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梅莊依然是那般平靜而祥和,但又有誰知道,在其閑適幽靜的外表之下,隱藏著怎樣的卑鄙與殺機。
就在黃鐘公前腳剛走,忽然一只信鴿自內堂的窗外飛了出來,振翅而去。
大廳內。
卓凌風眉頭微蹙,右手食指輕敲桌面,似在沉思著什么難以索解的事。
任盈盈關心則亂,自不如他穩當,不停的環視四周,就見大中堂上的墻壁上乃是一副水墨丹青。
畫中所繪是一個仙人的背面,墨意淋漓,筆力雄健,手筆工整,栩詡如生。又見畫上題款是:“丹青生大醉后潑墨”八字,筆法森嚴,一筆筆便如長劍的刺劃。
任盈盈看在眼里,不禁心中贊嘆,她見識不凡,看出這畫中字之中,似乎蘊藏著一套極高明的劍術。
江南三友也各自想著心事,他們都能猜到大哥是被神教長老叫走了。
丹青生生性豪邁,本欲與卓凌風攀談武學,但見他被一女子拿捏,也不愿再自找沒趣,只是自顧自的飲酒。
偌大的大廳中,只有卓凌風指敲桌面的清脆聲。
這時,卻聽一陣腳步聲,黃鐘公人未至,聲先聞:“實在有些失禮,怠慢了二位。”
卓凌風眼睛微睜,笑道:“大莊主客氣了!”
黃鐘公說道:“卓大俠既然已經知曉一切緣由,那你可知任我行的‘吸星大法’陰狠毒辣,整個武林中人都是談虎色變。
你若執意如此,很有可能會誤了性命,屆時悔之晚矣,卻又奈何?”
卓凌風微微一笑:“多謝大莊主好意,在下早就想見識見識令人聞風喪膽的‘吸星大法’是否真的那么神乎其神!”
任盈盈明知他是為自己救父而來,卻也不知這話真假,不由心想:“真是狂的要死!”
黃鐘公也是一笑道:“卓大俠在衡山城為了劉正風一家獨抗嵩山派,所為之事不得不說是英雄俠義之舉,今日駕臨梅莊,對我四兄弟也是抬舉有加,武功之高更是讓老朽大為敬仰。”
“不敢!”
卓凌風笑道。
黃鐘公喝了一口茶,又道:“老朽武功比不過卓大俠,但比你癡長幾歲,見的比伱能多一點,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卓凌風慨然說道:“但講無防!”
黃鐘公微一頷首,道:“卓大俠武功雖高,卻初涉武林,尚不知江湖之險惡,你英姿勃發,氣沖霄漢,固然是好。
可如在‘情’字上勘不透,打不破,便如蠶自縛,那時悔之晚矣!”
黑白子等三人也點了點頭,丹青生更是說道:“大哥此言振聾發聵!”
黃鐘公終究不是卑鄙小人,縱然被二位長老逼迫,卓凌風又欺騙自己在先,他也不想以卑鄙手段害了對方。
因為他深知,一旦將卓凌風帶入地道,其有天大本事,也只有束手就擒的結局。
那么他就提醒一次,對方若懸崖勒馬,自然是好,若還執迷不悟,那就是命數到了,夫復何言。
卓凌風對這話的深意一聽即明,以為他其意所指是自己被任盈盈美色所迷,不知任我行的可怕,雖說他不知自己想法,總是一番好意,一時殊難措辭。
但黃鐘公這話的深意,任盈盈自也聽的明白,心中怒罵:“江南四友枉負盛名,都是些自作聰明的蠢貨,你哪只眼睛看到他為我所迷了?”
想到這里,驀地面色一變,哼道:“黃鐘公幾時變得如此啰嗦,我師兄武功冠絕天下,你再說下去,那便是瞧不起‘終南一風’這塊響當當的字號了!”
黃鐘公聞言,看了任盈盈一眼,笑道:“不敢,慕女俠言重了。我這話也只是未雨綢繆之意,若能常思對你們以后的人生或許不無益處。”
任盈盈見他眼神別有深意,哼了一聲。
黃鐘公目光轉在卓凌風身上,長嘆一聲:“不過又有誰當真能勘透‘情’之一關,昔日全真掌教、武當祖師這等神人尚且不能免俗,更何況你這年紀。
尤其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之事屢見不鮮,因此而身敗名裂、引來殺身之禍者不知凡幾,但這受害之人仍然前仆后繼!
這茫茫紅塵,盡屬情劫啊!”
