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虛實，有奇正；其進銳，其退速；其勢險，其節短；不動如山，動如雷震！此乃楊家槍法的精髓所在！”

出發前漢兵衛看到新太郎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三支木柄鐵頭槍，長度和幻龍槍的差不多，可以說是比較接近中國傳統的戰槍了，一時興起便耍了幾招楊家槍法，順便點撥一番三兄弟。

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槍花如落英繽紛晃花了衆人的眼睛。

原本就學過楊家槍法的新太郎三兄弟自然是看得心領神會熱血沸騰，而一旁沒見過這套槍法的前野長康等三人則是目瞪口呆心嚮往之。

“凌厲！”末了漢兵衛收槍之後前野長康只衝口而出這兩個字，一旁日吉丸和青山新七也是連連點頭，臉上露出深以爲然的神色。

“何止是凌厲？”漢兵衛把槍拋給新太郎，笑著接口道，“這套槍法乃是宋朝名將家族楊家將的傳世槍法，經後人數百年的去蕪存菁，早已是千錘百煉的絕世槍法了。兩軍對戰之中更能發揮其中威力，若能習練至爐火純青的境界，足以號千人敵而有餘。”

這番話新太郎兄弟是早就聽過的，所以都無動於衷各自去忙著整理馬鞍行裝等等，只有前野長康三人聽後受到了震撼，臉上也自然而然現出一些不信的樣子來。

漢兵衛心中暗笑，新太郎兄弟初次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表情，不過那三個小子比較單純，臉上都只是半信半疑而又信多過疑，不像眼前這三個傢伙那是赤裸裸的懷疑。

“月棒，年拳，一輩子槍！說的就是槍法易練難精，槍乃百兵之王，真能練至化境，莫說千人敵，萬人敵都是輕而易舉之事。”

邊上收緊鞍繩的新太郎一臉早知你會這麼說的表情，大聲招呼著道：“老大，可以上路了！”

漢兵衛聞言一滯，回頭笑罵：“胡說八道，你纔可以上路了。”

新太郎被說得一愣，不明白自己哪裡說得不對，難道老大不和我們一起走了？

前野長康聽漢兵衛說的越發玄乎，連萬人敵都出來了，一萬人那是什麼場面沒見識過，自然很難想象，不過估摸著萬人的話一人一泡尿就能淹死個人，槍法再強又有什麼用？還能抵得住萬尿大法？

心裡想著這些不著邊的事，前野長康面帶狐疑問道：“那個，漢兵衛啊，你說的這個楊家槍法我看著確實是厲害的，你若說能對付二三十人我是信的，千人敵萬人敵的就有些太誇張了吧？”

“我現在只是略微懂了點皮毛罷了，自然能對付二三十人就是極限了，隨著功力越加深厚，這槍法的威力纔會漸漸顯露出來的。走吧。”漢兵衛對前野長康笑笑，扳鞍上馬。其實說千人敵萬人敵的確實誇張，若被圍起來武功再高也只有力盡身死的下場，不過要是騎馬衝鋒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在萬軍之中縱橫來去，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以點破面導致對方整體的潰敗，這樣的戰例數不勝數，可不就是千人敵，萬人敵嗎？不過這其中的道理漢兵衛也懶得去和他們分說明白。

不經意間看見日吉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圓圓的大眼之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漢兵衛心中暗忖，這日吉丸難道已經想到了我所說的含義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啊，當下更是堅定了把日吉丸收爲己用的想法。

一行人收拾停當各自上馬上車，原本的六匹馬漢兵衛、前野長康、青山新七還有新太郎各騎一匹，二次郎和小三郎共騎，最後一匹被用來拉貨車了，日吉丸暫時充當了趕車的車伕，阿友嬸抱著太郎背靠貨物坐在車上。

原本漢兵衛是打算搭船去界町的，不過前野長康說淡路水軍封鎖了水道之後發佈了禁航令，所有試圖通過那片水域的船隻都會被視爲有敵意而受到攻擊，便只能打消了念頭，乖乖選擇日吉丸提出的經過播磨三木城時再繞道丹波福知山城避開赤松和三好家的戰事，最後經過波多野家的領地直接到達二條城，雖然路程上遠了很多，也不能按計劃先去界町，不過勝在安全。到京之町後如果有時間再去界町看看。

前野長康打馬跟上漢兵衛，賊眉鼠眼嘿嘿笑著低聲道：“漢兵衛，你看啊，這一路上有時間的話能不能把你剛纔耍的楊家槍法教我幾招啊？我要求不高，能敵個百八十人的就滿足了。”

漢兵衛還沒答話。青山新七也跟了上來，一臉諂笑：“嘿嘿，漢兵衛啊，我沒將右衛門那麼貪心，你教我幾招，讓我隨隨便便一個打二十來個就可以了，你看怎麼樣？”

“要求這麼低，懶得理你們。”漢兵衛笑罵著夾馬緩行，完全沒發現身後剛剛離開的長船之町某間屋頂上有閃光連著閃了三次。

前野長康和青山新七聽了漢兵衛的話不由同時一怔，細細思量之下只覺大有道理。

“中華大人，我前野將右衛門長康願意拜你爲師，向中華大人學習千人敵的槍法，請中華大人收錄門下。”

鄭重其事的前野長康難得的正經，在馬上躬身行禮。漢兵衛反倒愣了起來，青山新七反應很快，馬上跟著躬身道：“我青山新七也願意拜在中華大人門下，請中華大人收錄。”

“將右衛門，新七，不要這樣子。”漢兵衛倒是沒料到兩人會這麼認真，心裡不禁有些猶豫，“你們若是真的想學楊家槍法，我自然會傾囊相授，只是拜師就沒有必要了吧？我漢兵衛更希望能和你們兩個成爲好兄弟好朋友。”

“漢兵衛，你這個師傅我是一定要拜的，你這個兄弟我也是一定要交的，這又沒有什麼妨礙的，你就不要婆婆媽媽的了。”前野長康才正經了一下，馬上又原形畢露了。

青山新七有樣學樣，怪笑著猛點頭。

漢兵衛聞言不禁莞爾，這對活寶！當下心裡就有點鬆動了，再轉念想想如果能在武道大會上一舉成名，創立一箇中華流的流派倒也是一件蠻有意思的事。

前野長康見漢兵衛笑嘻嘻無可無不可的樣子，眼珠一轉馬上打蛇隨棍上：“師傅大人在上，請受弟子前野將右衛門長康一禮。”

“師傅大人在上，請受弟子青山新七一禮。”青山新七也不甘落後，緊跟著前野長康口稱師傅再次施禮。

漢兵衛雖覺被兩個大自己六七歲的人稱爲師傅很是怪異，不過也實在懶得再廢話了，便無奈擺擺手算是默認了。

不料新太郎三兄弟不幹了，拍馬趕上來要求漢兵衛也收他們爲弟子。

於是漢兵衛一不做二不休，大筆一揮，還沒開張的中華流就又多了三個入室弟子了。至於五人爭論入門的先後，誰爲首席弟子等等問題，漢兵衛頭一甩眼不見爲淨，獨自拍馬先行，由得他們去吵鬧。

獨自脫離了隊列的漢兵衛沒有發現的是前方五十步遠處的路邊幾顆樹上隱伏著七名引弓待發的弓箭手，而十五步之外的隱蔽處更是埋伏著將近三十個蒙面人。

弓上弦，刀出鞘，殺機四伏！