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仙劍奇俠傳四 ４

玄霄是一個不愛說話，作息規律，看起來非常嚴肅的人。而云天青相反，則是喜歡纏著玄霄，招惹玄霄發脾氣。

每當這兩個人遇到一起，看著他們的互動，東方不敗總是覺得好笑。而他也許久沒有這種，跟朋友一起仗劍江湖的感覺了。

跟往常一樣，天還沒有亮，東方不敗就聽到了玄霄起身的聲音，而睡在另一邊的云天青，還枕著他的大鐵劍，翹著腿，在夢里都是笑著的。

云天青是一個很快樂的人，或者說，是一個知道要如何令自己快樂的人，也是一個喜歡找麻煩的人（玄霄語）。

自從三人確定了要一起找仙人拜師后，一路西北而行，沿著絲綢之路走著。從商人那里打聽來的消息說，在昆侖山下的播仙鎮，有著許多關于仙人的傳說，就連播仙鎮，聽說也是仙人讓水源流經才形成的一個鎮。

關于玄霄說云天青喜歡找麻煩這個說法，東方不敗一開始倒是沒怎么在意，可自從出了壽陽縣，沒走多久就遇到了被一伙強盜打劫的馬車，云天青順手救了，沒想到救的卻是剛來壽陽縣上任的縣官。接著一路走下來，不是野獸就是妖怪，或者有故事的人等等。

危險遇到不少，而云天青和玄霄，在這些“麻煩”里，身手是愈發的好了，這一段在東方不敗看來，不算很長的路，三人卻也走了有一年的時間。

東方不敗睜開眼，眼眸往下一掃，果然，在樹下就只剩云天青一人了。微一翻身，東方不敗就從高高的樹枝上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在江湖上走動，什么樣的環境，東方不敗都是習慣了的，而且自從他的功夫到了第九重，對食物的欲望變得很淡，風塵再大，他的身上也永遠都是光潔如新，勿需梳洗。當然，如果有條件，東方不敗還是希望可以泡個熱水澡，放松一下。

走到河邊，簡單的給自己清理了一下，東方不敗就在河邊閑散的散起了步。

以他如今的功夫，已經不必再練拳腳，反而接觸自然，總讓他有一種微妙的，玄而又玄的感覺，卻總也抓不住這種感覺。

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一邊慢慢的走著，一邊將一部分心神沉入丹田之中。

經脈中如煙似霧的內力，比之初時，更加朦朧，像是一股氣，將他的整個脈絡充盈。走著走著，踏出的步伐似乎踩上了什么節奏，這節奏仿佛是青草的呼吸，東方不敗的眼前突然亮了起來，耳朵也聽的更加清楚，就連高處枝葉上的晨露墜地的聲音也聽的分明。

漸漸的，利器破空的聲音進入他的耳中，東方不敗心中一動，就從這種感覺中退了出來。順著剛才聽到的聲音走去，不一會就看到了長劍在晨光中折射出的耀眼光芒。

一身白衣的玄霄，在一片空地中，將一把長劍舞的密不透風，而他四周有著淡淡的劍氣，凌厲四竄，地上形成許多淺淺的印記。而這舞動的人，最令東方不敗滿意的，卻是玄霄的那一雙眼睛，非常專注的眼睛。

玄霄的成長非常快速，卻不令東方不敗吃驚。玄霄的天賦不在東方不敗之下，而且心氣甚高，努力非常。這樣的人，自然是容易成功的。

正想著，一道劍光眨眼即致，東方不敗的目光一凝。

這劍光極快，劍還未至，劍氣便到了。東方不敗沒有退，只是彈起一根繡花針，叮地一聲打在劍身，將這劍打偏了去，同時側身，躲過了襲來的劍氣。

“你比我想象的，進步的還要快。”東方不敗道。

玄霄挽了劍花，將劍收入劍鞘，“你也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深不可測。能以一根小小的繡花針，將我的劍彈開，到底要何等功力？況且，繡花針如此細小，卻被你控制自如，且比劍利，比劍急，又是很等驚人？若非你用的是繡花針，也不會御劍之術，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下山來的仙人了。”

東方不敗道：“付出越多，收獲越多，你將來的成就，必定不在我之下。我見你似乎對求仙之事非常執著。”

玄霄微瞇了狹長的眼眸，道：“人生在世，若不做他人無力可為之事，又有何意義？”轉身，看著升起的霞光，玄霄合上眼睛，有一絲微苦，“況這萬里山河，還有什么是需要我留下來的？若不修仙求道，超脫于這俗世，我又該到哪里去呢？”

二人之間一時靜默，每個人都有許多故事，也有一些不欲為他人所知之事。東方不敗沒有再問，而是也看向那正在消失的絢麗霞光。太陽已經冉冉升起，縱有千萬劫結，也終有能放下來的一天，只要有足夠的時間。

