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大楚心知卓凌風只是自重身份,不愿與圣姑聯手,否則自己也可以和桑三娘一起躺了。
但見任盈盈招式靈動,實為巧妙,自己受傷之身,也堅持不了多久。故而抓住時間,一邊抵擋,一邊說道:“圣姑,你我同出一源,沒有深仇大恨,只是各為其主。
我如今謀事不成,雖有取死之道,可你也不為卓大俠著想嗎?”
任盈盈心中一震,心道:“這和卓凌風有何關系?”未等她開口。
卓凌風卻身影一晃,如月行空,已到了任盈盈背后,長臂伸手,抓住她背心衣服,向后一帶,道:“你退下!”
任盈盈被他這一抓,根本不得反抗,心中突突亂跳,不由自主之下,便被卓凌風隨手擲出了丈余開外。
這時鮑大楚正好一刀劈至,卓凌風右掌一拍,正打在對方刀背上,他把持不住,單刀疾飛上天。
鮑大楚惶恐后躍,卓凌風左手回掌擊出,一股勁風正中對方肩頭。
鮑大楚如遭雷擊,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如斷線紙鳶飛出兩丈外,摔在地上。
饒是任盈盈知道卓凌風武功高,可見到他這如鬼似魅的身法和摧敵如斬麻的武功,也不由得肌膚生栗。
卓凌風移步上前,諦視鮑大楚,緩緩道:“伱剛才這話什么意思?”
鮑大楚被他一掌打的重傷,又被他看得心中發毛,只覺這眼光銳利如刀,直透臟腑,想到自己不老實說話,恐怕死在頃刻,登時勉強提氣,硬著頭皮,顫巍巍道:“適才我已……飛鴿傳書出去,說你與圣姑……來梅莊搭救任……任教主了!”
任盈盈一雙妙目盯在卓凌風俊秀冷肅的臉上,她瞬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這消息一傳出去,以日月神教遍布天下的情報系統,三五天時間整個江湖就能盡人皆知。
卓凌風和左冷禪相約比武,賭注是嵩山派除名,本來這只是武林正道的爭端。
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有心之人一解讀,味道就變了。
說卓凌風受了魔教妖女蠱惑,借故鏟除正道武林的壁柱嵩山派,豈不順理成章?
而東方不敗主政下的日月神教也和卓凌風有仇。
如此一來,整個武林都會視他為敵。
可卓凌風心有底氣,自是泯然無懼,一臉平淡道:“你們來了幾位長老?”
鮑大楚緩過一口氣,說道:“就我與桑三娘兩人。”
卓凌風眉眼一片冰涼,冷哼道:“你是不是覺的,只要這樣的話傳出去,我就難在武林立足了?所以我為了自己,就得放了你,好讓你能及時截下這道消息?”
鮑大楚的確就是這樣想的,可見他這幅冷冰冰的樣子,硬提一口真氣,掙扎坐起身子,緩緩說道:“卓大俠,我等技不如人,生殺之權操于你手,我說什么都不重要。
況且你名聲響徹天下,我與桑三娘自知不是您的對手,識相的話早就該退避三舍。
可是此番東方教主令旨嚴峻,要帶任……任教主的腦……首級回去,你們要是在我等眼皮底下救走任教主,我們不做理會,也是死罪。
縱然想要叛逃,普天下也無容身之處,更無安穩日子。
既然如此,我就想著最多讓你成全我鮑大楚以身殉教的美名,這才對你下手!”
他語聲顫抖,心中似是害怕至極。
卓凌風當下一聲長笑:“你若光明正大與我交手不敵,就沖你這番話,我饒你性命也未嘗不可。
但你卑鄙之事都做了,偏偏還想用這話激我,那我就只好成全你以身殉教的美名了!”
在鮑大楚愕然的眼神中,抬手就向他腦門擊下。
“啪”的一聲輕響,鮑大楚頭骨碎裂,哼也沒哼一聲,便軟癱倒地。
任盈盈見他出掌輕飄,若有若無,但一掌擊碎鮑大楚的頭骨,內力之醇厚,掌力之奧妙,生平前所未見,渾然不似人間武功。心想:“難怪他有底氣,不怕爹爹的吸星大法!”
卓凌風飛身縱起,拔出屋檐上的長劍,身子一晃,又掠到了桑三娘身邊。
桑三娘見比自己職位還高的鮑大楚瞬間斃命,眼睛一閉,靜待死亡。
怎料卓凌風卻一把拎住她的背心,提著她走進了江南四友被制的屋子。
任盈盈思緒回轉,盈步跟進,這時江南四友還在地上躺著,他們也聽到鮑長老死了,自己命運如何,都能預見了。
黃鐘公卻驀地抬頭直視卓凌風,昂然道:“卓大俠,此事與我這三位兄弟無關,你要殺要剮,沖我一人,可否?”