卓凌風聽他語聲凄楚,大是駭異,也不知他自己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情事,還是怎的。可這話卻又發人深省,也愈加明白師父之用意,拱手道:“多謝前輩提點。”
黃鐘公搖了搖頭:“老夫只是想說,男子漢大丈夫縱然一時失足,若是及時回頭,或許還來得及……”
任盈盈此時早已俏臉發燒,急忙打斷他道:“你這老兒一把年紀,胡說什么,我與卓……師兄……”
她說到這里,也不知怎樣說了。
他們的確清清白白,奈何卓凌風進屋說的話,給這些人的感受又并非如此,若現在解釋卻又推翻了之前說法,或許會引發變故,當真讓她好生為難。
好在黃鐘公面色忽然一正,肅然道:“不過我輩同受教主厚恩,舍身報主,份所應當。身為人子,為父母報仇,不懼危險,我等也是佩服得很。
但大丈夫理當有始有終,我們也有自己的職責,你們要見任我行,總不能全憑一句話,對嗎?”
卓凌風笑道:“怎么?莫非幾位莊主還要動手么?”
黃鐘公道:“不敢。
閣下的武功,我等極為佩服,單打獨斗無人能敵,那是不必比了。
但令師妹既要為母報仇,總不能全讓你一人出力,這也于理不合!”
任盈盈昂然說道:“大莊主要怎么比?”。
她傳承不凡,自忖武功也不弱于他們,單打獨斗又有何懼?
總不能救父真的全靠卓凌風!
黃鐘公當下微微一笑,說道:“將琴來!”
丁堅抱著古琴跑了進來,雙手恭恭敬敬地捧了過去。
此琴身甚短,上面油漆剝落,顏色暗舊,一望可知是件珍稀古物。
黃鐘公當堂盤膝坐下,以手撫弦,琴上發出錚錚之聲。
任盈盈乃是音律大家,雖見他撫弦不成音節,卻忽有肅殺之氣,脫口道:“神物自晦,聲樸調茂,好琴!”
黃鐘公說道:“姑娘身份貴重,家學淵源,老朽自不敢失禮,只是我有一首琴曲,想請姑娘品評品評。
卓大俠武功絕世,或許不注重小道,然則姑娘系出名門,必通音律,我等若能來個琴簫合奏,也未嘗不可!”
說著丁堅又從腰間拿出一桿玉簫,遞給任盈盈。
任盈盈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黃鐘公這首琴曲必定非同凡響,其中若說包含有內功劍法之類,也毫不稀奇,只是她在琴簫一道上,也不會服誰,便接過了玉簫。
黑白子三人不由對望一眼,盡皆駭然。他們均知自家大哥內力渾厚,在武林中是一位了不起的頂尖高手,‘七弦無形劍’乃是武林一絕,這位“慕隨風”有多大斤兩,能受得了這個?
他們更不相信,似卓凌風這等奇才天下能再出一個,而且還能同出一門。
任盈盈雖是女子之身,然顧盼之間,頗有威儀,手中玉簫一擺,風過簫孔,發出幾聲柔和的樂音,說道:“素聞大莊主琴道之精乃是天下一絕,小女子也就獻丑了!”
正要邁步而出,誰知卓凌風突然一拔背后長劍,橫劍當胸,伸指在劍脊上輕輕一彈,龍吟之聲大作,清脆激越,煞是動聽,但一股殺伐之氣也瞬間彌漫大廳。
冷哼一聲道:“幾位莊主,在下雖然是個粗人,只略通文墨,但以劍為簫的本事卻也難不住我。
再者我既與師妹同來,就絕無讓師妹動手之由。
更何況大莊主的‘七弦無形劍’威力絕倫,縱然在下也未必抵擋的住,若讓師妹在我眼前有了絲毫傷損,我卓凌風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間。”
任盈盈見他說的極為憤慨,不禁覺得心中好笑。
只道是卓凌風裝腔作勢,卻不知他很是肯定,任盈盈琴技雖高,內力卻遠遠不及黃鐘公,這場比試根本沒有懸念。
她就是一個輸!
那又比個什么?
可兩人都不知道,黃鐘公就是故意如此,當即借坡下驢,溫言道:“小老兒失言,二位莫怪。”
卓凌風這才面色好轉,說道:“大莊主若覺因我一言而遵,失了幾位面子。
也別麻煩了,你們就一擁而上,卓某若是輸了一招半式,此事也就休提,如何?”
卓凌風這話一出,江南四友各個神情肅然,場上氣氛低至冰點。
任盈盈見他唱了黑臉,自然要唱紅臉,緩聲道:“不錯,我等都是江湖兒女若不能手刃仇人,也沒有臉面去見江湖同道了。
如若幾位前輩能給晚輩這個面子,日后有何差遣,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黃鐘公站起身來,嘆了一聲,道:“既然兩位這么說,我四兄弟也就不說什么了。
況且今日有緣能與二位有此一會,也足慰平生了,我等這就一起去見那人吧!”
