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中…
不管是一方大勢力,還是小家族,又或是妖獸都喜歡將宗門或巢穴建立在靈脈之上。
除了方便修行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可以抽調(diào)部分靈脈在附近布置修行坊市,吸引散修。
因為修行之人并非不食人間煙火,相反,修行非常依賴丹藥、靈石、法寶、功法之類的資源。
而修行界中大部分勢力管轄范圍內(nèi)的資源并不不豐富,或者是豐富但又太過單一…
譬如仙霞山門下礦產(chǎn)資源豐富,但卻不適合大部分靈植生存,而沒有靈植的產(chǎn)出也就意味著難以煉丹,難以自足。
所以也就有了坊市的存在…
在勢力管轄范圍內(nèi)建立坊市,讓散修和其他勢力營生,不僅能豐富管轄地區(qū)資源的多樣性,在坊市中售賣地皮、收租金、搞營生同樣也是一筆不菲的財政收入。
而仙霞山作為一方大宗,管轄范圍內(nèi)足足建立了六個坊市,每個坊市大小都如一座小城池般,可容納數(shù)萬修士之多…
落日余暉下。
兩匹麟馬載著風(fēng)塵仆仆的四人出現(xiàn)在仙霞山四號坊市的范圍中。
“門下的一個坊市就這般氣派,那仙霞山宗門又是何等模樣?”
朱紹宏看著城門上掛著大大的‘仙霞山——四號坊市’牌匾,不由感嘆出聲。
“仙霞山在招收弟子時,會擇優(yōu)選擇在坊市中擁有固定產(chǎn)權(quán)的年輕人。”
朱元中聽到侄子的話,意有所指的笑道:“我是沒機(jī)會看了,紹宏日后你倒是有機(jī)會去仙霞山看看。”
紀(jì)伯常看著坊市不覺有些失神,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緬懷之色。
謝萍似是看出了他異樣,問道:“紀(jì)道友來過四號坊市?”
“不僅來過,還住過八年…”
紀(jì)伯常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就在這出生的,只不過八歲時父母故去,沒靈石交租金被攆出來了,這次算是故地重游了。”
“……”
三人不知其故,聽聞此事面色自是一僵。
謝萍面色有些尷尬,雖是無意,但畢竟揭人傷疤了,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而朱紹宏顯然也察覺到了她的窘迫,當(dāng)即扯開話題道:“紀(jì)道友,不若一同去我朱家坐坐,喝杯茶水?”
“多謝道友好意。”
紀(jì)伯常翻身下馬,笑著婉拒道:“不過天色也不早了,紀(jì)某還想去故地看看,就不去叨擾了。”
說罷,他對著三人拱拱手,自顧自的入了坊市。
待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坊市街頭,不由感嘆一句:“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
朱紹宏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頗為惋惜的說道:“紀(jì)道友當(dāng)真是個妙人,只可惜是五系偽靈根。”
“是啊。”
朱元中附和一句,瞥了謝萍一眼后嘀咕道:“五系偽靈根想尋道侶,怕是難咯~”
謝萍抿了抿唇角,不以為意的說道:“說不定人家吉人自有天相呢。”
“那就祝紀(jì)道友吉人自有天相了。”
朱紹宏說著看向了謝萍,笑道:“一路同行也算是緣法,如今紀(jì)道友走了,謝道友你可得到我朱家坐坐,省的家中長輩說我怠慢了朋友。”
謝萍微微一笑,“那就叨擾了。”
…………………
坊市,烏衣巷。
紀(jì)伯常順著腦海中的記憶漫步而行。
本以為離開二十余年,烏衣巷早已物是人非。
不曾想除了巷道破敗了些,兩旁的房屋老舊了些,樹木粗壯了些,烏衣巷似是并未怎么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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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想也是,修行坊市畢竟是修行坊市,里面住的都是修行之人。
修行無歲月,對于修行之人而言,二十余年雖不至于眨眼即過,卻也不算太久。
忽地,他似是看到了什么,駐足在巷尾…
在其視線中,兩位身著青色繡有云紋法袍的中年人正在敲一處院落的門戶。
人熟悉,門戶同樣也熟悉。
人是仙霞山的外門弟子,雖說掛著‘仙霞山弟子’的名頭,但他們其實(shí)只是管理坊市的。
干的也都是幫忙收租金、整頓市容的活兒,類似于前世的‘編外人員’,與真正的仙霞山弟子屬于兩個系統(tǒng)。
紀(jì)伯常當(dāng)初沒靈石交租金,便是被他們親切的送出了坊市。
而他們所敲的門戶,恰好還就是紀(jì)伯常二十余年前的‘家’。
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當(dāng)時有個仙霞山的外門弟子看自己年幼,還笑著打趣了一句:‘你紀(jì)伯常,可惜命不長~’
“催催催,催命呢?”
伴隨院落內(nèi)傳出一道潑辣的女聲,那門戶也隨之打開,緊接著一盆溫水自門戶中潑了出來。
兩位仙霞山外門弟子顯然吃過虧,在門戶打開的時候便默契的退到了兩旁,免去了不知是洗澡水還是洗腳水淋頭的風(fēng)險。
一位盤著凌云髻的妙齡美婦人踏出門戶,待看清來人后,粉面含煞的瞪著他們,潑辣的斥問道:“今年的租金不是說了到下月再交嗎?還來作甚?”
“三娘,你上個月就說寬限到這個月,這個月又說寬限到下個月。”
其中一位仙霞山外門弟子面露難色的說道:“今年都快過去一半了,這租金還沒收上來,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你也莫要讓我們難做嘛。”
“是啊三娘,你也知道,咱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 做不了主。”
另外一位仙霞山外門弟子跟著附和道:“你夫家離世多年,又有孩兒要養(yǎng),咱們也都能理解你的苦處,但規(guī)矩畢竟不是我們定的,你又何必為難我們呢?”
“……”
兩人看在多年老街坊的面子上,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而那美婦人也知是自己理虧,聞言面色一陣青白,最終咬牙切齒的讓兩人再寬限十日,若是十日后還交不出租金,便搬走。
兩位仙霞山外門弟子聞言對視一眼,也只能無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一句:“那我們便十日后再來。”
隨即拱拱手,告辭離去…
那美婦人站在門前,顯得有些失神,直到院落中跑出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姑娘,她才回過神來將其抱住,神色中亦是難掩疲憊。
紀(jì)伯常站在不遠(yuǎn)處,靜靜的看著她們娘倆,不由暗嘆時間像個輪回…
而在門前,小姑娘眼珠一轉(zhuǎn),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當(dāng)即拽了拽美婦人的衣袖,小聲嘀咕道:“娘,有個人在看我們嘞?”
“嗯?”
佟三娘驚疑一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個男人目光怪異的注視自己。
本來還有些警惕的,可在察覺到對方只有煉氣三層的修為后,警惕瞬間變成了羞惱。
想到被別人看見自己的窘迫,她瞪著眼睛呵斥道:“看什么看?沒見過漂亮女人?”
“……”
紀(jì)伯常微微一愣,隨即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拱手上前的笑道:“李家嫂嫂,別來無恙?”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