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若離和顧章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就像是小孩子的一件東西一樣,即使玩膩了,扔在了一邊兒,若是別的孩子想要,他還不想給呢。
顧章活生生的一個人,當然不能和東西相比。只不過蘇若離此刻的心情就是這樣的。顧章和她的感情即使不深,那也是她的夫君。只有她能夠?qū)λ瞿切┓蚱拗拢退闶遣活娨猓驳玫人l(fā)話纔是!
顧章這小子竟敢揹著她暗地裡來這一套,真是活膩歪了。
蘇若離那雙鳳羽般精緻的眼角微微地上揚了一下,眸子淺淺地瞇了起來,不聲不響地打量著眼前這捂臉奔出來的女子。
正是花信年紀,身量豐腴,一身溼透的白紗完美地勾勒出女子誘人的曲線。
雖然寒風裡,凍得瑟瑟發(fā)抖,可這副楚楚動人的樣子,最是讓男人心疼了。
倒是個可人兒啊!
蘇若離暗暗地吸了口氣,在心裡做了一個論斷。這樣一個尤物,怕是被人給刻意調(diào)教過了吧?
她揚著那張精緻絕美的小臉兒含笑望著眼前這個驚慌失措的美人兒,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不停地在銀花身上逡巡。
銀花剛從暖熱的屋子裡奔了出來,也是因著帶蘇若離來的那小丫頭久久帶不進來人的緣故。她若是不這幅樣子跑出來,外頭那女子怎麼會看到呢?
看不到裡頭的那一幕,又怎麼會生氣呢?
那她就不能完成那位大人交代的事兒了,更做不成這個男人的妾了。
眼看著到嘴的鴨子要飛了,她一咬牙就豁出去了。
雖然外頭天寒地凍,雖然她只著了一層薄薄的紗衣,雖然這幅身子若是跑了出去就被看光了。但是她還是毅然決然地跑了出來。
爲的就是讓那女子看到,讓她知道屋子裡到底發(fā)生了什麼。
可是對上面前這個美得彷彿是一個瓷娃娃的人兒,她有些不確定自己的做法了。
這女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做了些什麼啊?若是尋常女子看到夫君沐浴時從裡頭跑出來一個半裸的女子。會做何想?
就算不躺地打滾撒潑地鬧上一場,也會氣得鼻歪嘴斜面容猙獰吧?
怎麼面前這小女子就那麼臉不紅心不跳神態(tài)自若地看著她笑?
是太小了不懂還是不在乎?
銀花當真拿不定主意了。
剛纔一腔熱血從溫暖的室內(nèi)跑出來的她。這會子已經(jīng)凍得渾身跟打擺子一樣,牙齒上下咯咯作響,幾乎站不住了。
見面前這女子一直沒有她預想中的反應,她也實在是凍得受不住了,索性一咬牙,噗通一聲跪在了蘇若離面前,涕淚四下,“夫人。奴婢給您磕頭了,求求您看在奴婢一片真心爲了大人好的面兒上,收了奴婢吧?奴婢這個樣子也不能嫁人了,只願能服侍大人和夫人一輩子就好!”
說得那個可憐,好像蘇若離容不下她一樣。
蘇若離歪著頭聽了半天,似乎還思量了一陣子,才狀似天真地問道:“你的意思是,已經(jīng)和我夫君有了夫妻之實了?”
銀花聽這話頓時就愣了愣,她雖然還是個處子,但是被有心人教過。自然也知道男女之間那點兒事是什麼。
縱然她臉皮再厚,可也到底是個黃花大閨女,這話讓她怎麼回答是好呢。
不過在她的觀念裡。就算沒有夫妻之實,可和裡頭的那位也抱了也摟了,他也賴不掉了吧?
她跪在地上久了,身子早就僵硬地跟木頭一樣,此時雙手哆哆嗦嗦地抱著胸部,抖得跟風中的落葉一樣,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道:“奴婢,奴婢這個樣子,已經(jīng)是大人的人了。”
蘇若離點著頭兒抿著嘴兒笑了。“既如此,就由你的大人決定好了。跟我沒關(guān)係!”