卓凌風深知他今日行事大違光明正大之本,非自己本意,也不想與幾人當真動手,當即長劍歸鞘,拱手道:“各位莊主各有獨門絕技,都可謂當世一絕,卓凌風遠不能及。
今日之事,在下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幾位日后便知,多請海涵!”
江南四友聽了卓凌風這話,心下又暢快了幾分。
卓凌風在衡山城的狂,人人皆知。
今日對能對他們如此推崇,非但不容易,更是一種極大的體面。
黃鐘公哈哈一笑:“兩位請!”
“四位莊主請!”
六人出了大廳,穿過好幾道走廊,來到一個月洞門前。
過了月洞門,是一條清幽的花徑,兩旁修竹姍姍,花徑鵝卵石上生滿青苔,顯得平素少有人行。
花徑通到三間石屋之前,屋前屋后七八株蒼松夭矯高挺,遮得四下里陰沉沉的。
黃鐘公徑直推開一間屋門,低聲道:“請進。”幾人相繼進了屋子,黃鐘公掩上了屋門。
而這時月洞門口,現出了兩名黑衣人,瞧著幾人進了房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身法展動,緩緩的,輕輕的,貓在了距離屋前三丈處的蒼松樹后。
卓凌風等人被黃鐘公直接引進了內室,室內一床一幾,陳設簡單,床上掛了紗帳,甚是陳舊,已呈黃色。
任盈盈心想:“看來這里是有什么機關。”
正想著黃鐘公已揭起床板,下面是塊鐵板,上有銅環,他握住銅環,向上一提鐵板,露出一個不逾四尺的方洞。說道:“三位兄弟,你們就在外守著洞口,我與卓大俠還有慕女俠一起去吧!”說著向洞中躍入。
任盈盈見狀,心想:“若非他們帶路,讓我自己找,如何能知床上有地道!”
可又意識到了一個大問題,她與卓凌風一旦下去,想要安全出來,豈不全憑江南三友了?
只是想到黃鐘公在前,好像也不怕他們作妖,可她還是看向了卓凌風。
她雖然不滿卓凌風敗壞自己名聲,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人在身邊,自己才穩妥。
卻見卓凌風面色凝重,突然一聲長笑,身似電閃,出指如風,對著黑白子、禿筆翁、丹青生連環三擊,一氣呵成。
這幾招電光石火,非但他們,就連任盈盈也沒料到。
三友驚駭之余,就覺“志堂”、“肩井”、“氣戶”等穴被封,手足俱軟,委頓在地。
而黃鐘公見后面無人跟隨,又聽得身子跌倒之聲,急切中將身形一拔,從地道口直沖而上,見到三位兄弟不得動彈,忙給解穴。
但卓凌風的點穴法乃是《九陰真經》所載,他哪里解得開?
黃鐘公推拿罔效,抬起頭來憤然道:“卓大俠,你好厲害!”
卓凌風冷笑道:“比起你的手段,卓某這點微末手段,又何足道哉!”
驀然間身不晃,足不動,右手雙指一彈,挖到了黃鐘公的面門。
黃鐘公做夢也料不到他身法如此迅捷,心中一凜,想要抵擋,可卓凌風出指如電,右手指尖已觸到了他的眼簾,左手點在了他胸口“氣戶穴”上。
黃鐘公氣憤憤地道:“你挖了我的眼睛吧,我兄弟四人本就有眼無珠,今日合該報應!”
卓凌風森然道:“我當你四人都是品行高潔之士,這才行事忍讓,不愿損折你們的名聲,怎料你竟起心害我?
你當我不知這地牢,需要你四人才能開啟嗎?我卓凌風才是真正的有眼無珠!”
卓凌風雖不能盡知地牢具體,也沒想到因為蝴蝶效應,導致魔教長老到來,要取任我行性命。
可他卻知道這地牢中有重重門戶,需要江南四友四人的鑰匙方能開啟。
而黃鐘公并不知自家二弟偷配鑰匙之事,那么他若真要帶自己去見任我行,必然所有人都得下地牢,而今他卻說自己一個人下去,卓凌風自然覺察到了不對勁。
況且他一路上就想著下地牢時,讓任盈盈守住洞口,怎料他們竟要坑算自己?
任盈盈初時不明白卓凌風突襲四人的用意,此刻已是心下雪亮,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想到幾人道貌岸然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一張俊秀的小臉直氣的面色發青,哼了一聲,道:“爾等真是可惡至極,這是想要將我們騙下地牢,囚禁起來。”
說著臉色一紅:“若非卓大哥你及時識破,只怕我們也得布了我爹后塵!”心想:“我終究不及他!”
黃鐘公卻是冷笑一聲:“任大小姐總算表露身份了?
若說騙,也是你們騙我兄弟在先!人言卓大俠義薄云天,今日行事與俠字毫不沾邊!”