兩人回去時，云天青已經起來了，而且脫光了衣服在河里撲騰。見玄霄和東方不敗兩人，一紅一白行來，舉著手里的大鐵劍——在大鐵劍的劍尖上正插著一條還扭動著的魚——開心的叫道：“玄霄玄霄～我們有早餐啦～”

玄霄頓住腳步，拂袖轉身離開，云天青哎了一聲，就想從河里爬上岸，一邊爬一邊繼續喊著：“玄霄你怎么又生氣了？我們這些天一直在趕路，好不容易這里有條河，一起來洗一洗嘛～我會假裝沒有看到你的！”

云天青終于上了岸，光裸的身子被清楚的風一吹，瑟縮了下，而走遠了的玄霄，步伐更快了。

直到看不到玄霄的人后，云天青的眼中才含著笑意把手里的大鐵劍扔在地上，那條可憐的魚在草地上跳了跳，終于陣亡。

云天青往身上套著衣服，對站在河邊的東方不敗點了點頭。

東方不敗道：“你明知道讓他看見你用劍做些別的事情會生氣，還在他的面前用劍插魚，且邀他一同在河里洗澡。”

云天青三兩下把衣服套好，拿著劍繼續往河里插魚，一插一個準，同時對著東方不敗眨眨眼睛道：“玄霄還是生氣的時候比較像個活人，不然一直都是一張面癱臉，那多痛苦，還好有我的存在，才能讓他每天減減壓，我們村里的老人家都很長壽，就是因為有我的存在啊。”

東方不敗搖頭：“你現在把他弄生氣了，一會上路后，他又不會理你了。”

“沒事沒事，我把魚烤好，然后給他吃，他就不會不理我了。”云天青把第五只活蹦亂跳的魚從大鐵劍上面拿下來，然后蹲在河邊，開始用大鐵劍把魚都給開膛破肚清理干凈。

東方不敗看看那被云天青用了一年有余，已經出現豁口的大鐵劍，他都意外這把普通的鐵劍能被云天青用到現在——在云天青這樣的使用方法之下。不過，也由此可以看出，那位把大鐵劍交給云天青的李鐵匠，把這把劍鑄造的很好。

……

玄霄和云天青相識至今，最氣的時候已經過了，如今不過是不想多和云天青說話罷了，也沒有真的生云天青的氣。

吃過烤魚，走過這一片低矮洗漱的綠地，就是一望無際的漫漫黃沙地，綠色愈加的少了，走在這沙地上，時常可以看到一些巨大的仙人掌。

因為三人去的地方各種各樣，沒辦法都騎著馬，故而三人一直都是步行，如今走在這黃沙地上，干澀的風、灼熱的陽光、一望無際的黃色，都讓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好在三人都是心智堅定之輩，腳程也比普通人快很多。

在日上當中時，遠遠的看到了一個在黃沙上移動的小黑點，走得近了，才發現是一個穿著少數名族服飾的女子，正拖著三個巨大的行李走著。

女子渾身是汗，面色泛白，看到三人后，只來得及說一個“水。”字，就倒了下去。

見女子倒下，云天青喊了一聲姑娘就跑了過去，將女子扶起，把自己的水囊解下，喂了些水給女子，女子幽幽轉醒。

“謝謝你們，好心人。”

“姑娘沒事就好。”云天青道。

女子的面色好了很多，坐起了身，“我叫烏日耶提，在這里不遠就是播仙鎮，你們應該也是到播仙鎮來尋仙的中原人吧。”

云天青道：“確實，我們正在找播仙鎮，姑娘是播仙鎮的人？”

烏日耶提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是的，我本來是想上仙山，成為天神的仆人。可是阿姆給我準備的東西實在太多，才走到神山下面，就不得不回來了。”

這姑娘的阿姆倒也有趣。

“那就麻煩姑娘帶著我們前往播仙鎮吧。”走了這么久，自然要補給一些東西。

之前雖然打聽到了個大概的方位，可三人都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來，黃沙被風吹形成的小沙丘，會隨著時間改變位置，很容易會讓旅人迷失方向。現在有了烏日耶提帶路，目標和路線頓時明確，在天黑之前到達了播仙鎮。

這一路，云天青一直很擔心烏日耶提隨時會暈倒，畢竟姑娘家總是孱弱的，可這烏日耶提雖然面色不是很好，卻一路走到了播仙鎮，而且走在黃沙上面比三人還要穩些。

東方不敗自然知道，這是因為烏日耶提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對環境熟悉而形成的。

到了播仙鎮后，三人找了客棧就住了進去，云天青自動自發的去買了路上可以帶著的食物。

因為播仙鎮是位于絲綢之路上的重要補給城鎮，所以在這里可以看到許多的中原商人，到處都是紅紅火火，非常熱鬧。

隨便找鎮子上的人聊聊，就發現，在這個鎮子上，人們對山上的天山仆人非常敬畏，人人都想要成為天神的仆人，可想成為天神的仆人，必須要經過試煉，就是爬上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