻摔了,匡正馬上掛斷電話,快步過去:“寶兒?”

一聲“寶兒”,匡媽媽的眉頭皺起來。

“磕著了?”匡正貼著門問。

“沒事,”寶綻的聲音很輕,“我忘了這個洗手間有個小臺階,絆了一下。”

“沒摔著吧?”說著,匡正要擰門把手。

匡媽媽的眼睛都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了,她從沒見自己兒子這么緊張過誰,那是個愛自己勝過一切的小子,如今寶綻只是洗澡碰了一下,他卻像讓人割了心剜了肉。

“沒有沒有,”寶綻給他寬心,“我這身手,反應快著呢。”

匡正知道他疼也不會說,轉過身,注意到他媽的視線,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了,但他不在乎,徑直去翻電視柜,翻出來一只紅花油,放在茶幾上。

匡媽媽全程看在眼里,沒說什么,兒子大了不由娘,尤其是匡正這種有本事的,他認準的事,誰也拉不回來。

她起身回屋,關上門,坐在床上瞎想,想匡正和寶綻的種種,想兩個孩子之間的關愛和親密,里頭是不是摻了別的東西,那種外國傳過來的、駭人聽聞的關系。

不行,她一拍大腿站起來,怎么著也得讓他們先把床分開,兩個大小伙子晚上一條被子里對著睡,太不像話了。

匡媽媽打定主意,開始翻箱倒柜,能翻的地方全翻了,也沒找著多余的被子,她又去掀床單,想看看褥子底下是不是有多墊的薄被,翻的勁兒大了,靠窗那邊的枕頭掉到地上,露出來一個紅絨燙金的小盒。

寶綻私人的東西,她不該亂碰,但這盒子她認得,巴掌大,中間印著鳳華樓的商標,她輕輕打開,果然,里頭是一只微有些氧化的銀鐲子,內壁上刻著一個“寶”字,是她之前買給未來兒媳婦的。

如果是朋友,只幫著撒個謊,匡正干嘛把鐲子送給人家?如果心里沒有不可告人的感情,寶綻又何必把不相干的鐲子壓在枕頭底下?匡媽媽抓著盒子就想出去,但臨開門,她冷靜下來,匡正還在,今天不是個好時機。

她退回來,頹然坐在床邊,匡正那樣眼高于頂的人,對寶綻能細致入微,寶綻看起來不吱聲不吱氣兒,卻偷偷把匡正給的東西藏在枕頭底下,這兩個孩子對彼此的心都太深了,深得她害怕。

目光往下一掃,落到床頭的小柜上,她往常絕不會做這種事,但此時此刻,她一把拉開抽屜,里頭有一只廉價的塑膠小熊,旁邊放著一個很老的電紙書,叫Kindle,她知道,是因為匡正上大學的時候也有一個,大三的暑假拿回家,被她不小心掉在飯桌上,劃傷了屏幕……

她摸上去,寶綻這只Kindle的屏幕上也有一道劃痕,長短、位置都和當年那道一模一樣。

匡媽媽的心驟然揪緊,這么老又帶傷的東西,按著匡正的性子,早扔了,除非他那時候就把Kindle給了寶綻……他們在一起,已經有十年了?

那……匡正之前那些跳爵士、跳芭蕾的女朋友,都是假的?他一直都是……匡媽媽震驚地捂住嘴巴,抖著手把Kindle放回去,慢慢推上抽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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