卓凌風臉皮微抖,他出道以來,唯獨這事的確無理在先,可他也不想此時解釋。只是凝氣于竅,運功細聽周圍動靜,說道:“這招‘甕中捉鱉’果然毒辣,不過江南四友也想不出這樣的計謀,附近必然有人指使。”突然眉頭一挑,手指發力,封了黃鐘公“氣戶穴”。
身如離弦之箭射向屋外,“哐啷”一聲屋門被震開,卓凌風腳下輕點,衣袂飄動,掠上了屋外的蒼松之巔,閃目向下觀瞧一株蒼松,冷冷道:“都出來亮個萬吧,免得死的沒名沒姓!”
任盈盈也跟著仗劍搶出。
鮑大楚與桑三娘就藏在兩株樹后,自是聽到了屋里動靜,別說發足疾奔,就連大氣也不敢透一口,生怕呼吸稍重,給卓凌風察覺。怎料他們聽得“附近有人指使”心跳不由一快,當即被卓凌風給聽了出來。
鮑大楚牙關一咬:“分頭走!”與桑三娘從樹后閃出。各自從不同方向朝莊外掠去,要讓卓凌風無從追趕。
同時回手連揮,兩叢黑針如雨般散出,一人向卓凌風打去,一人則對著任盈盈而去。
任盈盈叫道:“黑血神針,小心!”忙向旁閃開。
卓凌風見兩人一身黑衣,武功高強,身法極快,心知這是魔教長老到了。
若自己沒有先知優勢,被騙下地道說不定就得栽在二人手上,安能放過他們?
背后長劍“嗖”地出鞘,長劍舞個劍花,又多又快的黑血神針被盡數打落,冷笑道:“爾等恁地無恥,今日一個也別想走!”
他腳下一點,疾如飛鳥般從樹頂撲下,一甩手,長劍仿若長虹經天,直往鮑大楚后背擲去。同時左手一揚,向另邊女人拍出了一掌。
兩人雖然遠隔數丈,可卓凌風這掌凝聚了磅礴的無形氣勁,猶如一股龍卷風呼嘯而過,氣流涌動之下,將煙塵席卷而起,仿佛一道土龍撲向了桑三娘。
鮑大楚與桑三娘都是魔教長老,而且都是老長老,并非新晉之人,自身藝業也是非同小可。
鮑大楚只覺劍氣拂體而來,寒風森然,后背發涼,剎眼之間席地滾了出去,絲毫不顧及身份。
饒他在輕功上浸淫了數十年,這一劍之厄終于沒能完全避開。站起身時,只覺后背上寒風吹入,劇痛無比,一道口子由肩至背劃下,鮮血染紅了衣裳,傷得竟是不輕。
這一劍之威尚不及此,直直飛出,徑直插在梅莊一處屋檐上,劍柄“卟愣愣”顫動不已,光芒閃耀之下,耀眼生花。
鮑長老魂飛魄散之際,任盈盈已看清二人形貌,一聲嬌斥:“鮑大楚,你找死!”身法展動,撲了過去。
就在鮑長老躲劍的同一時間,桑三娘只覺一股勁風襲到后背,胸中都是一滯,她武功不及鮑大楚,心中露怯,身子一折之下,還是被卓凌風這記劈空掌力掃中了右肩。
就聽“砰”的一聲,桑三娘內力雖然不弱,也是眼前一黑,胸口滯澀,哇得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也被震得離地飛起,重重撞上院墻,墻都塌了一片。
她窩在墻根,身軀如堆爛泥般,癱坐于地,已然全身脫力。
她著實沒想到卓凌風只是虛拍一掌,竟有如此恐怖之力量,世上怎會有如此武功高強之人!
卓凌風這才悠然看向任盈盈,她手持一對一長一短的雙劍和鮑長老的單刀斗得甚緊。
卓凌風知道任盈盈武功了得,但那都基于原劇情的了解,直至此刻,才初次正面見到她與人相斗。
但見她身姿曼妙,進退裕如,倏來倏往,劍招攻人,出手詭奇,長短劍或虛或實,極盡飄忽。
可鮑大楚雖然受傷,但他內力深厚,封了穴道止血,此時出招沉穩,將自己防護的密不透風,任盈盈一時卻也戰他不下。
只是鮑大楚余光掃見桑三娘被打得仿如死狗,卓凌風又在旁掠陣。
心知今日幾乎就是死局,單刀左一劈,又一砍,以雷霆萬鈞之勢將任盈盈逼退兩步,說道:“圣姑,你不能殺我!”
任盈盈恨恨道:“你這以下犯上之徒,有何殺不得!”
手中長短劍在空中舞出道道虛影,向鮑大楚要害摶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