卓凌風默然不語。
任盈盈面冷如冰,說道:“你三位兄弟知不知道鮑大楚與桑三娘在此?丁堅將你刻意引出,用意為何,他們猜沒猜到?”
黃鐘公慘然道:“罷了罷了,二弟、三弟、四弟,我等本就身處困囚之地,心跡早就難以剖明了,任教主一旦出來,我等還不知遭受何等酷刑,我四兄弟若能同死,也不枉結義一場。”
卓凌風卻將桑三娘扔在一旁,屈指連彈,幾股指力射出將四人穴道全部解開。
不但江南四友以為自己必死,就連任盈盈也是一樣。卓凌風既然知道地牢需要四人同啟,那么拿出他們的鑰匙,就能自行救人了,怎么也沒料到他會放人,均是一怔。
卓凌風看著黃鐘公,微微一笑道:“我相信此事與你三位兄弟無關,你在大廳幾次三番也想讓我知難而退,卓某也足感盛情。”
卓凌風又向任盈盈望了一眼,淡淡道:“我們雖然為救你父親,事急從權,可終究欺瞞他們在先,而且我已殺了鮑大楚,他們在東方不敗那里已經無法交差了,我們若還要追究,于理不合!”
他說的平淡,但語氣中大有威嚴,這就是不可更改之事,任盈盈不由臻首輕點。
她何等聰明,自是明白,卓凌風這是隱晦的告訴自己,縱然爹爹出來,也要讓自己保住江南四友。
江南四友聽了這話,卻很是難受,覺得太過對不住人,失了風骨。
卓凌風又對任盈盈說道:“你跟他們去將你父親救出來,我就不下去了,以免背后還有運籌之人,乘機封了洞口。”
說著右手一翻,亮出一把精光四射的鋸條。
他本就想著,若與江南四友下洞時,就讓任盈盈守著洞口。他可不想一個地洞下的,步了華山思過崖魔教十長老的后塵。
而今既然有了變數,事實已清,此時也就不下去了。
若真的還有別的什么魔教長老也來了,鮑大楚與桑三娘也是不知,那還真就危險了。在他記憶中,任我行被囚之地在西湖之底,那得有多深,估計怎么也得有數百丈深。
任盈盈眼見這把鋸條只有手掌般長,光芒耀眼,大非尋常之物,顯然他為救自家爹爹,一路上著實做足了準備,點了點頭,抱拳道:“多謝卓大哥,你就在這里等我們吧!”
話說到這份上,黃鐘公等四人也只是長嘆一聲,與卓凌風拱手作別。
黃鐘公又先向洞中躍入。
黑白子道:“任大小姐,請。”
任盈盈現在也不擔心了,跟著黃鐘公躍下,只見下面墻壁上點著一盞油燈,發出淡黃色光芒,置身之所,似是個地道。
她跟著黃鐘公向前行去,黑白子等三人依次躍下。
行了約莫二丈,前面已無去路,黃鐘公從懷中取出一串鑰匙,插入了一個匙孔,轉了幾轉,向內推動。
只聽得軋軋聲響,一扇石門緩緩開了。一股陰寒之氣迎面撲出,令任盈盈打了個冷顫,她心下對父親又多了幾分心疼。
卓凌風看著江南四友無精打采地消逝在洞中,身法展動揮出幾掌,將整間屋子內室,外廳所有窗戶全部震開,這才坐在床邊,將長劍拔出,平置于膝,默默等待幾人出洞。
桑三娘瞪眼看向卓凌風,很是不可思議,如此一來,陽光進屋,對于任我行意味著什么?他難道不知?
還是說,要上演女婿毆打老丈人的戲碼?
可她一句都不敢問!
只好默默運氣調理傷勢。
任盈盈隨著黃鐘公走進石門,地道一路向下傾斜,走出數十丈后,又來到一扇鐵門前,門上也有鎖。
黃鐘公又從懷里摸出一把鑰匙,將鎖打開,一陣“哐哐”聲,鐵門往里面推進,又跟著巖壁上的燈光前行,轉了數道彎,地勢不斷的向下傾斜,走了一刻鐘,只怕已深入地底百丈有余。
任盈盈心中暗恨:“我當東方不敗對我好,卻將我父親關在這等暗無天日之所在。”
念及此處,心下更是顫栗不安:“若是卓凌風沒有識破幾人用心,有了這地道中機關門戶,任何人也休想從里面出去了。”
又轉過幾道彎,前方又是一道門戶。
這道門戶卻是由四道門夾成,一道鐵門后面有一道釘滿了棉絮的木門,其后又是一道鐵門,又是一道釘棉的木門。
任盈盈一看就明白,心道:“好哇,他們怕爹爹掌力厲害,所以在兩道鐵門之間要夾兩道釘滿棉絮的木門,以棉絮是吸去他的掌力,以防他破門而出!”