說完,也不想看地上那張凍得發(fā)紫的嘴臉。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身後那丫頭急得要命,就要趕過去拉蘇若離的胳膊。卻被蘇若離狠狠地一瞪,訕訕地縮回了手。
顧章早就躲在屋子裡聽了半天了,先時他還覺得這不過是一場誤會,那丫頭想進來添水的,結(jié)果讓他忽然出來給嚇著了,淋溼了衣裳不好意思出去而已。
誰知道後來竟然發(fā)展成那樣,那丫頭口口聲聲地說著那些軟綿綿的叫人聽了臉紅心跳的話,還死死地摟住他的腰不放。他才知道這丫頭一定是受了人指使的。
再後來,這屋裡竟然闖進了別的人,看到了那羞人的一幕。還嚷嚷了出去,且要命的是,蘇若離不知道何時也到了外頭,更不知道讓她看去了什麼。
顧章焦心如焚,不知道該怎麼和蘇若離解釋,更不知道他的離兒剛纔和他生了氣會不會相信他的話?
他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出去,該不該去澄清這一切!
他分明記得,剛纔在大門口,他當著李扶安的面兒要讓離兒給他洗澡時,離兒卻說她不是給他搓背洗腳的,若是他想要,那就請李大人給他安排個丫頭來。
難道這個丫頭真的是離兒讓李扶安派來的?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她看著別的女人伺候他沐浴,難道心裡就舒坦嗎?
還是她變心了,根本就不在乎這一切?
再或者,她想借此鬧上一鬧,好和李扶安那個小白臉在一起?
不,他的離兒不會這麼詭計多端的,他的離兒是那麼善良那麼純真,怎麼會這樣呢?
這一切,一定是李扶安那個該死的小白臉暗中撮弄的,爲的就是想挑起他和離兒之間的矛盾來,他好漁翁得利吧?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心裡對李扶安的恨意就越來越濃,可是當他聽見離兒說“讓你們大人決定”的話,他又否定了他的分析。
離兒這麼說,是毫不在乎他和這女人有什麼了?甚至毫不在意他納妾?
離兒心裡是不是沒有他了?
他只覺得一顆心。慢慢地沉到了湖底,滿心裡的悲楚酸涼無以復加。 шωш? ttk an? ¢ ○
離兒怎麼會這樣?
他寧願他的離兒此刻衝進來醋意大發(fā)地廝打他一頓,也不想她就這麼雲(yún)淡風輕地離去!
當蘇若離邁開那一步時。顧章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發(fā)瘋一般衝了出去。身上僅著了一件外袍。發(fā)上還往下滴著水。
他人高腿長,幾步就追上了蘇若離,“你什麼意思?這丫頭是你弄來的,如今卻讓我決定?你讓我做什麼決定?你是不是很樂意我納妾啊?”
顧章快要憋瘋了,好不容易兩個人在這兒見上一面,可她卻非得弄這一出,這讓他一顆滄桑的心怎麼能受得了?
蘇若離一見他衣不蔽體的樣子,再看地上那個除了眼珠子亂轉(zhuǎn)身子卻故意彎成了一個完美曲線一動不動故意讓人看的傢伙。一身的紗衣都裹不住那具噴薄欲出的身子,眼睛不由就瞇了瞇,絲毫不畏懼地對上顧章那雙怒火沖天的眸子,“是啊,就算我給你弄來的又怎樣?你不是該摸的也摸了,該抱的也抱了?”
雖然不大相信顧章會做這樣的事兒,但是看到這兩人都這麼副樣子,蘇若離忍不住就想刺他一下,“如今出了事兒,卻來找我?告訴你。好就過,不好就散,誰離不開誰啊?別什麼屁事兒都往我頭上栽。老孃管不了那麼多的閒蛋事兒!”
蘇若離也是慪得急了,自然是怎麼痛快怎麼說!
