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九低下頭,看著雙手布滿凍瘡的自己,不由悲從心來。十七,你說你風(fēng)光無限之日,就是迎娶我之時(shí),誓言猶在耳,你卻已經(jīng)忘了。
夕陽西下之時(shí),唐初九輕數(shù)‘一,二,三,四,五,六,七’,果然又看到了宋蘭君,在夕陽斜照中,更顯得玉樹臨風(fēng),好一個(gè)翩翩俊公子。只是,公子身旁,美人如畫,巧笑嫣然,正是唐詩畫。看著并肩而來的金童玉女,唐初九如萬箭穿心。
直到再也見不到二人的身影,唐初九才下樹來,滿臉都是淚。十月初九,也就是一個(gè)月之后,就是宋蘭君迎娶唐詩畫之時(shí),這天,是個(gè)黃道吉日,萬事皆宜。
亥時(shí),宋蘭君回來,見著站在院子中央的唐初九,不耐到:“怎么還沒去睡?”
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的話陡然從耳邊傳來,唐初九愣了一下:“夜色很好,看著看著竟忘了時(shí)辰,這就回房。”
“嗯。”說完,宋蘭君大步走人,甚至連夜深注意寒氣之類的話都不曾提及。唐初九望著消失在門前那冷漠的背影,越發(fā)覺得這夜,又寒,又黑,伸出五指,什么都看不見,只有月光投下來大樹的影子,隨著夜風(fēng)吹來,樹枝搖晃,飄忽不定,讓人感到悵然若失,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唐初九輕嘆一聲,回了房,脫下衣裳,躺在床上,靜靜等著,一個(gè)時(shí)辰過后,即便知道他是不會(huì)過來了。
他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來過這屋里了?有半年了,半年之久,兩人再也沒有過同床共枕,再也沒有過歡好。
曾經(jīng)他夜夜求歡,可如今,卻是唐初九獨(dú)守空房,半年之久。
夜越來越深,唐初九冷得直哆嗦,江邊浣紗十年,就連寒冬都從未停過,因?yàn)樘炖洌ゅX會(huì)更多上一些,這直接導(dǎo)致唐初九身子越來越畏寒。
特別是一到冬天,就風(fēng)濕痛到不行,痛徹入骨。以往,有他在,每到這時(shí),總是把她摟到懷里,那時(shí)她最喜歡貼著他的胸口聽他心跳的聲音,覺得日子真是無限美好。
可這一切,隨著他的權(quán)勢(shì)越來越大,府邸越來越奢華,下人越來越多,而變得越來越遙遠(yuǎn),仿佛是上輩子的事了。
不知不覺中,唐初九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沒兩個(gè)時(shí)辰,天才微微亮,她就醒了過來,去了膳房,做的還是粗茶淡飯。
只是做好的早飯,卻是再也沒有人來吃。他現(xiàn)在的胃,嬌貴無比,吃的是山珍海味。
卯時(shí),宋蘭君早朝回來,特意去后院找了唐初九。果然,她又在后院的池子旁喂魚。
從水中的倒影,看到了宋蘭群的俊顏,唐初九心里緊了緊,并未回頭。
宋蘭君直入主題,問:“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唐初九的紅唇,咬出了血來,不作聲。
宋蘭君皺眉,不喜:“你還有什么不滿足?”
唐初九的心,成了千瘡百孔,滿目瘡痍。還有什么不滿足呢?十七,我不是不滿足,是不甘心。你曾經(jīng)指天發(fā)誓,終有一日,要以十里紅妝,娶我為妻。如今,你卻承諾已改,你要我尊她為主,我為妾。
十七,你明知,在我朝,妾最是低賤,可以任主母隨意打罵,買賣,甚至賜婚,賜死,妾命如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