此后接連行走十余丈,地道隔老遠才有一盞油燈,有些地方油燈已熄,要摸索而行數丈,才又見到燈光。
任盈盈只覺呼吸不暢,巖壁上和足底潮濕之極,心道:“梅莊是在西湖之畔,走了這么遠,只怕已深入西湖之底。
爹爹給囚于湖底,自然沒法自行脫困。縱然旁人也從外挖地道搭救,也是不能。
若一不小心,鑿穿牢壁,湖水灌入,豈不將他活活淹死?”
再前行數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須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彎腰越低。
任盈盈又想:“這地道兩邊如此狹窄,若再有暗器機關,誰人又能活命?難怪卓凌風不敢下來!”
又走了數丈,黃鐘公停步晃亮火折,點著了壁上油燈,微光之下,只見前面又是一扇鐵門,鐵門上有個尺許見方的洞孔。
黃鐘公對著那方孔朗聲道:“任先生,黃鐘公四兄弟帶著任大小姐來接你啦。”
任盈盈內心很是激動,但里面無人答應。她也不敢貿然開口,若認錯了爹,可不笑死人了。
黃鐘公又道:“任先生,我們真的是來專門放你出去的。”
室內一個濃重的聲音喝罵道:“去你媽的蛋,還要放老子,你們幾個就是個獄卒,有那膽子嗎?
竟敢跑來消遣老子,滾你媽的蛋,幾個老不死的王八蛋!”
任盈盈一聽這人滿口污言穢語,若非這聲音極為熟悉,哪能想到這是自己爹爹。
是那個一時之雄任我行啊!
但她也能理解,爹爹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關了十二年,沒瘋都不錯了,罵人又算得了什么?急道:“爹,爹,我是盈盈,爹!”
可她這話一出,里面登時沒了聲響。
過了半晌,才傳出聲音:“你是盈盈?你是我女兒盈盈?”。
黑白子忙道:“任先生,這絕對是如假包換的任大小姐,她給您老人家還將女婿帶來了呢,小兩口一起救您來了。”
“嗆啷啷”屋內一陣聲響,仿佛是鐵鏈與鐵門相撞發出的,緊接著聲音一停,那人狂罵道:“放你媽的屁!老子還需要人救嗎?”
“你說你是我女兒,憑什么使我相信。”
后面這話顯然是對任盈盈說的。
任盈盈此時也很是激動,所以沒空搭理黑白子言語中不敬之辭,又素知父親性情,急忙說道:“爹,您聽不出我的聲音了,莫非還聽不出我的呼吸法門嗎?”。
任我行一陣大笑,他的笑聲如江濤一般,震得幾人腳下抖動。
他笑聲一頓,嘶啞著嗓子說道:“我自然聽出你的呼吸法門來了,這內功的確是我秘傳不假,可誰知道你是不是東方不敗的人,害了我女兒,從她那里偷學的!”
任盈盈心道:“爹爹被人騙怕了,連自己所傳功夫都不信了。”說道:“我讓他們打開門,你看看我,難道你還認不出來嗎?”
她說完過了很久,不見里面有反應,任盈盈嘆了一聲,還要再次開口,室內飄出聲音:“你進來吧!”
任盈盈一喜,說道:“你們快把門打開!”
江南四友應道:“是!”
黃鐘公遂從懷中取出另一枚鑰匙,在鐵門的鎖孔中轉了幾轉。
任盈盈只道他開了鎖后,便會推開鐵門,哪知他退在一旁,黑白子走上前去,從懷中取出一枚鑰匙,在另一個鎖孔中轉了幾轉。然后禿筆翁和丹青生分別各出鑰匙,插入鎖孔轉動。
任盈盈恍然省悟:“原來這就是卓凌風說的,需要他們四個才能打開地牢,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又想到:“江南四友只不過奉東方不敗之命監守,四人分掌四條鑰匙之舉,說不定是東方不敗規定的,他既然知道我爹囚禁之地,知道這個消息,也不足為奇了!”