地上的銀花一見這兩人當真對上了,立時大喜,眼神和那領(lǐng)蘇若離來的小丫頭對視了一樣,就妖妖調(diào)調(diào)地起身,抖抖索索地靠近顧章,捏著一副自認爲還有誘惑力的嗓子,嗲聲嗲氣地故意挑撥著,“大人。都是奴婢不好,讓您和夫人拌嘴!”
一語未完。顧章和蘇若離雙雙出聲,“滾開!”
顧章更是毫不留情地一個窩心腳踹過去。把銀花給踹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旁邊那個丫頭嚇得面色發(fā)白了,更是不敢吭一聲兒。
此刻的顧章,就像是地獄裡的修羅一樣,帶著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酷烈,和蘇若離就那麼鬥雞眼一樣地互相瞪著,誰都不讓著誰。
這邊兒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正陪副將坐那兒的李扶安,他帶著小廝急匆匆趕過來時,就見到了這一幕!
他甚是驚訝,在外頭見到的顧章,對蘇若離那是唯唯諾諾的樣子,怎麼這時候變成了這樣?
盯著地上那個露出半個身子的丫頭,他似是明白了什麼,不由就打著哈哈上前,伸過手去就要去攬顧章的肩膀,“老弟,有什麼化不開的恩怨?大冷的天兒非要站這兒吹風?離兒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能這麼兇她!”
說實在的,看到顧章和蘇若離這麼兩看兩相厭,他心裡有一霎時的高興。
本來羅氏那婆婆就揚言要休了蘇若離的,如今要是顧章再和蘇若離鬧翻了,那他豈不是有很大的成算了?
但是他心悅蘇若離是真的,不過他也不想趁人之危做這些下三濫的事兒。
眼見著顧章穿成這樣,地上還躺了一個香豔的丫頭,他還以爲顧章做了什麼對不住蘇若離的事兒呢?
可是人家夫妻之間的矛盾,他又插不上嘴,看著顧章這副兇巴巴的樣子,他心裡替蘇若離不值。
就想把顧章拉開,好讓蘇若離靜一靜。
誰知道顧章心裡已經(jīng)對他有了成見,此刻見他一副套近乎的樣子,就以爲他這是假惺惺的來看笑話來了,見他的胳膊伸過來,他就往後退了一步,堪堪地躲過了他的胳膊。
順勢又往他胸口那兒一推,“別他孃的賊喊捉賊了,離兒也是你叫的?你弄了丫頭來勾引我,故意讓離兒看到,是成心想拆散了我們夫妻是不是?告訴你,我顧章雖然只是一個窮小子,但也不是好惹的,敢打離兒的主意試試?”
那一下,正好推在李扶安的貫通傷口上,疼得他差點兒沒有站住,蹬蹬地就往後退了幾大步,臉色已變得金紙一般!
“顧章,你瘋了?李大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蘇若離氣得連聲責罵著顧章,伸手就去扶著李扶安。
顧章正在氣頭上,心裡本就對李扶安懷了巨大的敵意,這會子見蘇若離單單斥責他一個,又去扶著李扶安,他越發(fā)狂躁不安起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在乎的人越看不到自己,他就會有一種深深的失落,這種失落若是厲害起來,當真可是一枚殺人利器!
此時的顧章就是一頭暴怒的獅子,盛怒之下,更加口不擇言了,“你們分明就是串通好了的,故意讓人引誘我,好落下口實,到時候你們再雙宿雙飛就有理由了是不是?你們,你們真是好歹毒!”
他拿手指定定地指著蘇若離和李扶安,眼睛裡有著難以遮掩的傷痛。
看得蘇若離心頭一震,可是又爲他的無理取鬧頭疼,不由厲聲斥道:“你瞎說什麼?你要是行得正坐得端,誰又能引誘你?分明就是你看上了人家,被我給撞見了,惱羞成怒了,故意推到我身上?”
兩個人越說越氣,又都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互不相讓,眼看著就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