丹青生轉過了鑰匙后,拉住鐵門搖了幾下,運勁向內一推,只聽得嘰嘰格格一陣響,鐵門向內開了數寸。
鐵門一開,丹青生向后躍開,黃鐘公等三人也同時躍退丈許。
任盈盈卻走上前去,運氣于掌將鐵門推開三尺,一陣霉氣撲鼻而至。
禿筆翁道:“大小姐,您拿盞油燈進去。”從墻壁上取下一盞油燈。
任盈盈伸手接了,走入室中。
只見那囚室不過丈許見方,靠墻一榻,榻上站著一人,長須垂至胸前,胡子滿臉,再也瞧不清他面容。
若不是他兩只眼睛還在動,頭發須眉盡為深黑,全無斑白,仔細看來,也有幾分當年的模樣,任盈盈怎會認為這是自己爹爹。
這人的樣子好似野人,別人或許一眼認不出來,可她卻是認得清楚,這就是自己親爹,找了十年的爹。
昔日的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
他昔日叱咤江湖,如今被人整成這樣,內心不由一陣抽痛,那種難過無言可表。
那人也定定凝視著任盈盈,突然微微一笑道:“盈盈,你還好吧!”
就這幾個字,任盈盈這些年以來的辛酸、擔憂、委屈,霎時間化作淚水,自清秀的臉頰緩緩落下,她整個人也蹲在地上。
往事如風,前塵如夢。
縱然時光流逝,終究是沖不淡那刻骨的記憶;長風呼嘯,依然帶不走那銘心的思緒。
這一瞬間,任盈盈眼眶中的熱淚好似洪水絕堤而出,源源不斷的流,她又難過又高興,不停抽泣。
任我行剛才只是聽聲音與呼吸,雖說是自己本門內功,可還不能百分百確定,但從任盈盈一進來,抬眼一望她的相貌,這與自己妻子就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剎那間就仿佛冰雪初融,游園驚夢;又似曠野煙樹,如在夢幻,不禁又驚又喜,又爆出一陣大笑。
他笑聲清亮激越,跟他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忽然笑聲一斂,柔聲道:“別哭了,十二年不見,我的盈盈都成大姑娘了,快來讓爹再好好看看。”
任盈盈再也抑制不住,起身飛步撲進。
任我行眼看女兒要撲進自己懷里,倏然想起什么,輕輕推出一掌,掌風將其推開,說道:“乖女兒,爹身上臟!”
他身上發出一陣輕微的嗆啷之聲,似是一根根細小的鐵鏈自行碰撞做聲。
任我行此時見到女兒,無異于死里逃生,還能顧及到自己臟,怕污了女兒。
江南四友聽到父女相認,自然也很有眼色的跟了進來,對這一切也都看在了眼里,心想:“看來能否不受處置,就都落在大小姐身上了。”
黑白子更是忙道:“任先生乃是世間第一英雄……”
任我行的贓臉立時變得僵硬,冷冷道:“英雄?天下有我這種英雄嗎?
“我被人囚禁,生死操縱在別人手中,見不到江湖風云,連陽光也看不到,茍延殘喘至今,就算我尚有稱雄之心,如今也只是一個狗熊而已。”
黑白子表情比他更僵硬。
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他跟黃鐘公等人還不一樣,是真怕任我行找他算賬,他求取“吸星大法”,又存卸磨殺驢之心,豈能瞞過任我行這等老江湖?
任盈盈被父親掌風推開,聽到鐵鏈聲音,才看到他手腕上套著個鐵圈,圈上連著鐵鏈通到身后墻壁之上,再看他另一只手和雙足,也都有鐵鏈和身后墻壁相連。
一瞥眼間,見四壁青油油地發出閃光,原來四周墻壁均是鋼鐵所鑄,心想他手足上的鏈子和銬鐐想必也都是純鋼之物,否則這鏈子不粗,難以系住爹爹這等武學高手。
任盈盈急忙掏出鋸子給父親開鐐,說道:“爹,我們先出去再說。”
任我行只是靜靜地看著女兒,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溫和。
突然雙目轉動,望向黑白子,冷冷說道:“你剛才說的女婿怎么回事?”
任盈盈正在鋸鐐銬,俏臉一紅道:“爹,你別信他們,他們是在胡說八道!”。
任我行雙目如電,冷冷掃向江南四友,冷聲道:“怎么回事,說清楚!”
江南四友瞧著他那碧游游的目光,你一句,我一言,自將他們知曉的情況,交代了個清楚。
……
卓凌風一直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聽到洞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眼睛微睜。
就聽到了黃鐘公的聲音:“卓大俠,我們出來了。”
卓凌風手中長劍一緊,淡淡嗯了一聲。
很快,黃鐘公當先從洞中躍出,緊接著一股霉味噴了出來。
卓凌風眼神一凝,長劍瞬間出手。
任我行眼睛上蒙著一塊帕子,他十二年不見光亮,陡然看到強光必然瞎眼,任盈盈等人自是想到了這一點。
可任我行的腦袋與肩膀剛出洞口,黃鐘公與桑三娘就見卓凌風手中長劍經過陽光反射,耀眼生花,竟然直取任我行要害。
桑三娘心想:“他果然要對任我行出手!”
黃鐘公卻是呆了,他這位江湖上的大行家,著實沒想到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